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中学选修课本上看到了一节团圆媳妇的故事,今天终于捧起《呼兰河传》看了个全。
当年那个惊悚的故事——大庭广众下开水洗澡。给我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在我的观点里,似乎只有给鸡旋毛才这么做,而鸡是死的,人是活的。看了全篇,顿生悲凉。
我悲的是,不幸今年已经在百度上看了两篇类似的报道。都是年轻贤惠的女人,不幸被恶毒的神棍说鬼上身,被家人活活打死。团圆媳妇已经死去多年,而仍然有人如她一般无辜惨死,我怎能不悲呢?
很巧的是我的家乡,那个小镇和小镇上的人很像呼兰河,我的父母也同样忽视我,只不过我没有那样慈祥而明理的爷爷,虽然我爷爷也是最疼我的少数长辈之一,但他只是个普通的老人,而且早早地离开了我。
所以,我瞬间就代入了自己去看这个故事。团圆媳妇的悲剧的起源是:不合群。她长的太高,以至于要说大年龄。十二岁的姑娘正是爱玩爱笑的年龄。她也不例外。黑乎乎笑呵呵的小姑娘来到呼兰河,没有活过两个冬天,就这么悲惨地死了。毒打她的是她的婆婆,冷眼旁观挑拨离间的村民加速了她的死亡,混水摸鱼从中得利的神棍也促进了她的死亡。她,是被整个呼兰河镇的人害死的。
祖父是呼兰河里最明理的人。他明白地知道他们可耻的行径,但无能为力。只能说让他们搬家。可一直没有搬成。毕竟赶人走也得有理由,而在大众看来老胡一家并没有错。
也许对于团圆媳妇来说,死是解脱。但我们实在太为这个小小年纪而惨死的姑娘而心痛。她只是因为爱玩爱笑,麻利爽快就送了命。实在太无辜了。瞧瞧她的婆婆是怎么打她的吧——吊起来,让一个大男人用沾了水的皮鞭狠狠地打。用烧红的秤砣烙她的脚心。简直比日寇审问政治犯还狠。这是一个十来岁娇滴滴的小姑娘啊,她并没有犯错啊!我们知道这是真实的故事,所以更为她悲痛。
我大概能理解为何萧红和鲁迅聊的来了。他们都是看透了中国社会劣根的人——不符合他们心意的,一律不允许存在。麻木不仁,挑拨离间,添油加醋……团圆媳妇的婆婆,对一只鸡都比对团圆媳妇好,到了要花钱的时候就想着能换多少豆腐,在这样的人心里,没有道德,没有感情,没有伦常。她的手指受伤肿了一只手都舍不得花点钱买药,直到痛的实在受不了才露出口风来要买药,用的不是自己都钱。高兴地什么似的。听神棍说团圆媳妇的病不大好也没反应,还是神棍灵机一动说团圆媳妇死了到地府会向阎王告婆婆虐待会把她拖下去才慌了神,愿意全力医治。她吝啬的举世无双,却被神棍轻轻松松地骗去一大笔钱,实在是报应。
害死她的,还有那些无恶意的闲人。为什么就不能有一点包容心,为什么连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都容不下?团圆媳妇来时,他们像得了个大物件一样争先恐后地去看,当她的家人毒打她时,只觉得打得好,早该打了。当她生病时,一个个瞎出主意小病给折腾成大病。她是个没娘的孩子,父亲早早把她嫁出去。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什么为妇之道。偏偏又碰上这样的家庭,在她短暂的生命里,也许只有“我”给了她一点点温暖。她死了,再也不会让人折腾,也再也不会挨打了。而几乎所有人的手上都沾了她的血。
她死以后,她的大嫂和人跑了。她的婆婆心疼为她花的那些钱哭瞎一只眼。人们编排出她变成冤魂盘踞在呼兰河镇的故事。也许大嫂是亲眼见证了这残忍的全过程,心有戚戚所以脚底抹油了。而这些呼兰河人隐隐也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吧。
她死了,祖父劝想去看葬礼的“我”不要去。“我”从回来的仆人口中得知一点消息。爷爷的做法是对的,他们根本不为这个年轻的无辜的悲惨的生命悲痛,一个个喝的红光满面地回来,余兴不止。如果真的去了,看见那样的场景,她一定会难过。
所幸,萧红终于离开了那里。最疼她的祖父死了,那个地方于她就再无瓜葛。虽然成年后的她情路坎坷,也年纪轻轻地孤独地离开。但作为作家的萧红将在中国文坛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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