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首先是公民
今天,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想知道现在的蔡朝阳在干什么,发现他已经辞职了,他给出的理由是不能让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了。也许他太过于理想化了,终于和体制划清了界限,人的一辈子就这么短短几十年,选择无所谓对错,关键在于过自己想要的人生。这本书2016年7月出版,2016年3月份再版,2017年8月份他就辞职了。不过他离开学校后仍然还是从事着教育的事,相信他一定仍然保持着阅读和思考的习惯,在一个躁动的时代保持理性的警醒,成为他自己想成为的那个纯粹的人。
阅读这本书,很轻松,很文艺,作者的语言风格非常自在闲适,信手拈来,行云流水,就好像坐在小酒馆里听着民谣音乐,在跟你轻轻地诉说,在他读过的书、走过的路、说过的话里呈现的是一个如此富有个性的个体,让人羡慕其思想之独到,风格之不同。他的阅读更倾向于教育领域之外,并不局限于教育书籍,涉猎的如此宽泛,历史、文化、文学,这对于以教育阅读的我来说,无疑又进入到另一个视野开阔的世界,也深深感受到宏阔和高度的可贵。他的这本书分为四辑,第一辑是关于阅读,第二辑是关于儿童文学阅读,第三辑是关于文史阅读,第四辑是关于他的日常生活。整本书勾勒出一个如此爱书、如此理性的教师的挺拔姿态。
一、参与本地的精神生活
参与本地的精神生活,是蔡朝阳路过一个书店时无意中看到的,不得不说,这个书店的标识语很有内涵,很有文化味道。买书、卖书、读书,与书籍的一切亲密接触不就构成了一种精神生活,而一个地方的精神生活在很大程度上还依赖着书籍的分量。比如,你在一个小城居住,就无形中存在一种文化资源匮乏的劣势,你可能很少有机会聆听大师、学者的演讲,可能很少能买到高质量的学术书籍,可能很少能够交到一些有文化品位的朋友,即便网络媒体如此发达,但毕竟不是在本地,缺少一种确定感、真实感和亲切感。许多时候,因为一个地方的文化匮乏,稍有能力和想法的人会向大城市流动,很少有人真能坚守下来投入到本地的精神生活中来。而蔡老师却正是这样的人,他经常奔走于书店之间,和书店老板交朋友,和爱书的朋友交流,或围炉夜话、或烈日畅侃,他甚至开了一家名为“新青年”书店,坚守精神的高地。黄晓丹博士说:“不管是书店、民谣演出还是假日学校,阿老师的梦想都来自他内在的精神世界,并且在网络空间中得到共鸣,但他有勇气把精神世界里的事物拿到现实中来试验,也有勇气与人进行面对面的交往。他和工厂主谈、和政府官员谈、和七大姑八大姨谈,不管他们的背景和阶层,而是将其当做活生生的人。”这并不仅仅是参与,更是主动的建设。他就像一个媒人一样,将文化艺术和绍兴小城热情地联结起来,试图改善城市的文化沙漠现状,这样的行动既有勇气,又有热情,让人看到了一个如此热爱家乡,给家乡默默付出的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果每个人都这样对自己居住的城市温柔相待,都充满温情和责任感,相信城市的生活就不会仅仅是钢筋、水泥、混凝土组成的坚硬空间,而是让倍感幸福、倍感热爱、倍感舒适的精神家园。
[if !supportLists]二、[endif]构建美丽的精神旅程
人的一生,如何度过,我想是在精神生活中度过的。满足了温饱,获得了基本的生存需要,我们需要向精神生活的目的地进发,这是一次让人感到深刻、难忘、恒久的旅行。蔡朝阳说,阅读抵抗荒诞,话语即力量所在,他于是将阅读和写作作为两大武器,用以抵抗他所称为的黑暗时代,他同意乔治奥威尔的观点,“我想写它是因为有某种谎言我想要去揭穿,有些事实我想唤起注意,我最初所关心的是让人们听到我的意见。”无疑,写作的初衷还是与人沟通交流,写作是一种自我的表达,是向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看到《新京报》对他的推介,以及他书中的文字,突然也有一种沉重逼仄之感,在这迷惘与空虚的时代,追寻独立和自由的公民理性如此艰难,但他能够依然保持一种盗火者的态度和作为,让人不得不保持敬意。阅读他的书总会激起你对自身以及周遭的深切关注,让我们更多地超越自身的狭隘,思考历史与现实、自然与社会、本我和超我之间的关系,引领我们走向构建公民理性的光明之路。他喜欢鲁迅的一句话: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这是一种对于自身和社会的深刻认知,是深蕴着一种普世情怀的。他喜爱周云蓬,认为周云蓬将知识分子气质和民间流浪艺人风格集于一身。他喜欢历史,认为“读史让我们在大时代中找准自身位置,令人明智。”