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明月何时照我还》
笔者：横横丨横
（16）低雁知人倚画楼
颜家绣坊 早梅院
栾欢月刚走进屋，就见李欢儿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栾欢月：“亦木，二皇子真的召见你了吗？你是不是要去做主子啦？”
栾欢月不知该怎么回答，也就没作声，默默地回到了自己塌上，和衣睡下。
“呦！这么快就摆起了主子的谱儿啦？”李欢儿见她不搭理自己，瞥了瞥嘴躺了回去自己嘟囔着：“我还不愿意搭理你呢！”
栾欢月此刻没有睡下，脑子里回想的，是方才在荷塘旁与凌落云的对话……
颜家绣坊 荷塘旁
“这方子你是怎么得到的？”凌落云摊开手掌，那被她揉成一团的纸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太子妃有孕是件喜事，一个普普通通的安胎方子，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栾欢月看向那团纸，说道：“我能拿到，不过是因为这满绣坊的女子，大半的心思都在太子身上罢了。”
“是了，你如今是身份不同了。”凌落云知道栾欢月被二皇子喊去侍疾，认为栾欢月是攀上了二皇子的高枝，因而得了这些消息。
栾欢月不介意旁人误会她和朱拂玉的关系，也就没作解释，问道：“夜深了，姑姑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刚刚为什么要帮我？”凌落云见栾欢月转身便要离开，忍不住开口问道。
栾欢月转过头，看向凌落云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道：“太子妃刚怀上龙胎，太子就算再贪恋美色，也不会在此时胡来。就算死了一个嫣儿，想必也还会有其他不怕死的前仆后继吧？”
在绣坊里上工的普通绣娘，多是待嫁的年纪，因此绣坊里的普通绣娘绣若不是特别的优异，期满一年便会放出去。想要从这些普通的绣娘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是不可能的。栾欢月边想着，边翻了个身。在绣坊里年头比较老的，也就只有权毓、朱嬷嬷、麻荣青、凌落云四人而已。
权毓主要负责打理锦绣阁的生意，平日里不常来。朱嬷嬷负责绣坊里绣女的操行，向来为人不喜，虽不知道她和方梦之间的关系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与麻荣青的关系似乎更亲近些。在绣坊的管理层中，只有一个落了单的凌落云。
凌落云是杭州织造局一小吏的庶女。家中还有一位弟弟，虽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才貌却不输分毫，因此格外地高傲、清冷，从不肯跟谁过分亲近。三年前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凌落云便来了颜家绣坊，再也没有回过杭州。
栾欢月还不知凌落云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她很确定。凌落云并不甘心待在绣坊！不！确切地说，她不甘心待在余杭，甚至杭州。
今日她在荷塘边并没有和凌落云多说什么，只等着再有更好的时机，向凌落云抛出自己的橄榄枝。
颜家绣坊 映荷堂
第二日，栾欢月甩掉了一路上听信了谣言上来巴结的绣娘们，只身一人来到了映荷堂。刚一进门，就见麻荣青关切地走了过来问道：“亦木，方才落云去找了朱嬷嬷，要把你换掉。你可是做了什么错事了？”
栾欢月一愣，她帮了凌落云，为何凌落云要去找朱嬷嬷换掉自己？
正愣神，就见朱嬷嬷和凌落云两人从不远处的厢房中走了出来。眼尖的朱嬷嬷看到了栾欢月，朝她招了招手。栾欢月边往朱嬷嬷和凌落云那儿走，边看向凌落云。她神色没有丝毫的异常，依旧孤傲清冷。
“嬷嬷早、姑姑早！”栾欢月朝朱嬷嬷、凌落云两人俯身施礼。
“方才凌姑姑来寻我，说想要换个帮手。”朱嬷嬷说着看了眼凌落云，又笑眯眯地拉起了栾欢月的手说道：“如今你已是二皇子的人了，自然也不用在映荷堂做工。所以……”
“本皇子已大好了！不需她伺候了！”朱拂玉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屋顶上传了下来。
栾欢月抬头望上去，见他眯着狭长的单凤眼晒着太阳，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也没吭声。
