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爱情

作者: 张春发_66a0 | 来源:发表于2020-08-10 23:47 被阅读0次

    咱少小时家贫,衣不遮体,每见小女孩子就自卑,人家正花枝招展着,咱自个儿就先不先无缘由地弄成了大红脸…有时即使私下里想与心仪的女同学发生点什么,也因到不人前的自卑心理作祟,都基本上没啥戏可往下唱了。

    当年,一块儿玩得好好的几个铁哥们儿,每凑到一堆儿,有事冇事儿,七嘴八舌,说不到三句话,准扯到那件敏感的事儿上面,还有意无意在人多的时候专出我的洋相,言辞露骨,直讥刺我是唯一的寡杆儿单挑一号男…。

    我红着脸反击,说:吹吧,好象你们都己芳草遍地,知音成群…妻妾若云后宫粉黛三千了不成?…一个个黄嘴的小鸟儿羽毛还没长丰满呢,看精能得都不知谁是谁啦…你们到底懂个啥?

    刘歪嘴儿第一个不服气,炫耀说:实话告诉你吧,班里的男生谁还没个眉来眼去的知己?刘歪嘴儿说这话时,我们还在小学三年级读书上学。

    王麻子笑着强调补充说:哥们儿,不背你说,有好几个哥们自打幼儿园时就有意中人啦呀!哈哈。他这狗日的此言一出,弄得班里侧耳倾听的女生们个个脸庞一会儿赤一会儿白,最终都染成了艳丽的苹果红…她们先都媚眼飘闪后又低头不语只装着低头在写字作画。

    我是没有底气辩过他们的。我生在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家庭里,我爹是个本本分分老实巴脚的耕牛饲养员。而刘王他们,不是村干子弟,就是城里工人的后代,个个条件优越着呢,无论穿衣戴帽,都干净净的挺括,人五人六的,分外讲究…极招惹女生们的青睐与好感。

    待他们初中没毕业,都争先恐后纷纷结婚了,有的紧接着也生了子,应了爸。

    而我长大成人后,家里依然穷得叮当响,顺理成章地打起了光棍儿。

    我不想穷上加穷,坐吃山空,就独自讨饭一样到了南方沿海干起了苦工。

    我干着苦工,有低微的工钱可挣,虽苦累些,但心里乐哈,丝毫不影响我的青春靓丽的形象。那时,我己卓尔不群,玉树临风。

    单位有个江南水乡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瞄上了我,先是送我一条擦汗的羊绒手巾,我给她钱她高低不要,只是望着我笑。

    没几天,又变着法儿送我好吃的,我不接。她郑重其事地顿着脸儿对我说:干那么重的活,得吃得象样儿的补补身子…不然会累瘦成皮包骨的…。

    她这么贴心贴意的关心我,让我感动,我只想叫她一声阿姐,她比我大八九岁,我心想,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

    她从那以后总隔三差五地给我以无微不至的关怀,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忽一日,在林荫道上碰上面,她迫不亟待地说:老弟,我长期观察妳妳人品不错…我也一直单身…咱俩能不能再往深层次发展发展…呢?

    我从小落下恋爱恐惧症。听她这么直率的一表白,我直接吓得全身直冒虚汗,倒吸了一口凉气,调头跋腿就跑开了。

    当天下午我辞了工,连夜返乡。

    …事后多年,我都在反思,不辞而别,一定伤透了她的心!

    我在家躲了大半年后,又到东南沿海打工。

    江南的吃食与内地中原习俗大不同,吃什么饭菜,不是太甜就是腻而寡淡,就这一点儿,让吃苦耐劳的我颇有微词,直言不讳说当地人不会吃也不懂吃…而做梦都想在异乡能常吃到家乡的风味儿。

    一日休息,闲游荡着走到一居民区前,忽有人在青枝绿叶掩映着的小庭院内叫我,我一看,是一相识的女同事,她叫阿莲。便上前问:妳家住在这呀!怪阔气的别墅还配一绿植奇卉的小院…妳在忙啥呀?

    阿莲笑答:我在整治这几株丛生乱长的树…太密了挡人视线。说着伸出兰花指儿手疾眼快地咔嚓咔嚓把掐断的树头枝叶全扔到绿草地上了,转眼就堆成了一座小青山。

    我说,阿莲,妳要做香椿菜么?

    阿连撇撒嘴说:什么香椿菜?老了…不能吃…吃不得的!

