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距离江西省万年县有一千多公里,如果在地图上看只有大拇指长,我是江西省万年县人,在广州工作了21年。
“明天回家,不要开车去,那么远,你一个人开车回去我不放心,还是坐飞机回去吧,等会打个电话叫女儿去机场接你”老婆说道:
我说:好的,不过不要打电话叫女儿接了,那么晚,多不好,到时我打个车回去也一样。
飞机是午夜12点30,凌晨1.31到了南昌,和几个人拼了一辆车回万年,那个司机说:这车上几个人都是潘阳县的人,我只能把你送到万年县公交站,送你到家要绕道,人家会不高兴的。
我想着这个点回我们那里的车也不好找,只要到了公交站,随便打个车就行了,行吧。车票倒不贵,我路程近点,50元车费,他们远点60元一个人。
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司机推推我,到了,到了,下车吧,看见吧,过了前面红绿灯,右手边就是。
我一抬头,红红的“万年县客运总站”霓虹灯让我陪感亲切。我拿着背包,说了声“谢谢”就下车了。
汽车嗖的一声,冲散了司机的“不客气”。
一阵风吹来,我不禁哆嗦了一下,真冷,广州的十一月满大街都是短衣短袖,家里的十一月凌晨要穿一件薄薄外套。
当车消失在视线里,尾气散发开后,深吸一下,家乡的空气就是新鲜。
被故乡抛弃的游子我蹲下,从背包中拿了件外套披上,凭着感觉往前走去,想着边走边找车,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却越走越荒凉,心里想到,老婆平时经常唠叨我是路盲还真没错。
正在我左顾右盼,寻找是否有熟悉的建筑物或街道时,老婆打了电话过来“喂,到了吗”
“到了”
“到了那里”
“我顿了顿,看了下四周,不知道到了那里”
“啥,你怎么了,到了,又说不知道在那里”
“我真到了,但不知道在那里”
“你在那个地方下的车”
“我在万年客运汽车总站”
“那怎么不知道在那,万年汽车客运总站前方不是有个十字路口吗?如果你向正前方走就是我弟家。
住左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右手边转就到了我们新买的碧桂园小区,如果不想去哪,再通过一个红绿灯口往前走看到左边丰收公业园路标,拐进去就是往你老家。
往右走就是我们每年过年回家住的马家,往后走就是你三姐家,真是路盲。
我连忙答到,明白了。
如果还分不清方向,要不打个电话给我弟还是叫你弟接下你。
我说:好的,好的,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我本想按原来的路返回去,发现越走越不像刚才走过来的那条路,可气的是,路上却没有一个行人和过往的车辆,拿取电话,想叫他们过来接我,但又不想打扰他们,索取我走到路灯下面,以包为登坐了下来。
凌晨四点,我背着行李,却孤零零地站在曾经生活过三十来年故乡的路灯下,那真是一种没来由的孤独感,感觉被曾经梦绕缠绵的故乡将我遗忘,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无穷无尽的孤独和寒风。
我索性戴上耳机,打开许巍的《故乡》,寻找着故乡的容颜。
文学都是用来欣赏的,都是在酒足饭饱后给感觉和视觉一个海市唇楼。
当我抽完二颗烟,感觉并不是那么孤独,却有点窃喜,因为我找到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为什么人家一听到回家满心喜悦,我却没有那般向往。
二十年前,同学,发小,亲戚随便敲响那一家的门,都会为我点亮一盏灯,如今这个城市比刚离开的时候灯更多,更亮,却没有一盏灯为我而亮。
出去时,最大的愿望是能在这个城市有个家,可如今有三处住所,可如今却找不到回去的路。
这个社会让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特别是你想生活的有质量一点,就要经历和承担更多。
大概5点多,我隐隐约约看见路中间迎面来了辆黄包车,我挥挥手,黄包车被我的出现,吓得个急刹,也许是我忽然的出现,也许是我的装扮,上身外套,下身短裤的。
黄包车车主,大概50多岁,比我长几岁,他盯了我几十秒说,去那里呢?
我说:去马家吧。
这个师傅很健谈,聊了一段时间后,他忽然问我“你被老婆赶出来的”,我被他的问得一愣。
“你怎么知道”,我回答道
“凭我多年拉车的经验,这深更半夜的,站在路灯下,不是无家可归的,就是流浪的,看你提着个包,又不像刚下车的人,刚下车的人也不会跑这地方来”。
我傻傻的一笑,没有吭声。
从他的介绍中我了解到他不是本地人,是跟着在这工作的儿子来这里的。
他说:万年这几年变化很大的,到处在开发,建厂,规化。
被故乡抛弃的游子他问我:你是本地人吗?
我微笑着说:算是吧!我看到前面有间“君再来旅店”想着一年没人住的房间,打扫成可以住人的话,没有半天是整理不好的。
我说:就在这停下吧。
“不去马家了,是不是怕老婆不让你进门,女人就这样,哄哄就好了”。
我说着:谢谢,给了他车费。
住在旅店的床上,却睡意全无,一个土生土长的人,却从外地人口中了解着自己的家乡,通过几十年的拼搏,在这城里拥有三套房子,却住在旅店。
也许一个人只有在孤独的时候,才会更加认清自己,人生就得学着忍着眼泪,去体会人面对命运时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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