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善公主（40）｜ 回归南海

第四十回 回归南海

      菩萨自从解救吴璋毒蛇咬足之难后，就一路云游，来到粤海之滨，见这里蛮夷交杂，风俗远比不上苏杭等地，所以尘劫也较为深重。蛮烟岚嶂固然厉害，但最近海中出的一件怪物，才是民间的大害。

      观世音菩萨暗想：“虽然尘劫早已注定了，解度不开，但只要能行方便处，总要给他们些方便。那海中的怪物，我不替他们除了，还有谁能除掉它呢？

      于是菩萨便化身为一个渔民，来到海滨，准备了宝索金钩，去擒那怪物。你知道那怪物是怎样的一种东西吗？且听我细细说来。

      那东西似鱼非鱼，似龟非龟，头生得和龙头样。却没有龙须；身上披着一层坚厚的甲壳，与龟相似；身体的长度却比龟要大上两倍；头颈完全象龟，尾巴却象大鱼，也长着四脚，趾间有厚皮相连，用来做划水的工具；通体深褐色，略现出金色的光采，体长一丈六、七尺，形状极为恐怖。这东西平常藏匿在水底，觅食时就浮出水面，如同一只小船一样，而且行动极快。最奇怪的。它不仅能在水中活动，还能上岸行走。凭着它一副锋利的牙齿和坚厚的甲壳，什么都不怕。它最喜欢的食物，就是猪羊牛犬之类的家畜，尤其喜欢吃人。它力大无比，海船遇见它，无论船身有多大，只消它用背一掀，不是打个大窟窿沉下去，就是翻身打滚，决无幸免。上岸时，就是农家最大的水牛，被它一口咬住,拖着走时，犟也犟不得一下。其余的畜类遇到它时，自然更不消说了。

      粤海里边，本来没有这怪物，是在前一年的夏季，不知从哪里闯入粤海来的。开始还不过为害渔船海舶，大家已经受够了它的牵累，商人视为畏途，渔民绝了生计。于是，近海的渔民都在商议捕捉的办法，屡次用大网滚钩去与它火并，不但不能将怪物捕获，反而死伤累累。这一来，反激怒了那怪物，它本来只在水中猖獗，并不上岸为害；一火并之后，它索性闯到陆地上来横行霸道了，见了人畜，肆意攻击。有时候深夜了还撞破墙垣，到屋里去捉人充饥，人家在睡梦之中，如何能防得住！即使火铳鸟枪去打，也不能对它有任何影响。附近村落的百姓，受不了怪物的侵扰，都迁到内地去居住。

      这时恰好菩萨住进这里，知道了金鳌在此为害，所以大发慈悲，为民除害。当下菩萨就在海滨寻了一座空屋藏身，找了十万八千根天蚕丝，编成一条羁索，又取宝瓶中的杨柳枝，削成九个倒刺钩儿，连在羁索的一头。然后取来海滨的沙土，堆捏成一个人形，九个倒刺钩儿就深深地埋在泥人的肚子里。

        菩萨做这几件东西，倒也费了不少时日。附近百姓中有几个胆大的人，时常到海边打探，看见菩萨这般举动，不免要问。菩萨便将捕捉金鳌的事告诉他们。大家听了，都有点不信，认为那个连火铳都不怕的怪物，难道这几件微小的物件就可以制得服它吗?

        菩萨做好了那几件东西之后，等了几天。有天傍晚，那金鳌蛰伏在海底，连日来捕捉鱼虾充饥，吃得腻烦了，就到海面上张望，又不见有船舶经过，一想还是到陆地上去寻找，或许有些人畜可食。它便涌着波浪，一直向海滨而来。

        那时，恰有百十来人聚在海滨与菩萨讲话，听那波浪的声音不对，都嚷着:“怪物来了，怪物来了！”

