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

儿子要返校了，中午的车，我问他想吃点什么，回到学校后又要封闭了，只能在单调的食堂就餐。儿子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牛肉面，不知为什么他那么馋这一口，吃了大半个假期，还没有吃够！

因为不是饭点，饭店里还没有顾客，员工们正在就餐。我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儿子照例点了老三样：一碗牛肉面，一盘土豆丝，一盘油拌腐竹。减肥的我翻了两遍菜单，也没选出什么合适的，只勉强要了一份相对素一些的鸡丝面。

在等餐的过程中，一位老者从门外走进来，只见他衣衫褴褛、步履蹒跚，慢慢蹭到一张桌前坐了下来。店里的服务员并没有热情上前招呼，老人口齿不清地和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说着什么，似乎想要一碗免费的面，那位小姑娘冷冷地没有回应。

突然，老者冲我们这边大喊，"小子，给我5块钱，我要喝杯水。" 一脸懵圈的儿子，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位男服务员快步走来，低声说，"不要理他，他天天来店里蹭吃蹭喝，我们都习惯了！"

很快，我们点的餐端上来了，看着热气腾腾的两碗面，儿子心有不忍，"要不也给他买一碗面吧，瞧他怪可怜的！"

其实，如果不是老者没有礼貌地大喊大叫让儿子付钱买水，善良的儿子一定会早早买面给他的。正因为老者一惯蹭吃蹭喝的行为，让店里的服务员不屑于他，也让就餐的我们不知所措，没有什么是应该应分的，即便是贫穷，也不是别人必须要帮助你的理由。而在当今的时代下，如果足够的勤劳，至少养活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有不想帮助的原因，但这顿饭注定要吃得很别扭，眼看着一个落魄的老者，眼巴巴地盯着我们看，企求一些施舍，而我们必须无动于衷，那种漠视还真做不出来。

看着满满的一碗鸡丝面，我和儿子商量，正好自己减肥，吃不完一碗，索性要个小碗挑出一点儿，剩下就送给他吧，让他添饱肚子也算助人为乐了。至于水就不给他买了，不能惯着他的毛病，让他感觉别人的帮助都是理所应当的。

儿子非常赞同这个折中的处理方式，他把自己碗里的几块牛肉都夹了过来，还要再挑些面给老者时，我制止了。因为儿子即将要做10多个小时的火车，我不能让他吃不饱就上车，那样我会担心的。也许这种半饥半饱的施舍正适合于老者，让他明白帮助总是有限度的，要想吃的饱，那就自立更生。

当服务员帮我们把面端给老者时，他什么也没说，只顾埋头吃了起来。儿子也加快了就餐的速度，一方面他要赶车，而另一方面，他终于可以心怀坦然地享用在家乡的最后一餐，虽然碗里已看不到肉星，但他依然吃得很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