他热爱儿童,十分推崇绘本的力量,认为绘本幽默风趣,充满趣味,毫无说教之感,可以培养儿童的想象力,对于儿童的成长来说功莫大焉,他越来越深地知道许多表现出来的问题,根子在童年,他甚至还曾和好友一起写了一本《救救孩子:小学语文教材批判》,看得出他对于儿童的深切关注;他从事教育,研究教育,曾经写了一本《寻找有意义的教育》,这本书获得了《新京报》2012年度致敬书籍。他虽然认识到教育不是投枪,不是匕首,却充分肯定教育的力量,认为教育是改变未来中国的力量。《新京报》的致敬词写道:“我们致敬蔡朝阳,在教育被功利化与浮躁侵染的氛围中,他坚持以超越的视野看待教育;在很多人只顾察看教育中对自己最有利的位置时,他以独立的思考相抵抗,激励着自己迈向更深远的教育理想。一位对人之成长有着丰富经验又保持天真的教育者,实以动人的姿态,启明着我们对教育的认知。”这样的评价直抵人心,让人动容。
[if !supportLists]三、[endif]与世界进行精神互动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不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有着自己对于世界的认知,他一直在想发出自己的声音,与世界进行对话。他很愿意使用贫乏的时代、黑暗、暗夜这样冷峻的词汇,甚至连他的博客的名字都是:“在黑暗时代,读书写字”。“黑暗时代
”来自阿伦特,这是他借用布莱希特的词汇,布特莱特的《致后代》一文写道:“我也很想有智慧。/在古书里,他们说到智慧:/远离世间的纷争,没有恐惧地/过完你短暂的一生,/还有要避免暴力,以善报恶,/不满足你的私欲而是把它们忘了,/这就是智慧。/这些我都做不到:/确实,我生活在黑暗的时代。”黑暗时代意即世界操纵在他人手中,人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但阿伦特的诗歌可以看出他积极地斗争精神和民主意识,他写道:“即使在黑暗时代,我们仍有权利期待某些火光。它们往往不是来自理论与概念,而是来自一些人在生活和工作中的那些不确定、飘忽并且经常是微弱的光,它们几乎在所有的环境下都会闪烁,超越时间限制而永放光芒。”对于阿伦特的崇拜让蔡朝阳抱定了要做一个可以影响周遭、影响世界的人。
在这样的理念之下,蔡朝阳立足自己的职业和行业,立足生老病死、歌哭与共的城市,勇敢而诚恳、坚定而自信地发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微光。他不仅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更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脚踏实地地走出自己的每一步,虽然崎岖,但是不断有所收获。他是一个
一个锲而不舍的人,他十分喜欢胡适那句话:功不唐捐。可以看出他的脚踏实地和日日精进的性格。他在杭师大人文学院2014级新生入学典礼的讲话中,他号召学友们:“在你最适当的年华,在最适合的场合,去邂逅那些最适合你的人和书籍吧,他们就是带给我们勇气和力量的源泉。”我想到,有时候在不合时宜里相遇也是一种幸福。许多时候自己貌似已经在很多方面已经不合时宜,年华老去,已过不惑,毕业多年,混迹机关,但却觉得遇见蔡朝阳是适合的,遇见他的书是适合的。我把他提到的书按图索骥,一一下载,也让自己的视野逐渐扩大。他答复杭师大的张雨琪同学:“我们身处这个世界当中,但并非与这个世界为敌,而应学着与之友好相处。有时候,我们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这只是某一时间段的感受,这个世界可能是有问题,我们自身也可能有问题。修正我们与世界的关系,并非就意味着妥协。红与黑并非壁垒分明,并非非此即彼。中间有一长段灰色地带,米奇尼克说,灰色是美丽的。”在对话朱桂英时,他说,从2010年开始,和朋友们在一起办书店、书吧、邀请公众文化人物做讲座,其实是建立在对城市的热爱之上,是以一个负责人的公民心态推动小城融入社会发展伟大进程,让城市的发展更美好。他积极参加社会活动,在《一席》他发表过《以自由看待教育》的演讲,提醒我们教育的价值不在于考试,更不在于服从,而是改变世界,在演讲中他表示要一直做老师做下去,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离开体制,以自己的方式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以公民应有的品格去与世界进行精神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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