    我惊诧,忙上前说:这是香椿叶,我闻到她的香气了…香椿叶一年四季都可以吃的…妳怎么不捋掉叶片作成菜?都扔了怪可惜的!

    她羞红着脸儿把另一只葱根似的手伸到我面前晃了晃,低声说:这不…人家是掐了一些的!我顺势就看见了她纤指间捏着一小撮香椿叶…仅只是一点点纤细又绒绒的嫩蕊新芽儿。

    我不忍心地说道:阿莲呀,这香椿叶是好菜,在妳们江边又极难找…市场上偶而也有,卖得却奇贵,都要六七十元一斤呢!…妳若要扔…不如把那些扔在草地上的全送我…可以不?

    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扔都扔啦…妳若看好,妳就全带走吧!阿莲笑嘻嘻说。

    我说:那妳快找个干净的大盆来!

    阿莲有些不懂,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屋拿了一个白铝盆出来,递到我手里。

    我把白铝盆轻放地上,见阿莲刚掰下的香椿枝丫都是新鲜干净的,又没沾水,就抓起空甩了几下,为打掉小虫子和浮尘,随即就唰唰捋起了香椿叶片。

    一会儿工夫,捋叶完毕,全放入盆中,虚虚浮浮的,差不多快大半盆了。我对阿莲说:把妳的菜板与刀还有盐都拿出来,我用一下!

    阿莲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把我要用的东西全拿出来了。

    我就把菜板放在一米多高的低围墙上,马利地把香椿叶切成细丝儿,放入盆,撒上盐粉,别的调料都不用,拌了拌,捏一丝儿递到阿莲的柔唇边,示意她先尝尝。

    只见她半信半疑伸小巧的舌尖轻轻地裹卷了,小贝齿慢慢地咂了咂,明眸眨了眨,不无夸张地说:啊!妳是咋搞的?这么香啊…香飘+里都不止…咋不知妳一个大男人还会这一手好厨艺!我…我真不如嫁给妳…当妳老…好啦!

    我平静异常地说:阿莲,我真不知妳在说什么…不就几片香椿叶么,格当不住那么就一身相许吧!

    阿莲倒+分认真地说:人家可是踏破铁鞋…真心的呀…我就是想寻个会做中州菜的人当老公…一直寻他不着才沦落成今天这么个大龄剩女的…!

    我操!这都哪儿跟哪呀?我本想再麻烦她一下找个大点的雪碧空瓶把腌好的香椿叶一装好就带走的…可一看阿莲那激情奔放的样子,算了吧,全给她留下…我得赶紧逃,躲得远远的…不然,稍一慢撤,就来不及脱身啦!

    我这一逃,就逃回了故乡。从此,再没敢出远门。

    忽然有一天,一个窈窕的少妇匆匆来找我,开门见山说,她小学四年级毕业不久就嫁人了…近来新丧,目的是来与我重归于好…破镜要重圆的…我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反正住这儿不再走了!

    我被她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差点昏蹶。

    迷糊了稍半天才转过神来,我说:妳不是咱上小三(小学三年级)时的玉西子么?

    对呀!她瞪着眉目多情的眼,机灵灵地回答。

    我说:我家很穷。

    不嫌!

    妳怎么会对我有好感?无来由啊!我深度质疑。

    人家早就对妳有意了…只是妳不觉察…又因你又不肯多看人家一眼…。玉西子忆想当年。

    我苦笑,摇头道:嗨!妳们当年几个班花校花,成天风风火火地朝合着富家子弟…怎把我这穷苦人家的男儿夹在眼里…再说我又不是契丹人乔风…有威震江湖之才之武功,我平庸之辈,看不看妳几眼,都应无所谓的…你走吧!

    人家偏不!

    为什么?

    人家要与你成一家儿,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那…那妳为什么当年不向我主动表白?

    …。玉西子低头无语,只顾抹泪。

    我说:妳走吧…如今己经晚了…一切都晚了,也无必要啦!

    玉西子揉着泪眼,仰眼看我,期期艾艾地说:人家还是当年的玉西子,仍是同一个女子呀!

    不。不。不是同一个人…己有了本质的不同。我咬紧牙关,紧闭着眼流淌着酸楚的泪说。

    那…那怎么办?人家己来到妳的家里…如何是好?玉西子为难地寻思着解救之法。

    我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撂了一句不近人情的话对她说:只有一个办法,妳不离开这儿,那…那我现在就离开!

              8月10日夜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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