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主题“自由”)
1
早上九点,叮铃铃的门铃声响起,9岁的玲玲噔噔噔地跑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等她看到一双带笑的眼睛,立刻高兴地欢呼,“万岁,爸爸回来了!”
门开了,一身帅气军装的爸爸抱着玲玲转了一圈,“玲玲,有没有想爸爸呀?”
“当然,玲玲很乖哦,在家乖乖等爸爸回来。”
爸爸刮刮她的小鼻子,赞道:“真棒,小胖呢?”
玲玲嘟起了小嘴,“他应该没起床吧。”
突然,一股诱人的香气传来,人未到,声音先到,“是哪个丑八怪在说我坏话呢?”
一个面相非常讨喜的小胖墩腰间系着一条小围裙,端着一盘香喷喷的包子放到桌上,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到爸爸腰间,笑嘻嘻地说:“叔叔好,赶快尝尝我做的包子。”
爸爸慈祥地摸着两个小宝贝的头发说:“乖,咱们一起吃。”
小胖虽然好吃懒做,但蒸的一手好包子,不但好闻,而且美味。
三个人坐下来,开始大快朵颐。
玲玲摸着滚圆的小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问:“刚才我看你还没起床呢,怎么一会儿就变成这么多包子?”
小胖已经躺倒在沙发上,“当然是因为我会魔法啦?”
玲玲一听,不由睁大了眼睛,“魔法?”
“骗你啦,今天我早早起床发好面,就等爸爸回来前蒸好,怎么样?我厉害吧?”
“小胖,你又捉弄我。”
“谁让你这么好骗呢?”
爸爸看着两小无猜的两人,不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自己常年在外打仗,没时间照顾玲玲,自从3年前,玲玲捡到了小胖,总算有人陪在她身边,自己也放心不少。
2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爸爸又要走了,玲玲依依不舍地和爸爸告别,“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天爸爸有任务,去去就回,家里已经放了足够多粮食。现在基地以外的地方兵荒马乱,你们千万不要随意跑出去。”
玲玲和小胖点点头,和爸爸再见。
“砰”的一声,爸爸的面容消失在沉重的大门后,玲玲赶紧跑到窗台前,小胖帮她摆好椅子,她踮起脚尖往外看。
小广场上,爸爸和叔叔们正在集结,大家站好后,一个长官在前面训话。
明明知道爸爸正在去要去执行非常危险的任务,他心里非常担心,但是呢,他不能给爸爸添乱,所以他会在家好好等着
玲玲目送着爸爸的队伍远去,她看见爸爸回头望了她一眼,于是,她高兴地向爸爸挥手,小胖嘟着嘴道:“傻瓜,这么远,叔叔怎么看得见你挥手?”
突然, “哒哒哒”的直升机螺旋桨声音响起,玲玲清楚地看到爸爸所在的队伍被炸开了花,很多人躺倒在地,她一下子顿住手,惊叫着摔下凳子,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发现小胖不见了,只听到外面一片嘈杂声,她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冲出家门。
基地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警哨声和人们的惊呼声,玲玲来到最后看到爸爸的街道上。
有些人在呻吟,有些人一动不动,卫生员在给那些幸存者救助,她找来找去,看不到爸爸,她哭喊道:“爸爸,你在哪里?”
这时,她被一股力量拉进旁边的小巷,她正要挣扎,听到熟悉的声音,“是我,小胖。”
她惊喜地问,“小胖,你找到爸爸了么?”
小胖望着她,眼神充满悲伤,随后他让我身子,玲玲看道浑身是血的爸爸安静地躺在地上,她飞扑过去,发出了凄厉的哭声。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声,“孩子们,让开吧,我们要将战士的遗体埋葬。”
“不,不要。”玲玲抱着爸爸的遗体不放,让卫生员左右为难,不由劝慰道:“孩子,敌人随时会再次袭击,你们也要迅速转移,请你们体谅。”
玲玲哭昏了过去,终究还是和爸爸的遗体分开了,并随大部队连夜转移,。路上,玲玲发了高烧,小胖为了照顾她,离开了大部队,也留了下来。
3
“爸爸!”玲玲梦见爸爸在向她挥手,但是却越走原愿,怎么也跟不上,她惊叫着再次从昏迷中醒来,发现她正躺在一汪漂亮的湖边。
小胖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迟疑地说道:“玲玲,其实有一个人应该能够救你爸爸。”
玲玲伤心地说:“爸爸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人能够救他?”
