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时,姥姥问我:“要是姥姥死了,你会不会想?长大了还能记得姥姥吗?”我没有作答,她一定失望了。
我那时还不懂得安慰人,我是真的被问住了,“死”和“长大”都遥远又陌生,我真的不知道。当时理不清的想法今天归结一下,大概应该是:需要时间验证的东西,我怎么用语言作答?
从小我就被人说孤僻不合群。没有要好的朋友,与周围同龄人格格不入。我不是有意如此。没有相同的经历,没走过相同的道路,就谈不到理解。与众不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往往不会是幸运。
我不是天生忧郁,只是早早被一些无法解答的问题困扰;我没有超越同龄人的成熟,只是有超过同龄人的经历。与父母年龄差太大的孩子,可能迎着朝霞出生,但注定是要伴着夕阳长大。
父亲家中兄弟六个,他是老幺,我是老幺家的老幺。我听说的葬礼比婚礼多,我见过的离别比重逢多。自小就熟识的那些人,几乎天天能见的那些人,或病或老或意外,一个一个离开。知道我童年糗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能叫出我乳名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现在,我倒是可以回答姥姥的问题了:
“我并不总是想念,但会偶尔的想起。绝对不可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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