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琴音
何处悠音起,风行碧树巅。
泠泠流水曲,脉脉晓花怜。
渐紫烟轻笼,如初雨慢填。
千山犹入梦,百鸟舞翩跹。
提起琴,耳畔便响起《高山流水》的“叮咚”琴音。这是我高中时最爱的古曲。这曲子能让心静下来,随着潺潺流淌的溪流奔向远山,追逐流云。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十指与丝弦轻歌曼舞,高山若入梦,流水遥相和,高山流水是知音。同时,它们也是一对儿拆不散的神仙眷侣。山高水长,它们一起走过春夏秋冬,相伴守望地老天荒。
午后闲棋
茅舍篱墙外,花眠柳陌边。
清溪歌袅袅,巧燕舞翩翩。
对坐榆阴下,轻推墨子前。
凝思人不语,进退一招先。
最喜欢《红楼梦》中宝玉为潇湘馆作的题联:“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似乎看到碧纱窗下,斑驳的竹影摇曳。宝玉与黛玉闲来无事隔桌对弈。
杯中茶香气袅袅,宝哥哥和林妹妹心无旁骛,凝神观棋局,步步为营,又巧夺先机。我猜,黛玉应该是赢得多的那个。然而,输赢于宝黛而言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
那时,这对儿两小无猜的璧人儿是那样的怡然自得,令人艳羡。读书赋诗,品茶下棋这是宝黛向往的宁静生活,也是我们无数人梦想的桃源。身处这个疯狂内卷的时代,若能偷得半日闲,何不重拾“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雅趣。
墨香揽月
寂寞黄昏后,银勾近晚廊。
流华杯未半,老柳影犹长。
纸上清秋色,心头点墨香。
飘然霖霭静,错落字成章。
写这首诗前先请教了百娘。因为不太清楚“琴棋书画”里的“书”指的是书籍还是书法。当百娘告诉我是指后者时,我还有点儿犹疑不决。看来自己误会这个词久矣,不免奢然。
原本书法是我的骄傲。上初中时,我就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我的字兼有男子的落拓大气,也有女子的飘逸之气。大概是没有临过帖的缘故,我洋洋洒洒的行楷自成一体,不像出自初中生之手。
然而,得意的时光总是短暂。上高中后,课堂上大量的笔记弄得人手忙脚乱。我再也无暇顾及字的美丑,只怕跟不上老师的节奏。一手好字,就这样被糟蹋得走了样儿,面目全非。
大学时,学习生活陡然放慢了节奏。我有大把闲暇时间可以挥霍,于是就决定练字。这回,我打算向高大上的毛笔书法宣战。
师傅是个美术系的学长,清瘦白净少言寡语。我在记忆的边边角角细细搜寻了一番,也想不起我们究竟是怎样相识的。总之,我后来成了他的学生,每个周末去他的班里,找他习字。
小老师看了我写的字建议我练柳体,这是大多数女生的首选。可是,我已然对古拙的颜体一见钟情,就任性地固执己见。
可惜,后来师傅面临毕业实习,整整一个学期没怎么在学校露面。我的字虽已具雏形,但一脱帖就走形。我大概缺乏灵性,直到毕业,也没能出师,真是比乌龟还慢。
不过刚毕业那两年,临帖已经成为我的习惯。静下来写字时,胸无杂念,心若止水。连时间也似乎放慢了脚步。
喜欢闻“一得阁”的墨香,醉心于一横一竖一撇一捺的修行。“酒为旗鼓笔刀槊,势从天落银河倾。”诗仙醉酒诗兴发,诗圣酒后挥毫狂,字字关情。
农家春色
水蓼芭蕉翠,鹅儿戏水忙。
顽童骑竹马,老妪采新桑。
喜看春田色,犹闻百谷香。
挥毫亲五彩,落墨惠风扬。
如果说,我与书法还能勉强扯上点儿关系,那么我与绘画就是有缘无分了。
说有缘,是因为家姐在很小的时候就显示出极高的绘画天赋。初中辍学后,她日日临摹八大山人的画作,足以乱真。而我只有在一旁流着口水叫好。自己图画本上的习作丑得不敢示人,我恨不得将它们毁尸灭迹。
