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早年时为了谋生,便拜了师傅学艺,学成后便开始搭小班四处唱戏,一路走南闯北见过不少怪事。
艺人行走江湖,有自己的一套春点行话。比如,倒、列、阳、漠就是东西南北;溜、月、汪、摘、中,就是一二三四五。
同时在戏班子里有八大讳,就是一定不能说龙、蛇、虎、狼、梦、黄鼠狼、桥、鬼等,如果不小心说了,可能会为戏班招来祸患。
一次班子接了份戏,主家是这个村有头有脸的人,不巧的是唢呐匠生了病,只好派自己一个刚入门的徒弟替他。
到了主家,艺人们找了个屋子便开始化妆,班头却眉头不展的在院子外转着。
这院落看起来豪华气派,但却坐东朝西,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暗,愣头青唢呐匠坐在门口,无聊的踢着一个隆起的土包,不一会儿大喊一声,“有蛇”。
听到忌讳的字眼,大家心里一惊,班主恨不得眼里飞出个刀子,剜了唢呐匠,他急匆匆的找到我姥爷,说了这房子的古怪。
这时主家派人来催戏,说戏台已经搭好了,姥爷出去一看,眉头更紧了,白虎台,是冲西的白虎台。
自从有祖师爷传道,天下戏班都有这么个规定,戏台万不可朝西,此为大凶,损才不说,重者血光之灾。
班主和主家商议调换方向,但主家不应允,指明要冲着门唱,还发下狠话“唱好了银钱不差,不唱就动用势力让戏班出不了这个村”。
没有办法,大家只好硬着头皮上场,却发现台下只有凳子,没有人。
一阵锣鼓点过后,并无异常,就在艺人庆幸可能是大家过度紧张时。唢呐声突然响起,唢呐匠直勾勾的瞅着台下,一首诡异的曲子,悠悠荡荡的布满了整个院子,他一面吹一面脸上生硬的笑着,仿佛是被线扯着的木偶。
大家头皮一下子就炸了,一阵风刮过,台下隐隐约约出现了好多穿红戴绿的人,班主一看事不好,知道自己接了场“鬼戏”。连忙叫爷爷扮上“钟馗”,在包头里放上扮相用的朱砂,提着剑上了台。
不一会儿,下面的雾气散去了,演出得以继续下去,唢呐匠也恢复了正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鬼戏不能中途停,按照主家点的戏唱完之后,大家连忙赶了回去,当天夜里就离开了这个村。
后来向别人打听才知道,那家的主任不知道什么原因,娶了三房妻子,每个都不到一年就死了,尸体都被埋在了门口,也就是当时唢呐匠踢的小土包。
从打那之后,姥爷便很少出去唱戏了,因为他时常走神,觉得下面做的不是观众,而是那天灰蒙蒙中穿着大红大绿的那些“人”。
——一见春风,心生欢喜,我有很多故事想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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