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季明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口中不断呢喃道:“冷,好冷”。
阮书颐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微微皱眉,“怎么还是这么烫。不能再耽搁了,要是再这么烧下去,恐怕是撑不到明天晚上了。”
将一旁微微放凉的汤药悉数喂进了他的口中,便转身去厨房打了一盆热水。
准备齐全后,把浸泡在水中的小刀进行简单的擦拭,并放在烛火上仔细烘干掉多余的水分。
她小心的脱掉顾珩的上衣,用银针封住几处关键的穴位,小心翼翼的将伤口上的腐肉割下,紧接着又刺入几枚细长的金针。
指尖在伤口周围微微用力按压,直至流出的血液由黑紫变得鲜红才停止。
敷上她特制的伤药,将伤口包扎好后,又用泠干水分的热毛巾将他身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阮书颐手里的动作这时才算停了下来。
“好了”阮书颐吐出一口浊气,神情放松。他体内的毒素都已经被排出,再加上内服外敷,想来今天晚上烧就能退下去了。
想到刚才“季明锐”眉头紧锁,额头因痛苦沁出汗水的模样。
阮书颐不由得叹气,许久未见,这脾性却是一点都没变。
阮书颐擦掉他额头上细密的汗水,看着他熟悉的眉眼微微有些失神。
斜飞英挺的剑眉下,一双狭长的凤目,鼻梁高挺,失去血色的薄唇轻抿。
神情坚毅,仿佛一柄收回剑鞘的利刃。
顾珩只觉得喉咙像火烧一般,头部也昏昏沉沉的。
努力地想抬起沉重的双眼,却发现没有一丝气力,挣扎了一会儿,最终陷入了昏睡。
在昏迷中他隐约察觉到,一股清凉的液体被缓缓送入口中,随后一双细腻冰凉的柔荑搭在他的手腕上。
指腹微微用力,轻按脉搏。
脉息微弱,脉道失中,举之泛泛而有余,如水上漂木。
“芤脉”阮书颐垂下双眸,微微思索。
是药三分毒,他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只有汤药是不行的,还需食疗进行慢慢滋补。
天色渐晚,山路湿滑,很不方便出行。只能等明天一早去后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抓到几只雉鸡或野兔给他炖汤喝。
……
旭日东升,雨后山林间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宜人,全然不同于山阴的阴暗潮湿。
早起捕食的鸟儿发出清脆明亮的叫声,竹笕上晶莹圆润的露珠汇集成一股清流,顺着竹管滴入水缸,荡起一层涟漪。
阮书颐背起竹篓沿着小路走到后山,山脚下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河流的尽头是一帘瀑布。
她挽起袖子,将背篓里饵料压在几块石头下,只露出一角,屏气凝神的盯着水面,等着鱼儿上钩。
阮书颐缓缓的弯下腰,神情专注。忽然,她伸出双手,在水猛的一捞,一条又肥又大的笨鱼赫然出现在手中。
阮书颐面上欣喜,抽出腰间的匕首将鱼清理干净,又用干荷叶把鱼捆的严严实实后,才放进背篓。
一场春雨,到是让她捡了个便宜,松软的的枯叶上冒出了许多新鲜肥美的蘑菇野菌。
仔细搜罗了一圈,成果颇有些丰厚。
林中树木旺盛,而春季里的雉鸡则是以河流边刚冒出新芽儿的嫩草茎和草叶为食。
阮书颐又将提前在酒中浸泡了一宿的大米洒在了雉鸡可能经过的地方,然后悄悄的躲进一旁的草丛中守株待兔。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见到了一只中招的雉鸡。
看着手里这只又笨又肥又贪吃的雉鸡,阮书颐心满意足的准备打道回府。
看了看日头,想着“季明锐”也差不多到了该服药的时间,便沿着原路返回。
回到木屋后,阮书颐把背篓里的东西放进厨房。
将自己打理干净后,又把提前泡好的药材用纱布包好沥干水分,直接放进砂锅里,慢慢的进行熬煮。
阮书颐坐在床榻上目光幽幽的看着“季明锐”,仿佛要将他的身体盯出个洞来。
“这药也喝了,烧也退了,人怎么还不醒,难道她的医术有问题?不可能啊,老头怎么会骗她!况且骗她一只鬼能有什么好处。
“这可是她此生以来救治的第一个人,不会被……”
她自觉的停下了接下来的想法,继续盯着他看,正瞧着,却不料突然对上一道凌厉的目光。
顺着那道目光往上看,是一双幽暗深邃,暗藏锋芒的眼睛。
看见原本躺着的人醒了,阮书颐的眼睛顿时闪过一道亮光。
“她就说嘛,名师出高徒,自己的医术怎么可能有问题。”全然不记得刚才抱怨的那人是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