        果见波掀浪涌，璧立数仞。菩萨便右手抓着了羁索的一头，左手提着泥人，喝退众人，自己迎了上去。

        金鳌到了岸边，便冒出水面来，一见了菩萨便又沉到水下面去。只听见一阵呼呼吸水的声音，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漩涡来。它吸足了一口水，重新又冒起水面，昂着头伸着脖子，把嘴一张，只见一道水柱象游龙一般冲着菩萨射过来。菩萨站立不动，那股水打在身上，水花四散飞溅，如同下起一阵倾盆大雨。溅得那班围观的百姓，个个都浑身湿透了。众人都暗暗替菩萨担心。可是看到他那副安闲镇静的样子，又觉得他好象有十分的把握，急着要看他如何捕捉。

        金鳌喷那股水，足足有一袋旱烟的工夫，方才射完。它见这一股水没有将菩萨打倒，也十分惊异，接着忿怒起来，大叫一声，张牙舞爪，一直向菩萨扑过来。

      菩萨等它到了跟前，喝道:“孽畜休得无礼！连我也认不得了吗？今天赏你一个人吃吃。”说完把手中的泥人迎头摔去。

      那金鳌一见有人吃，便张开血盆大口,“啪"的声，囫囵吞下，接着还想来扑菩萨。不料那泥人入它腹中，立刻融化开了，羁索上九个倒刺杨枝钩儿，生生地绑在它一颗心的四周，缠得紧紧的,无从摆脱。它扑上去时，只见菩萨将手中羁索轻轻一扯，那金鳌就狂叫起来，不住地在沙滩上打滚，失却了以往的威猛势头。

        菩萨说:“孽畜在人间时日以久，不知道残害了多少生灵，照理应受天诛。如今我本着慈悲的意旨，度你到南海去修行，也好忏除罪孽。你愿意也不愿意？”

              说着放松了手中的羁索，那金鳌毕竟有些通灵，听了这话，伏在沙滩之上，眼望着菩萨，一动也不敢动，好像表示满意一样。那一班看的人都觉得诧异，暗想:“怎么如此一根羁索，就制服这么一个巨大的怪物？”

        但是天下事理都一样，且瞧一头绝大的牛，只因为鼻子里穿了一根绳，就是几岁的小儿也能呼叱它，俯首贴耳，一犟也不敢犟；要是去了这根穿鼻绳，那可对不起，不要说是小儿，就是大人它也不买你的帐。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何况那金鳌被菩萨的杨枝钩儿绑住了心，自然不能再发威了。

        菩萨收了金鳌，向众人作别说:“我替你们将怪物捉了，你们都可以重归故土，安居乐业了。现在我要回南海去了，不能在此久留。传语给世人，要他们多行善事，少种恶因，虔诚信佛，自有你们的好处。”

        说罢便跳到金鳌的背上，现出庄严宝相，只见那只金鳌，奋开四足，转身入海，浮在水面，一路南去了。

      众人这时才恍然大悟，知道是观世音菩萨显灵，都倒身下拜，谢除怪大恩。以前迁移走的百姓，又都搬了回来，重新开始生活。因为感激菩萨的大恩，大家集资建造了一座观音禅院，塑起菩萨踏金鳌的法像，虔诚供奉不在话下。

      再说菩萨一路回到南海普陀洛伽山，自有善财、龙女出来迎接。菩萨便将金鳌放入白莲池中，教它悔过修心，自己走入紫竹林中，高坐莲台，享受清福。

        我书写到这里，也乘机结束。所有余事不再详叙了。菩萨的事迹，本来很多很多，大有记不胜记的感慨。除了经卷之外，还有《观音灵感录》《普陀天竺各志高僧传》等，都记述了菩萨的很多事迹。有了这些书本，我更不必抄袭陈篇，纳入本书了。

      自观世音菩萨赤脚入中原，前后一共现化了三十三座宝相，其间男女身都有，所以现在各处庙宇中所供的观世音菩萨的法像，也各不相同。这最后尊法像，大家都称她为鳌头观音，寺院中往往塑在三世诸佛的后壁，这倒是各地相同的。

妙善公主（40）｜ 回归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