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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出路何在——《一念無明》影評

暗夜中出路何在——《一念無明》影評

作者: ad43871f3ead | 来源:发表于2018-02-16 00:26 被阅读5次

    電影的氣氛是壓抑的,正如那些我們人生中不願面對,甚至不願想起的灰暗存在。無論我們的衣著如何光鮮,無論我們頂著怎樣的名號,有些東西在就是在,不會因為你的任何抗拒而減少一絲一毫。苦,是看不見的,卻無需任何證明地存在於我們每個人的生命中。

    一、你也在Hard模式中嗎?

    最近好像沒怎麼聽到了,「Hard模式」似乎是前些年裡突然火起來的詞,對比其他國度用來形容國內生活的艱辛。不知道這篇影評的讀者是怎樣的生活背景,筆者是一位土生土長的內地人,但因緣際會在香港短暫地生活過一段時間,於短時間內交到本地朋友,又因為生活工作需要硬是在兩周內粗通粵語,所以《一念無明》所刻畫的港人生活狀態,我知道是真實的。

    香港是一個貧富差距極度懸殊的地區。2014年我再度返香港,幫手之前的公司,住在當時的香港男友家:半山小區、傭人、游泳池、圖書館;早起時窗外霧靄嵐嵐,草木山林層巒疊嶂,安靜得只聽見鳥鳴。而2013年初到香港時,我借住在大學同學的出租屋裡。西灣河不足6平米的房間,容納了廁所、廚房、起居室、臥室,沒有窗戶,潮濕、侷促,只有一個幾乎是擺設的排氣扇,每月還要繳納2300港幣的房租。影片中曾志偉向兒子余文樂介紹他的出租房時,特別說的那一句「還有窗戶」,我知道「有窗戶」對那個收入階層的人來說已經是非常好的條件了。

    也許有空閒精力來看這篇文章的讀者中,沒有住在6平米房間的人,但我還是想說:我真的懂得居住空間的陰暗狹小對於身心的壓抑是多麼的無孔不入和無時不在,它不會因為任何精神勝利法而消失,也不會因為佛家的一句「一切皆幻」就削減了它的影響力。它會讓我患上至今仍會發作的風濕性關節炎,也會讓你覺得離開這樣的環境是多麼的天方夜譚。眼前的一切都那麼牢不可摧,不管你酗酒、抽煙、沉迷性愛、自虐或虐他,你都無法真的逃避發霉的墻壁、有怪味的空氣,以及對你當下處境無處不在的提醒。但這並不是完全無解的。

    有的人,如同影片中余文樂的媽媽,在身心的病痛中,追憶往昔美好的時光,將對現實的不滿全都發洩在身患躁鬱症的兒子身上。當高學歷、高收入的次子遠赴美國過上自己的生活,當老公去大陸做事,當令自己驕傲和想要依賴的人都拋棄自己遠走,人生還能寄託在何人身上呢?當然是那個願意留下來照顧自己,願意承受自己惡毒打罵的長子身上。

    人們傾向於在無愛跋扈的人面前展現自己「美好」的一面,卻把不願承擔責任的一切全部砸向包容自己的人,以為這樣就能夠扔掉所有的不快,進入高價值的世界。然而,當你苦苦哀求那個貶抑否定自己的人,同時又將對自己身心內外的不滿全部發洩給呵護你的人時,請不要責怪命運的不公,是你選擇了將愛捨棄,將打壓的能量留在自己的生命。若你願意去覺察自己思考和行為的模式,你就有機會徹底離開帶給自己不幸的魔咒。

    生活好似一個可上升可下降的螺旋。當你距離地心越近,那股抓住你的引力就愈加猛烈,需要時時刻刻同放棄的念頭鬥爭,才能讓自己不要順著那下降的螺旋滑到黑暗的谷底。這種掙扎,我曾經每天睜開雙眼就要開始經歷;而在自我修復基本結束並正式進入靈療領域後,我也親眼見到過那些痛苦的靈魂如何放任自己滑向深淵,最終靈魂能量徹底消失——陰陽平衡下,你不會再感受到痛苦,但也不再有力量做任何屬於自己的選擇。

    阿德勒曾說,一個經歷過痛苦的諮詢師,更加具有療愈力。不知道如果我將自己曾經的傷口扒開給身在暗夜中的人看,你是否願意拿起自己的內在力量,為宇宙中小小的你,但於你而言卻是全宇宙的自己做些什麼。

