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童真篇05:割麦插禾

《步履》童真篇05:割麦插禾

我听见天堂在歌唱

透过流云键盘

把多彩光谱

飘扬在希望的大地

我看见风儿在舞蹈

踩着微醺的舞步

把丰满麦穗

绚丽在金色田野

我闻见丰收香味

弥漫村庄的炊烟

把幸福笑容

陶醉在农人脸上

我要化成布谷鸟遨翔天空

把劳动的诗行铺满原野

为父老乡亲大声吟诵

割麦插禾 割麦插禾

        “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这谚语是在讲只要冬天下大雪，雪把田间的麦苗盖严实了，地里的害虫就会冻死，来年一定是一个丰收年。过了春节，大地万象复苏，农民们也开始忙于农事。

        我是农民的儿子，从小在农村长大，对农活并不陌生，70年代出生的孩子基本上都有帮家里干农活的经历。印象中最普遍也是最累人的农活就是割麦子，插秧苗了。江汉平原是麦稻二季连作，凡是干过这些农活的人都能体会到那个时代农民种地的艰辛。

        我的家乡多以种置水稻为主，有些田块地势较高，少水，不适合种植水稻，我们把这些田块叫白田也称旱地，小麦比较适合种置在这样的田地里，江汉平原一般都是播种冬小麦，在9月中下旬至10月上旬播种，翌年5月下旬开始成熟。

        记得我们那时上学和放学都是步行的，路二旁全是一垄一垄的麦田，碧绿的麦苗一望无垠，风吹麦动，滚起一浪一浪绿波，景色蔚为壮观。在麦苗拨节抽穗的时节，我们这些淘气鬼跑到麦地里，把刚成型的麦苞抽出来，在嫩绿的麦杆上掐一个小洞，再把尾部捏扁做成小喇叭当玩具，放在嘴里面吹起来呜呜作响。如果被大人看到我们在糟践麦苗，就会赶过来大声叱喝，我们一群孩子也会“轰”的作鸟兽散，架起飞机般逃离，要是给家里的父母知道，一顿教训是避免不了的。

        割麦子都是大人要做的事，我们小孩能帮上的忙不多，都是打打下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把草绳解开铺在地里，方便大人捆扎、帮大人抱麦子、拾捡麦穗、递递茶水、运麦子时牵牵牛车的牛绳等。

        记忆里特别印象深刻的是：大人们打草绳可是技术活。先把比较完好的稻草适当的湿水，但不能湿水过度，有一种最好的方法是打草绳前一天把稻草放屋外，让屋外夜里的露气露湿，作用是为了避免打草绳时稻草过硬不好结绳，其次在结绳时，左手拉稻草，右手从左手接稻草拧圈，每个草绳长到1.2米左右就截尾成塔圈状，然后再开始打新一根的草绳，20个草绳放在一起为一提。一般年纪大一点的人经验比较丰富都会打草绳，但后来很多年轻一辈的人不会打草绳了，我就曾学着父亲的样子打过草绳，可没有一次成功的，我打的草绳不是散开了，就是断掉了，或者不能结成塔圈状，绳样难看。现在农村收麦子已经实现机械化作业了，再也不用捆扎麦子肩挑背扛，不知道现在的农村还有没有人懂得打草绳？

        抱麦子时是要穿长袖衫，把身体遮蔽严实的，成熟后的麦子麦芒尖锐扎人，很容易钻到袖口内和裤管内，让你浑身骚痒，伤害皮肤，特别难受。

        麦捆子肩挑车拉运回麦场后会垒成垛放着，趁着晴好的天气再铺场打粒。打麦子的场地是由石磙反复碾压，平整而结实。现在可能好多人已不知道石磙是啥样子了？石磙是由石子、水泥、黄沙、钢筋渗和，通过特定的模子铸成，是一头粗一头细的圆锥体，便于滚动绕圈，石磙二头有二个小石窝用于套牵引绳，牵引绳的另一端会系在车上，或架在牛脖子上来拉动，一个石磙有好几百斤重。

        我们小孩子可以帮大人们铺场，麦穗朝里，麦茬向外，一圈一圈的铺，大多也是铺成圆形，铺好后牛拉着石磙就开始在麦场内不停绕圈打场了。用牛打场差不多一个钟才能打完一场，打完后一家人还要翻叉，就是将打过一遍的麦子用杨叉翻过来，将底下的翻到上面来，重新铺好，再用石磙做第二次碾压，确保麦粒完全从麦穗上脱落下来。效率要高还是用拖拉机拉着石磙打场，要不了半个小时就是一场。现在普及了联合收割机，割麦、收麦更加现代化，印象中的打场景象在家乡也已经消失了吧？

        麦粒收笼堆后，就是扬场了，扬场就是把麦粒里混合着的麦秸，杂物分离出来。扬场看似简单，其实既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有风的时候最好扬，先用木锨铲上半锨麦粒抛向空中，试好风向，继而把一锨一锨麦粒接连抛向空中，划出完美飘逸的弧线，麦粒落在地面上，麦粒里的杂物就随风飘向麦粒外围。有时风儿会打转，这种时候就是考验扬场技术的时候，有经验的人扬出的锨会随着风向变化而变化，并不影响扬场的效果。我曾学着父亲的样子扬场，但麦子被我撒得四面开花到处都是，怎么也干不好。

