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母亲偶起兴致给我寄过来一些做好的香椿芽,这是我第一次吃这种食物,却一不小心就爱上了它。
一年过去,香椿慢慢淡出我的生活,我几乎没有想起过它。前几天,和母亲通电话,却突然又想到了香椿。于是问母亲香椿是什么时候上市的,现在有吗?母亲说有,估计都快过季了,然后问我是不是想吃。我说有的话就帮我弄些,我觉得挺好吃的。母亲说第二天就去市场帮我看看。然后今天,我就收到了两口袋的用香椿芽做好的菜。与香椿同来的还有豆腐乳、豆豉、花椒粉、木耳、腊肉。
除了木耳是直接买就行的外,其余的都是爸妈亲手去做的。爸妈总说年轻时太忙,没时间好好做吃的。现在不忙了,有时间去捣腾了,你又不在身边了,总也吃不上,感觉亏欠了姑娘。每每听闻,总觉心里酸酸的。
母亲并不是一个巧手的妇人,小时候我们穿的千层底布鞋,总是母亲纳好鞋底,然后找邻居帮忙做鞋帮,再上好鞋。因为不愿总麻烦别人,所以我们很少穿大家最常穿的布鞋。平时做吃的,也总是简单粗暴,不求精细,不求味美,能熟、可吃、可饱就成。记忆里但凡与好吃的有关的都是源于父亲。
爸爸是个爱尝试新巧事物的人,他最先尝试鼓风机、混活动力炉,这些在农村其实也没太大用处,母亲说他就是瞎花钱。吃食上他还做过橘子酒酿,最后全坏了;做过一大盆田螺,结果就是感觉在吃沙。但这些失误并不妨碍我们对父亲的期待。因为那时只有父亲会有这闲情逸致在忙碌间隙带着大家捣腾一些与平时不同的吃食。于是我们可以吃上包子、饼子、馒头、鲜面条以及各种好吃的菜。虽多少会出一些状况,但不足以消减我们的期待和开心。面食对于北方人而言是常食,做起来轻而易举。可对于我们来说,要做一回面食则非得一天半天不可的。于是乎,吃除了挂面、面疙瘩之外的面食是很难得的,于我们就如同过节似的,很有些热闹和高兴。
后来,父母不再年轻了,我们也长大了,他们不再为生活而奔忙了,有时间去慢慢地细致地做些吃食了。这时情形却反过来了,母亲开始尝试去做一些以前从没做过的吃食,父亲则慢慢懒于动手了。当然,一些技术含量高的东西,还是得依靠他的指导的。
看着这些东西,我知道,花椒粉肯定是父亲磨的,那时要慢慢烘焙,细致挑拣,再打磨成粉,然后细细筛过才能成的。我想,父亲一定是戴着他的老花镜,一颗一颗地、一遍一遍地拨拉花椒的。豆腐乳、豆豉和香椿应该是母亲做的。母亲已经成了做豆制品的好手了,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我知道她一定是我打完电话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去菜市场买回来,然后再细细清理,一步一步地做成美味的食物的。
看着这万里而来的食物,我想我一定要小心地储藏,再慢慢地品尝,让这美味可以尽可能地在这万里之外保存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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