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也曾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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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妈妈当年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仙女，爸爸当年也是勇闯天涯的江湖少年，他们哪里会懂得去照顾一个闯入他们生活的小生命，他们也曾经手忙脚乱，也曾经崩溃无助。

一代人的芳华逝去换取了另一代人的璀璨人生，毕竟这一路上谁都有过夏夜躲在屋顶看星星的少年时光。

2020年，最大的90后已经30岁，作为给90后收尾的我都已经20岁。

0岁，10岁，20岁，30岁，40岁，50岁……

妈妈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我翻过她的相册，一张张大大小小的照片，被洗出来整整齐齐的放在相册里，那时的她就像现在的我，像现在年轻的我，哭过笑过开心过失落过，日子平淡的过着，回想起来波澜不惊，一点一滴的曾经堆砌成了今天的模样。

时间真的是馈赠也是惩罚，那些曾经的年少曾经的奋不顾身曾经的一切曾经的曾经早都一去不复返了。

2.

妈妈也曾拥有民谣和诗与远方。

我知道妈妈喜欢听音乐，可我不知道她喜欢隔壁老樊的歌，前段时间我才发现她歌单里的歌有很多我也喜欢，那天早晨她的手机里放着那首《多想在平庸的生活拥抱你》，我才后知后觉原来妈妈也曾和我一样拥有民谣和诗与远方，只是后来成了家有了我，那些曾经的情怀好像都随着柴米油盐的味道一同消逝了。

我问妈妈：“你竟然还听民谣？我以为民谣只是我们听的。”

妈妈说：“音乐没有年龄界限，好音乐谁都可以听，多的时候喜欢一首歌不是因为旋律而是因为歌词。”

妈妈觉得隔壁老樊的歌写得很现实，也很有感情。理想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跌跌撞撞奔向的那个人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个有钱有权的另一个人。

爱情如此，生活如此。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能带走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脾气。

3.

妈妈也有一个妈妈。

外婆今年88岁，从我11岁开始到现在，她已经在轮椅上坐了快十年。久病床前无孝子，只有妈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陪着她。我常走在回家路上的那座小桥上看见妈妈搀扶着拄着一支拐杖的外婆站在阳台上，有时觉得很凄凉有时又觉得很温暖。

四月底的时候社区进行养老生存认证，我给外婆拍了照片上传，我说什么叫做还有没有活着，天天盼着人死么。外婆却很平静的说她那个年龄去年活着并不代表今年也活着，不进行生存认证的话，还要给死人发生活费吗？

照片里的外婆早已不再是儿时的那个外婆，曾经乌黑的头发变得像雪花一样白，曾经漂亮的面容被病魔折磨的脸骨都变了形。

原来那个从前领着我上山摘果子下河捉蝌蚪的外婆都已经快90高龄了，用她的话来说，指不定哪天我踏出家门再往进去走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外婆知道我在写文章，就让我把她的人生还有那些给我讲过的传奇故事全部写下来，我答应她会写一个系列，可课程越来越多又背着考研的压力一直写不完想写的东西。

我以为她只是想给我一些素材，直到有天我听到外婆说她已经等不到去享我的福了，她的脑梗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神经错乱再想不起所有的故事，别人的文笔都不好她孙女的文笔最好，她想走了之后也一直留在她孙女的文章里。

其实在去年，家人都很忌讳那个死字，没事尽量少提甚至不提。可就在疫情期间我待在家里的这段时间，我妈时不时和我讨论一些关于死亡的话题，她说她死后不想给我添麻烦，让我把她的骨灰撒在大海里，生前没有见过大海死后就长眠在海底吧。

十年前外婆和父母是横在我和死亡面前的两座大山，可以后他们还能再陪我多少个十年，不知多少年后当他们一一离去的时候，就该剩下我与死亡面对面了。

4.

哪一刻你觉得爸妈变老了？

前段时间看到小北在视频号里说，“如果问是什么时候发现爸妈变老了？

大概就是从以前的我等他们下班变成了他们等我下班的时候，从以前的三伏天穿短袖变成了穿长衣长裤的时候。是当我不小心瞥见他们脸上长出老人斑的时候，也是当我教他们手机新功能上午教完下午他们就忘了的时候。

是当我和他们发生意见不合，他们不再和我争辩而是听我话的时候，以前我们吵完架，我总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后来我们吵完架，他们小心翼翼的看我。

也是从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陪伴他们的时间越来越短的时候。”

前几天看到恒先森在推文里写，哪一刻你觉得父母老了？我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一句话：当我妈开始尊重我的选择不再用扫把打我的时候。

8岁，晚饭后我要去找朋友玩，我妈拿着扫把把我逼到墙角：你给我把今天的读后感写完再出去，写不完我把你腿打断。我哭着看书写作文，那个暑假我写完了整整一本读后感，开学之后老师把我的作业本放在了学校的展览室里，家长同学都去看，在年幼无知的儿时，那是我做过的最骄傲的一件事。

12岁，我躲在外婆家的卧室里看小说被阿姨发现，我妈当着阿姨的面对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17岁，我妈看到我写的小说，开口就骂花钱送我去复读不是让我写那些不务正业的东西。

18岁，我说第一志愿选了中文，我妈说好。

20岁，专业课里有看不完的作品背不完的诗词，当我熬夜看书写文章的时候，我妈总是推开门让我早点睡，当我说自己怎么这么差劲的时候，我妈却说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突然有一次意识到她有多久没有因为成绩的事情骂过我了，好像很久很久了，久到我已经想不起了上次是什么时候，当妈妈竟然开始尊重我的选择时，我才觉得，爸妈是真的老了。

今天是母亲节，这个一年才有一次的节日。我在一个黑夜里灵感突现熬夜写完了这篇文章，把它定时发送在了这个特殊的日子里。

时间是很残忍的东西，它偷走了本该属于我们的那些美好，却抚不平那些留在我们身上的创伤，当我们再次把酒言欢的时候，岁月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所以我们都要学会珍惜眼前人，那些你深爱着的人，终有一天都会离你而去，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