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说九篇之二‖酒之饮

酒说九篇

在中国，酒，不只是一种饮品；祭酒，饮酒，也不只是酒与“神”和酒与人的交流与碰撞……

------ 题记                   

（二）酒之饮 董占省

世有造酒鼻祖，亦必有饮酒天王。历史上喝酒的大家名人灿若星河。让历史记住名号的名饮者亦不计其数。唐代杜甫就近取材，以一首名噪千秋的《饮中八仙歌》，为李白、贺知章、张旭等八位各负绝学的“酒星”立此存照，使饮中八仙从此傲立饮坛，卓尔不群。

但千古以来，饮名最盛，璀璨耀眼堪称“饮坛北斗星”的，还是要首推魏晋“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喝酒若象围棋那样也排段位，此公必为超九段终身"酒圣"头衔。前面提到的“杜康美酒，醉伶三年”的传说，就是为刘伶有酒以来"第一饮者”的美誉张目。其实，杜康是上古之人，焉能与魏晋时期的刘伶相遇？但刘伶一生苦心孤旨，专营喝酒，终开一代酒河，喝出了震古烁今的辉煌成就，为人们津津乐道，为饮坛青史永垂。

刘伶善饮，常乘着鹿车，携一壶酒，叫人扛着铁锹跟着，对他说：“要是我死了，就把我就地埋掉！”刘伶和酒情结连理，如此痴迷，被凉在一边的夫人大为争风吃醋，《世说新语•任诞》里说，刘伶夫人“捐酒毁器，涕泣苦谏”，逼他戒酒。刘伶对夫人说：这戒酒大事，须得在鬼神面前发誓赌咒，方能下得决心，戒得干净，你赶快在神案上摆上酒肉，待我面对神灵发毒誓、下死心，不戒则已，戒则必成。等他老婆满心欢喜地摆上了酒肉，刘伶跪下却说：“天生刘伶，以酒为命。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人之言，断不可听！”说完便大口吃酒嚼肉，颓然醉到在地昏昏睡去。

因长年累月沉溺于酒，刘伶已俨然酒人一个。他醉后常常在房中脱衣裸行，享受无牵无挂无拘无束的赤身裸体生活，进入“人酒合一”的忘我境界。一次，不幸被来访的客人撞见，斥责他伤风败俗，有辱斯文。他却反而比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跳得更高，声音更亮，更理直气壮：“天地是我栋宇，屋室为我衣裤，尔等跑到我屋子，就是钻进我裤裆，还好意思指责我？”。但他有时却又有自知之明。相传他醉后与人相争，其人挽袖子亮拳要揍他，他却不紧不慢地说：“鸡肋不足以安尊拳”，让想打他的人笑的下不了手。

刘伶一生不以文翰为意，却写了一篇风靡天下的旷世奇文《酒德颂》，以奔放讽刺的笔法，尽情颂歌放浪形骸的大人先生，肆意嘲笑道貌岸然的礼法之士。同时也在用此文向世人昭示：自己既可举杯豪饮，追求天性自然；亦可泼墨为文，赋得绝世名篇。绝非无德无学的空空酒桶，亦非无为无用之昏昏酒徒，实乃今生今世不屑为诗为文也。今随手醉就一篇《酒德颂》，抛于世上，让尔等圣贤君子开开眼界，使诸位凡夫俗子一窥我云中酒仙的超妙身影。南朝颜延之在其《五君咏》篇中云：“刘伶善闭关，怀情灭闻见。鼓钟不足欢，荣色岂能眩。韬精日沉饮，谁知非荒宴？颂酒虽短章，深衷自此见。”可见《酒德颂》对盖棺定论刘伶的酒坛霸主地位，功不可没。

刘伶一生陶醉于酒杯之中，足见美酒美味之神奇诱惑令人难以抗拒。其实，酒最初的味道，并非如此美妙诱人。民间相传，说古时候人们最初酿成酒后，酿酒人总觉得酒还不是那样美味可口。一天，这个人梦到一个白胡子的神仙告诉他：“九天以后的酉时，你到路上去，向碰到的三个人，各讨一滴血，然后放进酒窖里，酿出来的酒将美味无比。”

他如约去了。先看到一个书生走过来，就跟书生说明了原因，书生很通情达理，就给了他一滴血。等一会儿又等来了一位打了胜仗的将军，于是又向将军讨一滴血，将军很豪爽地答应了。然后等到天都黑了，也没有看到有人再过来。突然，他看到远处树底下好像躺了个人，过去一看还真有个人，但好像是个疯子，无法与之对话。他想取他的一滴血应该也可以吧，于是就自己做主取了这人一滴血。

回家后，他就把取来的三滴血放进酒窖，随后酿出来的酒其味果然奇妙无比，香美诱人。可是，这么好喝的东西一直没有个名子，叫什么名子好呢？他想到取了三个人的三滴血，那就用“三点水”吧；神仙不是让他酉时去的吗，就再加个“酉”吧，这样就组成了“酒”字，怎么读呢？对了，神仙让他九天以后去的，就念“九”音吧。至此，这个人神携手共创的玉液佳酿，才有了"酒″这个充满神话色彩的正名。这个传奇故事，更象是对酿酒技术进一步创新完善及酒之命名的神话传说。但这个故事，到此并没有完结，老鼠拉木掀，大头在后面，神奇精彩之处就在于它后边又自然而然地演绎出了人们饮酒"三步曲"的绝妙故事。 

何谓饮酒“三步曲”，简言之开局文雅，中局神勇，残局疯狂。即后来人们喝酒，之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都很温文尔雅地碰杯敬酒，就是书生的那滴文雅之血起作用； 酒到中场大家喝得气宇轩昂而神勇无畏，正是将军的满腔热血在沸腾；最后众人醉倒而丑态百出，那是疯子的疯癫之血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