小胖轻声说:“前面的高山顶上有一座时间神殿,住着一位时间之神,他可以让时间回到过去,那样叔叔就不会死了。”
“真的么?”
“真的,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找他。”
笑容再次回到了玲玲那美丽的小脸上,她兴奋地拉着小胖的手说道:“万岁,小胖!我已经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你怎么会知道时间神殿的路?”
“没被你捡到钱,我想去那里看看,所以,知道路。”
“那……”
看着恢复活力的玲玲,小胖脸上也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正值清晨,初生的太阳在云层后面散发出点点光芒,湖水上倒影着两个孩子稚嫩的身影,轻轻地泛着一圈圈涟漪,涟漪的反光映照在周围的青草上,来回不停地闪耀,好像充满了无尽的希望。
4
三天后的傍晚,历经千辛万苦的他们终于来到了宫殿门口。
威严肃穆的宫殿千万年如一日地静静伫立在黑暗的夜空中,看起来诡异无比。
玲玲又冷又饿,她握紧了小胖地手,害怕地说:“这真是神殿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阴森?”
小胖点点头,用手擦了擦门口两侧的两列大字,左边是“无声无色 ”,右边是“无情无价 ”。
他指着门联说:“我上次来没猜中门联,所以进不去,你能猜中么?”
玲玲想了想说:“我猜是时间,因为时间无声无色,而且无情无价。”
宫殿大门应声而开。
两人走进去后,殿内是一片深蓝色的星空,玲玲看着这美丽的星空,被深深吸引,彷佛忘了所有的忧愁。
一声冷冽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你回来了。”
玲玲定睛一看看,殿内高高的王座上坐着一个神情忧郁的少年,他有一头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穿着紫色的华服,看起来漂亮极了。
玲玲连忙跪下,急切地问道:“请问,您是时间之神么?我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少年冷漠地望着她,不说话。
小胖也跪下,低声说:“请时间之神救救我叔叔。”
“你确定?”
玲玲急忙回答:“确定,我知道您有办法,能让时间停下来。我想要回到四天前,我父亲没有遭受炸弹袭击的那天。”
少年飘忽的声音传过来,“时间永远向前不会往后退,回到过去没有用,都是徒劳无功。”
玲玲急切地说:“时间之神,求您大发慈悲!”
说完,她“咚咚咚”地磕起了头,她一路爬上山来又累又饿,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小胖连忙扶着她的身子,心疼地望着她。
等她醒来后,在小胖和玲玲期待的目光中,少年说道:“我可以让时间回到四天前,但它只能停留在24个小时之内,而且你不能走出你家房门。若是有一天,你后悔了,就按下手中的按钮。否则,你将会永远待在那个时间段中永远走不出来。”
玲玲再次对少年磕头,“不,不我不会后悔,我不要这个按钮。”
“姑娘,你拿着吧,这个按钮性命攸关,你会需要的。”
小胖扶着玲玲,带着按钮离开了神殿。
5
早上九点,叮铃铃的门铃声响起,玲玲屏住呼吸,打开了门,终于见到了回家的爸爸,她哽咽着给爸爸一个大大的吻,一身帅气军装的爸爸抱着玲玲转了一圈,“玲玲,有没有想爸爸呀?”
“玲玲每时每刻都在想爸爸。”
爸爸刮刮她的小鼻子,赞道:“真棒,小胖呢?”
玲玲这才想起来,回来后,一直没见小胖的身影。
小胖端着三碗粥走出来,笑着说道:“叔叔回来了,玲玲赶快喝粥吧。”
玲玲这才笑起来,习惯性地和小胖斗嘴:“怎么今天不是包子呢?我还是爱吃包子。”
这次小胖却没有调皮捣蛋,他笑着说:“回头给你做。”
玲玲、小胖和爸爸度过了快乐的一天,晚上,无论爸爸怎么哄,玲玲都不愿意睡觉,爸爸说:“明天爸爸要去执行任务,今天你早点睡觉好么?”
“能不去么?”
“不行啊,玲玲听话。”
一晚上,玲玲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早上,眼看爸爸要出门,玲玲拦住爸爸说:“爸爸,你能晚点去么?”