大学时的书法师傅也是美术系顶呱呱的牛人。我们曾玩过一个有趣的游戏。我随便在纸上画一笔,他只略看一眼,笔起笔落瞬间就有一幅惟妙惟肖的小画浮现纸上。我唯有仰慕,自己却是技穷。
我深知自己与绘画之间永远隔着梦想与现实的距离,恐怕此生已无缘亲笔作画。只好当个忠实的观众。
流萤夜话
朗月听星语,蒹葭漱玉凉。
花眠波潋滟,笛起鸟彷徨。
笔墨淋漓尽,流萤自在翔。
长河知我意,咏叹影汤汤。
我与“诗”自幼相识,缘分不浅。上小学时胆大妄为,挥笔作诗。读者只有家人,被父亲一番吹捧,我早已心花怒放得意忘形。
上中学时,大概天性被升学和考试压抑了,我早已把诗抛诸脑后。再次与“诗”相逢是在简村。陀尼老师邀我进了诗社。那时正值诗社的鼎盛时期,大家卯足了劲儿比赛,我几乎每日一诗。
起初只写现代诗,后来进了蕙若的诗词群,开始学写诗词。于我而言诗词就如山间流淌的涓涓清流,能令双眼清明,让心灵澄澈。远离市井喧嚣,回归自然本真,这就是诗词的迷人之处。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无论生活与现实如何围追堵截,我永远坚守这方心灵的桃花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要努力做那个在地球上诗意生活的人。
春园小酌
杏雨纷纷漫,杨花若羽扬。
飞云驱豆雁,李雪映斜阳。
圃囿蝶儿闹,青林鸟影忙。
风绵和酒醉,粉靥齿流芳。
我不会喝酒,一沾白酒就脸红上头。红酒和啤酒可以略饮一些儿。所以,我格外仰慕李白的斗酒诗千首。酒气与天性恐怕是惺惺相惜的,难怪诗仙会酒后吐真言。最喜欢他这句酒后狂言“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红楼梦》中也有位女“酒仙儿”。她就是“翠衫遮瑞雪,玉扇掩残红”醉卧青石上的史湘云。原本就直言快语的湘云,醉酒后更是尽显天性,憨态可掬。
而我魂牵梦萦的田园生活则是宝玉笔下的“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小茉娟娟
雨住东园寂,双飞燕子还。
幽湖湔鸟影,白石泄新泉。
款步花阶曲,倾听豆蔻欢。
清芬何处觅,小茉自娟娟。
姹紫嫣红,花有千万种,我独爱有香味儿的花儿。在我看来,纵然再妖娆的花儿,若是没有香息,就索然寡味,顿失颜色了。
花香就如少女两腮的红云,平添几分娇羞之色;又如水底的鱼儿,让一曲清流多了生机与灵气;也如文字的点睛之笔,有了它文字便有了灵魂,反复咀嚼,字字生津。
而我最喜茉莉,一袭白衣,清香醉人 。正如清代王世禄《咏茉莉》所言“冰雪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琐窗隈,香从清梦回时觉,花向美人头上开。”
喜欢茉莉,她就像邻家走来的小姐妹,自然天成亲切可人。不施粉黛,清香迷人。“腹有诗书气自华”两袖添墨香,我要做一个自带香息的女子。
听雨品茶
霭霭千山黛,流云漫苇塘。
漁歌和雨婉,暮鼓共烟长。
香醉西窗影,风缠北苑廊。
青瓷盛琥珀,玉液淖柔肠。
也许是天生好静的缘故,我自幼喜欢喝茶。尽管那时喝的是粗劣的砖茶,我喜欢它暖暖的颜色,硬是喝出了别样的香甜滋味儿。
后来,受母亲的影响我又爱上了茉莉花茶。母亲大老远从县城买回一盆茉莉。开花时“环佩青衣,盈盈素靥,临风无限清幽。”
我太爱那些娇柔如绸绢的花儿。把掉落的花朵花瓣小心翼翼捡拾起来。然后,用清水洗净了放入杯中,顷刻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
后来,我喝过不少名茶,最喜欢的还是清清茉莉花茶。那里面有家乡和童年的影子,饮一口,满满妈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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