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乐心
我乡下买的一栋三层复式楼私房，周末休闲，有时去住一下。
斜对门家养了很多狗，我也不知有几条。以前见着我，趴着它家铁栅门拼命地狂叫。后来，我每次来就丢点鱼啊肉啊，还有一些吃剩的骨头类取悦它们。后来，每次我来了后，它们就安安静静地趴在栅栏上，渴巴巴地望着我，等着我投喂。自从混熟了脸，我也就不需要献殷勤了，它们也不乱叫了。
那户人家栓起来的是比较凶的狗，对人有攻击性。有一只长相丑陋，毛皮乱糟糟，眼睛好像也是有点问题，一身黑毛杂交种，类似泰迪种。个子小小的，估计也长不大了。正因为它是一类被人嫌弃的长相，对人也没有攻击性，它就像一只流浪狗，总是在外晃荡。但我知道也是那家的。我叫它丑黑。
临近过年了，栅栏里的大狗都不见了，可想而知，它们的命数走到头了。剩下的都是它们的娃儿，小狗们又不认识我了，昨天闹哄哄地又狂吠起来。清晨也不消停，我想它们是饿得发慌。只听主人对着它们吼起来：“再叫就送你们走。”
早上我开门，丑黑黑就蹲守在大门的帘外，我说，你等一下啊。它一直在那里蹲着，想来主人也不待见它，任它四处颠沛，也不担心谁对它会起歪心思。
我刚好有腌好的小刁子鱼，准备放锅里炸着吃。我把鱼头都拧下来，放进锅里，加一点水，稍微煮一下。至少是一碗热乎乎的鱼汤让丑黑暖暖。
栅栏里的那些狗娃见我对臭黑格外上心，那个嫉妒恨蹭蹭地上冒，沸腾。它们被栓起来，盆子里每天至少都有投食。即使是残羹剩炙，那也是食物。而丑黑却是被遗忘的对象，瞧它一身乱糟糟的皮毛，就知道是有一餐饿一顿的。它把嘴伸进小方便盒里，朝我感恩地望了望。“谢谢这碗热乎的鱼汤”。它虽然不会言语，但它似乎能听懂我的话。我总是对它说：丑黑，帮我守好我家的门哦，别让那些讨厌的不讲卫生的鸡随处拉撒。邻居路过的婆婆们看见我来了就冲地、扫鸡粪，对我说：“拉个网遮挡一下，不然每次都这么辛苦地扫”。
我为啥不拉网，怕对门邻居看着不舒服。她们家鸡也是关在院子里养，偶尔冲洗鸡舍时就放出来撒一会。知道我每周回，提前都把我家门口的鸡粪给扫了，我来就是铲那些留痕。我门口有个大大的雨蓬，下雨天，那些鸡们就喜欢躲在下面。
一张网拉起来简单，却好像是一种冷漠的甩脸子。就当是扫扫地多锻炼身体，劳动一下了。
丑黑
我现在对狗叫声已经免疫了，晚上不管咋叫，我都能安然入睡，毫无影响。但有一种声音，我很是厌恶，幸亏它是白天叫，晚上闭嘴。
它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应该是一种很高贵的样子。“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家喻户晓的一首咏鹅诗。
小时候，我喜欢欣赏它优雅地滑拨着清澈的水波，伸长脖颈，引吭高歌。那白白的羽毛柔软又雪亮。让我一度误认为是白天鹅降临了，歇于此处。更加痴呆呆地观摩。如果不是那水里的“天鹅”上岸了，而且梗着长脖子挖着头见人就追赶，它露出了本性，我才知道它是地道的土鹅，而不是天鹅。但它确实很白。
这是鹅吗？
而我现在看到的似鹅非鹅，似鸭非鸭的，叫着粗哑的“嘎嘎嘎”，还喜欢舔着脖子贴地，追着人跑。它到底是啥呢？它脏兮兮地，看见水坑就像癞皮狗一样，先滚上一滚，也不管那水里有多少细菌，它只瞅着眼前的一时快活。
它们不怕人，好像有点痞子气。明明是走车的道道，它们非要像土*匪一样，各自窝在一处，有的头伸进翅膀小迷糊，有的像孵蛋一样，正儿八经地蹲伏，有的就站路中间发呆。几只懒懒散散的地痞子就这样四叉八仰地占领着行走的路。开车的人使劲按喇叭，它们装着没听见，人家又怕撞着它们惹是非。下车像请神一样扶起它们。它们扭着屁股，排着不成形的队伍“嘎嘎嘎……”慢悠悠地挪开了，听着那声音，着实刺耳。屋后就是水塘，它们却像鸡一样宅居，不是抢鸡食就是抢狗食。
我不知道它们咋就活成了这种生活状态，与那首《咏鹅》的形象天差地别，也颠覆了我对鹅的认知。
我记忆中，还有一副画面。那是一个采摘园里，有一泓清水湾，几只白鹅在戏水。它们形态各异，举止优雅，有静若处子，有动若脱兔，憨态可掬又观之着迷。看它们欢快忘形之时，像要起飞一样，直立身体，散开双翅，黄色的掌踢踏着水面，水花飞溅，惊起同伴们也一起分享它的快乐。这才是白鹅应有的样子，它天生要与水为伴，与其说它爱干净，不如说它更爱惜自己白色的羽毛。
丑不在它的外表，丑黑不是生来就丑，而是遭人嫌弃不受关爱才成了半流浪的弃子，但它知恩图报。它默默无闻，却能不离不弃地守候对它好的人。而这些赖鹅，明明有天生的高贵气质，却非要堕入泥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活成一摊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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