爸爸摇摇头,正要说话,早上九点的钟声响起,时间突然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爸爸抱着玲玲转了一圈,说道:“玲玲,有没有想爸爸呀?”
“爸爸,你不走了么?”
爸爸刮着玲玲的小鼻子说:“傻瓜,爸爸才刚回来,明天早上才出发。”
时间回来了,玲玲高兴地欢呼,“万岁!”
就这样,爸爸每天都能开心地陪着玲玲生活,在开心之余,玲玲发现小胖越来越沉默,脸色越来越白,她追问小胖到底怎么了,小胖但笑不语。
直到第五天,小胖陷入了昏迷,她非常担心,爸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要开门找医生。玲玲想起时间之神的话,拼命拦住他,不让他出去,因为一旦出去,这个美梦就没有啦。
6
正在他们相持不下的时候,“叮铃铃”一阵悦耳的门铃声响起,玲玲惊悚地看着大门,迟迟不敢开门,爸爸推开她,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身紫衣的少年,他自我介绍道:“叔叔好,我是小胖的哥哥小紫。”
玲玲差点惊讶地叫出声来,这不是时间之神么?
爸爸连忙将他引到小胖的房间,他手上发出紫色的光环,让沉睡中的小胖脸色舒展开。
玲玲关上门,恭敬地问道:“尊敬的时间之神,您怎么来了?”
“你过得开心么?”
玲玲抬起头哭着说:“我是开心的,但不知道小胖怎么了,我好担心他。”
小紫叹了口气,空气中出现了她在神殿昏迷时的画面。
小紫问道:“你为什么带她来?”
小胖望着昏迷的玲玲,似乎下定了决心,“哥哥,我求你把时间长廊借给她,以后我再也不出去了。”
“这还是那个向往自由,发誓绝不回来的弟弟么?”
“以前,哥哥说规则是一种保护,自由才是一种伤害。我一直不明白,现在我已经知道,自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笑话,规则才是这时间永恒的主题。若真想要获得绝对的自由,只能换来无尽的伤害。”
“你终于长大了,不过你该知道,时间规则是你我存在的意义,就算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违背,世间多少人因为念想要时间停下来,可那都是徒劳无功的。”
“三年前,我怀着对人间的好奇偷偷跑出了神殿,人间虽然战火不断,充满了暴力、丑陋和痛苦,可是也有正义、善良和温暖,叔叔和玲玲救了被众人围殴的我。从那以后,我便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现在遇到这件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你用自己的自由换取玲玲的心愿,这样值得吗?”
“这么多年,我是看着灵灵长大的,她是我的玩伴,也是我的亲人,我不忍心她的希望落空,这也算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就算我们是神,可以逆转时空,让时间回到过去,让所有的东西都不变,但物质和能量的消耗却没法逆转,只能依靠你的心血维持,你又能撑几天呢?”
“能撑几天算几天吧,只要她不再伤心。”
7
“时间长廊是以小胖的心血为代价维持,可是现在他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玲玲一下子愣住了,原来自己的心愿消耗的是小胖的神力,原来自己这幸福是有代价的,怪不得他一天天地衰弱下去,都是自己不好。
她抱着小胖嗷嗷大哭起来,“不,我不要让小胖死去。”
父亲闻声走了进来。
玲玲拿出了按钮,来到父亲身边,说道:“爸爸,对不起,你因为明天的任务已经被炸死,我不愿意你死去,所以才求得时间长廊,想要和你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起,哪怕永远只过这一天。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胖为我而死。”
小紫叹了口气,再次小手一挥,玲玲和父亲看到他们曾经生活了很多年的基地已经被夷为平地、全无人烟,不由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们因为遗憾,不愿意走出时间长廊,但外面的世界永远在变化,因为时间永远也不会停留。”
父亲满眼含泪,摸着玲玲的头说:“乖女儿,爸爸知道你的心情,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可是,我已经死了,你们却还有机会好好活着,我不希望你继续沉溺于这样的虚无缥缈梦中。
女儿,往前看吧,虽然你失去了我,还有关心爱护你的人陪在身边,还有什么不满足?你和小胖一定要好好活着。”
说着,父亲按下了玲玲手中的按钮。
父亲和眼前的房子一点点变成碎片,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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