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
一连几日，都不见陶夭，觞自己暗想噶德秋弥和晚聆院似乎没有什么瓜葛，但也只是想想算了。一直习惯一个人出现在你生活的角角落落，但是某一天他通过种种原因不再来，你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波澜，只是偶尔的睹物记人，而当你再想起的时候，他也只是过去桌面上的一个小小的凸起，没有刻意的颜色，没有裂纹，只是黯然。想起时感觉五脏六腑在下坠，但不知为什么总会在下坠的路上有东西接住了，停止了，伴随着微微的一次窒息。
一个人，似乎不应该因为另一个人不在而改变自我，而且，没意思没关系。
这几天陈况忙得紧，自然没有再来看觞。觞也是自己把犹清堂周围逛了逛，仔细地看了看上门的嬷嬷小厮，都是勤勤恳恳的，也没有酗酒赌博陋习。陈府赏罚严明，下人做得好有另外的分例，门禁紧也是必然的。犹清堂是在陈府较为偏远的地方，的确清净，周围却多是小型园林布景和下人的住处，只留西侧一个小的角门 ，供各种采买和下人告假进出。
觞还是在和陈府的下人打着心理战，来了陈府三年，却没有看清陈府的脸。除了陈况的心腹小刻特意拨来的陶夭，所有的下人对待觞都是一种机械而又冷淡的毕恭毕敬，觞对于他们没有刻意的接近，但是可以感觉出他们对觞则是刻意地平均用力，开玩笑地讲，似乎某个看不清脸的下人帮觞倒了一杯茶，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有另一个看不清脸下人再来倒一杯茶，前后两杯，色香味量，力争做到相差无几。
小刻，是问问不能用的，而且陈况不日前去噶德布置秋弥，必定带着小刻。剩下的，只有陶夭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陶夭定是在晚聆院所有歌姬舞女中从外貌到谈吐到心思各方面最出色的，只是要拿捏住她的想法，若有她助，定会顺利许多。
然而陶夭的心思，则是最不可猜的。
若是她不想助自己，为何还要特别提醒噶德秋弥？若是她想助自己，为何迟迟没有行动？是想给一个想法，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所谓的希望和渴望活活烧死吗？这几天更是没了踪影，怕是陈府处处眼线感觉陶夭有异所以已经被换掉了？
只是，陶夭为什么要助自己呢？还是另一个更深的全套？
觞自己想着，背靠着黄花梨木椅，还是坐得像以往一样随意又有英气，只是想到这，背后也是不自觉寒了寒。陶夭和自己，话语动作表情中，更多的仍是试探。她是在怕东窗事发借自己留个退路吗？还是只是一种单纯的阴暗的戏谑？像拿着嫩柳枝逗弄夜猫？
亦或是，所谓的情爱？
觞手指的骨节紧了紧，在阳光下白皙的手有点小小的透明，像是收纳拦截了四面八方赶来的光，藏起来，凝成一个晃动活泼的光源。
一切都是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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