麻荣青三人朝朱拂玉见礼后，朱拂玉才慵懒地摆了摆手，一翻身，便离开了映荷堂。朱嬷嬷见朱拂玉走了，有些为难地看向栾欢月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已安排了翠儿去替淩姑姑做活了，要不……”
“不必再换了！”凌落云说完，也不再理这三人，走回了自己的绣坊。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从映荷堂的门外走进，朗声问道：“李亦木何在？二皇子有请！”
栾欢月一愣，朱拂玉又唤自己去做什么？
朱嬷嬷见栾欢月愣神，在一旁殷切地吩咐着：“还楞着干什么！快去吧！”
颜家绣坊 寒菊院
栾欢月纳闷地在寝房里四处看了看，寝房中空无一人。她不知道朱拂玉去了哪里，也不好在寝房里多逗留，便退到了寝房的门外，安静地等着。
远处的长廊处，朱撷德和林茂两人正注视着她。
“这就是拂玉看上的姑娘？”朱撷德眯着眼上下扫量着，摇了摇头：“姿色不过中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林茂往前凑了一步，说道：“依臣看，不过是表象罢了！皇上让您来江南暗查，二皇子来凑什么热闹！”
朱撷德眼里的欲望冷了下来，冷哼了一声：“父皇最不喜皇子淫乱，你去木知府那儿参他一本，把他赶回京师去！”
“殿下英明！”林茂一拱手，朝朱撷德施礼，恭敬地说道。
“不急！捉贼拿赃，若是无凭无据，那木知府可就要白跑一趟了！”朱撷德喊住要离开的林茂，轻声地说道。
林茂明白了朱撷德意思，洋洋一笑，再次施礼称是。
此刻朱拂玉刚进门，远远瞧见了朱撷德和林茂两人在长廊处似乎在密谈什么，也不以为意，往自己的寝房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栾欢月站在了门口。
“你来做什么？”朱拂玉看见她，就想起她不要脸的抱着云展的模样，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不是您寻人唤我来的吗？”栾欢月语气很恭敬，但抬眼看他时，却白了他一眼。
“是了！是我唤你来的！”朱拂玉微微瞥了一眼长廊暗处，往栾欢月身前走了一步，抬起了她的下巴，邪魅一笑道：“跟我进来！”
“二皇子！请您自重！”栾欢月挣扎着，被朱拂玉拽进了屋。
朱拂玉一进屋，就把门给关了起来，背倚在门上堵住了栾欢月的出路，嘿嘿一笑：“我听说，你四处散播流言，说本皇子瞧上你了，还把你收了？”
“二皇子！这手串，我本就想寻个机会还给你。”栾欢月不理朱拂玉，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那串樱桃石的手串，递给了她。
“没想到我送你的东西，你竟每日都随身带着！”朱拂玉没去接手串，反倒很高兴地说道。
“你误会了，我带着，是为了方便还给你！”栾欢月运了运气才压下怒火，平静地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他的手，把手串强行递给了他。
朱拂玉反手抓住了那只滑嫩的手，麻利地把手串戴在了栾欢月的手上，轻声在栾欢月的耳边说着：“你该去打听打听，本皇子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说完，朱拂玉别过头冲门外大喊道：“哎呀！你怎么这么主动？这大白天的……哎哟！……舒坦！”
朱拂玉话还没说完，腰间就被栾欢月狠狠地掐了一把，忍不住喊出了声。栾欢月被他这无赖的性子气急了，也有些不管不顾，两人僵持不下了好半晌，栾欢月感觉自己贴着朱拂玉实在太近，往后退了一步，冷声说道：“当今万岁，是最不喜皇子乱淫的。汉王的第一任世子便是因此被皇上赐死。二皇子是想步先世子的后尘吗？”
栾欢月说完话，见朱拂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觉得自己的话奏效了，忙一把拉开了朱拂玉，推门跑了出去。
自古以来，这些见不得人的风流韵事总是传的最快，不过一个下午，整个秀坊便知道了栾欢月与朱拂玉两人大白天地就关着门，在房里做了些苟且之事。
济源见传言愈演愈烈，心里也是有些焦躁，见朱拂玉一副老神在在地模样，不禁问道：“主子，您不急吗？”
“现在最急的，是那个自命清高的书生，我急什么！”朱拂玉想想就觉得很开心，得意地笑着。
“主子，您为了气一个书生，可是把一个姑娘的清白毁了啊！”济源不禁有些可怜栾欢月。
“那也是她不知廉耻，自找的！哼！”朱拂玉嘴硬的说着，心里却知道，那个愣头青可不怕这些半真半假的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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