    二、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如何用它尋找光明

    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描述看這部影片的感受。裡面的場景,尤其是作為一個異文化背景的觀影者來說,一幕幕都勾起我曾經的生活記憶。婚禮上新郎分享著自己和新娘一路走來的不易,下面的賓客依舊可以喧嘩自顧自討論房車戒指和八卦。看到路人的異常,第一反應不是援助,而是掏出手機拍視頻上傳網路。熙熙攘攘的繁華生活背後,是人心的冷漠。而這些並不是香港社會的獨有現象,只不過在內地,它們戴上了一副更具迷惑性的面具,維繫著蘋果皮式的正義與溫情。

    當周圍所有人都把責任推開,都將自己撇得一乾二淨時,為什麼「我」要去做那個負起責任的人呢?如果余文樂能夠像遠赴美國的弟弟一樣萬事不沾身,也就沒有後來一連串的禍事。如果余文樂能夠像甩手離開的父親一樣眼不見為淨,也就不必忍受來自母親的所有負能。但是,前者會被網格的成功定義逐漸抽乾靈魂能量;後者會因為不願對自己的關係、事業、健康負責而到頭來一無所有。

    陰陽平衡的宇宙法則下,余文樂所飾演的躁鬱症患者所擁有的,便是其他「正常人」夢寐以求的:有愛,純粹,和自己在一起。也正因如此,他能夠接收到片中小男孩無分別的療愈能量:隔著一堵墻壁,念《小王子》的下一章給你聽。允許如其所是,已然是功德。援助之手無處不在,只要你願意相信大愛存在。

    也許這個社會將躁鬱症定義為不正常,但是因為恐懼而落井下石的鄰居們就正常嗎?冰冷流程化對待病患的醫師就正常嗎?當正常人以為將周圍不正常的人推開自己的生活便重歸安全,他們卻不知,正是因為自己在恐懼的挾持下做出的這種行為選擇,讓自己無時無刻不活在緊縮匱乏之中——因為相信了恐懼,於是生出了各種被害妄想,於是有了批判、控制、推開、爭鬥、索取……讓人們誤以為自己承受不起任何意外。於是,有限和匱乏成了流行的思維方式:保護好自己已有的,抓住任何周圍可以抓住的——越來越少的人像那位躁鬱症患者一樣,去尊重和關心朋友,去向曾經的未婚妻道歉,為死去的母親悲痛,和鄰家小孩單純地玩耍;最重要的是,不把自己所經歷的不幸推卸給他人、推卸給社會

    當生活的打擊太過沉重,便會自然想要尋求更高力量的幫助。香港的教會也因此聚集了很多想要尋求力量的人。我也曾經同香港的朋友去到當地的教會,裡面的氣氛和影片展現的大致無二——將自己不幸遭遇的根源歸結於他人和外部事件,然後請神化解自己的憤怒,寬恕那個帶給自己痛苦的人,把自己定義為一個「重生的受害者」,以此尋求安慰。將所有的負面都從自己的生命中切割掉,推給外在——承認自己也有責任,承認自己有更多可能性,難道比讓自己經受心靈的折磨還要令人抗拒?這就是神為何無法在人間救贖的原因。

    如果連一個被社會排擠的躁鬱症患者都願意拿起自己生命的責任,那麼所謂的正常人真的比較「無能為力」嗎?

    全劇的最後兩句台詞是由躁鬱症患者對父親說的:「沒事了,回家吧。」

    恐懼,只因信了心魔的謊言;

    愛,睜開心眼,便可得見。

    神從來不在寺院與教會,而在靈魂之心中。若要問暗夜中出路何在,便是堅信無論如何都能走到光亮照進生命的那一天。無論多少歲月流逝,無論經歷過什麼,你真心相信的,一定可以在你的生命中顯化。

    以上,是一位患有十二載抑鬱神經症康復者的心聲。

    莎士比亞曾說:任時光流駛,對自己忠貞不渝。所有聽起來漂亮的話,在親歷者的心中都是不加半點修飾的真實。我不知道到底會有多少人看到這篇文章,但希望如塵埃般宇宙間小小的我,可以帶給暗夜中的你一絲絲希望。

    如果願意自救,你便會看見援助之手;而真正走出來的那一天你會知道,真正讓自己得救的,是無論如何自己都沒有放棄的相信——救世主不在神壇,祂就是你心中不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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