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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骑行
当海岛刚刚苏醒,我骑上单车来到海边,心心念念,希望能看见海上日出。连续三天五点爬起来,只为一个执念。
天边又是多云,新生的太阳躲在浓浓淡淡、千堆百迭的云层后,还是不肯轻易探出头来,偶尔扯开薄云挤出一缕玫粉色的光芒,还不足呈现她万分之一的魅力,连“犹抱琵琶半遮面”都算不上,好一个吝啬的造物主!
我痴望着天边的浓密云层,想象着海上红日的真容,此时,我知道,那个新生的美好希望,就在那里,它也知道我在这里,因为执着的信念,它与我已经息脉相通了吧。
好吧,是时候见证什么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了”。人生常常如此,许多不随人愿的时候,与其过于执念,不如另辟蹊径,兴许,会遇到不同的惊喜。
当太阳完全挣脱天边云层,跳出海面,一个明媚鲜亮的清晨诞生了!在这样的好天气里,带上久违的放松心情,环岛骑行,该是件多么惬意的事啊!
离开獐岛,一个人骑行在环岛林荫道,才发现美景才刚刚开始。起伏不平的环岛路,被两旁密匝匝的树丛,簇拥着伸向希翼的远方,我心御风而飞,眉间一片明媚,周身清爽爽的海风,是我飘飞的无形裙踞,头上湛蓝蓝的天空,是我撑起的如稠华盖,枝头跳来跳去喳喳欢歌的小鸟,是怕我迷路的调皮小向导。
就这样,一路前行,随心恣意,左手是岛村宁静,右手是海浪漫天,剩下的就是安然,闲适,能在生活磨难和岁月辗转中找到一方灵魂栖息地,让身心彻底放假,多么美妙!多么畅意!
海岛的清晨,如太初般宁静透明,我心坦荡的一清如水。有种莫名的踏实感充斥全身,只有我一人拥有这小岛的安闲,独享这世界的美好?多么奢侈的享受啊!
记得蒋勋说“个人再大的哀伤,都会被大自然担待,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过去的。”就这样吧,丢开烦忧,忘记伤痛,让记忆开出绚丽的花朵。
忽然,眼前一亮,一间小巧的纯白色简约建筑,奇幻般跳入视线,小小咖啡屋,掩映在碧绿的树影间,静立在透明的天空下,倚靠在蓝色的海湾旁,孤独,宁静,内敛而又夺目,“海岛日记”,也许是世界上最孤傲最自我的咖啡屋,犹如身着白纱的恬静少女,托腮坐在海湾礁石旁,守候着美丽了千年万年的蓝色大海,只是为了等待我前来赴约!
屏住呼吸,定神凝望,默立良久,生怕惊扰了这夺人心魄的美好和神圣纯净的当下。
当我如梦初醒般丢下单车,沿着几株小树引领的小径,奔向海湾,所有的情绪已融入到画卷之中,浸染成梦。
画卷中,一名年轻帅气的父亲正与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轻声细聊,大概是咖啡屋的主人。海风,撩动着他们的面颊,朝阳,为他们披上柔柔的金光,他们,兴许是世界上最幸福最温暖的父子!
我坐在木板栈道上,面朝大海,心神散漫,忽而,想象着黄昏时彩霞满天的海湾该有多销魂,神思又跳到地球另一端,与养马岛同纬度的爱琴海,是否比眼前这片海要美丽百倍千倍?远眺着波光粼粼中的点点小船,又幻想着“从此小舟逝,江海寄余生”的洒脱快意。
一路美景相送,一路走走停停,就让这旅程漫漫延伸,无限悠长吧,好在这没有目的与归宿的流浪中,看尽眼前风景流逝,倾听岁月清音低回,流光过处,不惊不扰,一颗惶惑不安的心灵,款款靠岸,渐渐沉静。
如此美好时光,怎忍匆匆离去?何况还有那些萍水相逢的温馨片段—
那观景台上尽情描画大海沧桑的老爷爷,连同默默守候在一旁的老奶奶,勾勒出一幅相濡以沫,风雨相伴的长情告白。
偶遇的一对勤劳的渔民,驾驶着装载小渔船的拖拉机,突突突奏响晨曲,划破宁静,从我眼前穿过环岛小路,向慷慨馈赠人类的海边驶去,开启充满期待的崭新的一天。
那飞驰于海浪之中的骏马奔腾的群雕,具有何等气吞山河、无往不胜的气魄,令人想穿越回两千年,看看秦始皇东巡于此,如何卸去征战负累,养马,看海,休整,享受片刻的闲适惬意。
还有海岸边披盔戴甲、跨马飞驰的出征将士铸像,会叫人想起一袋枭雄曹操,东临碣石观沧海时,看到“水何澹澹,山岛竦峙……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是怎样的激情豪迈,以致于“幸甚至哉,歌以咏志”,面海高歌。
关于大海的歌,传唱了几千年,那是在岁月流逝中生生不息的生命之歌。
哦,大海,人类灵魂的故乡,曾经抚慰了多少豪情或失意,欢乐或悲伤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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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稿于2020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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