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容我再说声谢谢吧

Dear G:

Vol. 1

你寄来的信，我昨日已收到了。

反复读了好几遍。

承蒙你一番提醒、教诲，我现都已想通了。

虽然有些矫情，但还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连同这些年来想说，都未曾说出口的。

Vol. 2

的确，如你所言，路子不对，就是得要不停尝试改道，不断摸索。

直走到认为对的路上去为止，找到自己感觉最自然、舒服的状态为止。

这也真是没有办法的事。

谁让我有导航指引的路，偏不去走，而非要往回走一条老路，乃至岔路。

Vol. 3

不过，幸而你仍愿支持我。

你的建议和勉励，让我又有了改弦更张的勇气。

你说老路也好，岔路也罢，只要肯走，总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景。

至多不过是迷路，绕远路，辛苦些，花的时间多些。除此之外，再不会有任何损失。

毕竟是兴之所至。所以，大胆走吧。

Vol. 4

他也说，就当没有读者，然后从头来过好了。

沉没成本，不是成本，一切只是练习，是彩排。

写好虽然很难，可要写坏，还不简单？

绝不会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之外。

我一一欣然听取。

Vol. 5

说到他，我又忍不住想跟你说下昨夜的事。

凌晨两三点钟，他大概已经很累了。

注意力一涣散，话就突然多了起来。

罕见地八卦地起我过往的一些情事。

和T，和F，和P，和J，连珠炮似地问出一堆问题，像挖掘机般层层往下深探。

我一时竟有些语塞，只好有所选择地招架、回答。

其余答不出的，只好摇头叹气掩过。

Vol. 6

我自己对此都感到有些诧异。

为何亲近如他，我也无法将所有事实全盘托出？

尽管我那时神智也不怎么清醒了。

后来干脆借故躲开，下楼，到客厅里，咕嘟喝下了一杯冰镇的威士忌。

是你送我的那支，雪莉桶版的苏格登十二年。

久未沾酒的我，舌头被辣到发麻，但没有尝到我喜欢的那股甜味。

Vol. 7

在躺椅上睡着时，我做了个梦，梦见了P和J。

是那些我最不愿回忆起的场景和画面。

历历在目，言犹在耳，如同“鬼压床”那般难受。

还好四点多时，被Soso那只肥猫蹭醒，把我从似梦似真的漩涡里拉了出来。

它大约是嫌我占了它睡觉的地方。

Vol. 8

我起身，感到一阵眩晕，口干舌燥。

他还在楼上，问我为何不到床上去睡。

那时我隐隐约约就有些明白了。

我之所以没有办法坦言一切，并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我自己的问题。

因为我没有办法再忍受自己继续自欺欺人了。

Vol. 9

我知道我那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擅长说谎，也擅长粉饰。

你那时大约也察觉到了，我混乱的叙述中，其实存在着大量的矛盾和漏洞。

然而你始终也没再追问。只是后来有一次，你借别的话题说，你理解我并非是有意要向你隐瞒什么，而是出于本能，想要自我保护而已。

当我想明白这句话时，已经是这一年的事了。我也原谅并接受了自己的种种不堪。

可我仍旧没有办法将这些说出来，哪怕对你，哪怕对他。而我也不愿意再对你们说谎。

避而不答，也总要好过满嘴谎话，不是吗？

Vol. 10

如果现在再说句对不起，是不是有些迟了？

我想我是真的有些迟钝。

但我大约猜到你会说，“自己想通了就好。”他估计也会一脸无所谓，“自己的坎，与他人无关。”

那就容我再说声谢谢吧，对你，也对他。

有你们真好。

顿首，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