        最后就是在晒场了，选一个好天气把麦粒散开均匀地铺在麦场上，尽量铺得薄一点，让麦子的每个面都能晒到，晒得差不多时，就用木齿耙把麦粒翻过一遍再晒，没有木齿耙时就用脚一行一行的踢，横着踢一遍晒过，再竖着踢一遍晒过，象划田字格一样，如此反复，直到把麦子晒干。家里农活多，我们小孩子往往都是家里晒场的好帮手，翻晒麦子，赶鸟雀、装袋时牵口袋等样样在行。

        种置、收割、运转、铺场、打场、扬场、晒场，从这个过程我想起一首古诗词“谁言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是农村农民的真实写照，也哺育着我们从劳动中长大，懂得劳动的价值，所以我们一定要爱惜粮食，从我做起，不能让一粒粮食从我们的手中浪费掉。

        水稻种置在水田内，是我们江汉平原的主要农作物，分为早稻、中稻和晚稻。小时候家乡种置水稻多是种早稻和晚稻二季，一季连着一季的收种，农户们选种、育苗、栽秧、浇地、施肥、打药、除草、收割，一年忙到头很少有休闲的日子，后来有了杂交水稻也就是中稻，（这得感谢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为农业作出的巨大贡献），产量高时，一亩可达二千斤左右，人们便较少种置产量较低的早、晚稻了，都以一年种置一季中稻为主，体力上要比种早、晚二季稻轻松很多，粮食产量反而更高些。

        插秧在我们江汉平原又叫栽秧，是一项农活中的技术活。手感要匀称，分株大小要同等，不能一株大一株小，栽种时也要把握深浅，不能深一株浅一株的，一行一行的插，要整齐划一，退步身体协调一致。我看过插秧高手插秧，躬着腰，双腿分开，左手把着秧，拇指和食指均匀地分秧吐株给右手，右手挑开缱绻的根须，握住秧的根部迅速插进泥地里，隔一尺左右插一株，前后分布均匀，象玩魔术一样手法娴熟，从左到右，手指一挑眨眼间就是一行，这样的高手据说一个人一天就可以插一亩多地。是插秧季节换工争抢的对象。以前纯手工插秧，农户们忙不过来，就施行换工，你帮我插一天，我帮你插一天，大家互帮互助。

        记得我小时候，每次家里插秧邻里乡亲也会来帮忙。因为我年龄最小，上面又有几个姐姐，插秧的事没轮到我去做，地里送水送饭跑腿送信的轻松活就理所当然由我来做了。作为农家的孩子对农活也有天然的亲近，插秧的基本技术忍不住时也想动手学一学。我第一次学插秧是从“打仪”拉耙子线栽行秧开始。

        打仪就是把秧田分成大小均匀的垄数，先用挑秧的扁担把秧田二头的宽度量好，一块田分为几垄，并做好分垄的记号，再将耙子线的头绑在木棍上固定在有记号的田梗边，然后拿着耙子边跑边放线，跑向田垄的另一头，照着先前对应的记号把耙线拉直插好。耙线固定后，就照着耙线插行秧，隔一米左右就插一株，一直顺着耙线插到顶，很快整块田的打仪分龚工作就能完成，剩下的就是照着分好的田垄插秧了。

        我第一次下水田时，曾被一条蚂蟥吸在腿上，闹出笑话，现在被人谈起还津津乐道。那时的水田都施“青肥”，就是把易腐乱的草植物冬天时埋在地里腐乱，形成有机肥。那时土壤质量很高，基本上都是原生态，无污染，水田里会有很多生物繁殖，蚂蟥就特别多。当我发现蚂蟥吸在腿上时，吓得“哇哇”大哭，蹦蹦跳跳的往田梗上逃，逗得插秧的人都“哈哈”大笑，看着吸饱血的蚂蟥和腿上流血的小伤口，头皮发麻，心里从此就埋下了怕蚂蟥的阴影，这也成了我以后不愿下地插秧的一个借口。现在的农田里都推行施化肥，尿素，虽然粮食产量提高了，但土壤质量却下降了，据说已经看不到许多水田生物的踪迹，连蚂蟥也消声匿迹了。

        插秧一天后往往腰酸腿疼好几天才能适应过来，有经验的人会告诉你只要再连续插上几天秧，让肌肉习惯了疼痛就不疼了。干农活就是这样的，我们农村的孩子要学会干农活就得先学会吃苦忍耐的精神，再去掌握那些干活的方法与技巧，一代传着一代。

        现在插秧逐渐被机械化替代，农民也不用象以前那样劳累，一个人就可以种以前几十户人家种的地，但我们心中仍然会保留那个时代的劳动记忆，对那个时代勤劳人民的顶礼谟拜，那是一个以苦作乐的时代，那是一个热火质朴的时代，那是我们生命的根源，那是我们今生有幸唱过的最美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