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痛离家,思女心切终成病
刘雪梅忍痛留下了五岁的蒋婉如,离开了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家,拿走了家里的全部财产,把房子和自选店里的东西留给了蒋兴友,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在刘雪梅走后的两个月,蒋兴友和黄美连正式办了一场婚礼,村子里的人几乎没来几个,蒋兴友看着满院子十几张桌剩下的饭菜,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来拉倒!剩下自己吃!”
黄美连那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总算是称心如意的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虽然她娘家送亲的人都没来,那她也高兴得心里像喝了一罐蜂蜜一样的甜。自姜云海答应了她所有的条件后,她就一心把火的想和蒋兴友办个隆重的婚礼,她要让全村的人看看,她黄美连终于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她也是想让姜云海知道,她嫁给蒋兴友时也是风风光光的。姜云海在和她签完离婚协议的第二天,就领回家一个大肚子的女人,看年龄不大,应该在二十岁左右。后来没到十天就举行了婚礼,结婚那天,在村子里大摆酒席搭台子唱了三天的大戏。
“妈,我想和婉如妹妹玩!”
姜丽姿比婉如大了五个月。她见婉如留了下来,非常开心,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小脏手。
“我……”
婉如怯生生的看着面色阴沉的黄美连,把小手从姜丽姿的小手里抽了回来。
“和丽姿玩可以,不过不许抢她的东西!听见了吗?”
黄美连的声音很冷,她不喜欢这个看上去很聪明的小姑娘。
“知道了!”
蒋婉如虽然胆小怕她,可她决不会轻易开口管她叫妈的。
就这样,蒋婉如留在了这个没有母爱的家,家里的自选店在她离开家的这三个月里,也关门大吉了。因为前后村的人都知道了蒋兴友离婚又娶的事,觉得他这个人太不地道,上他家买东西的人基本上没有了。
“要不我出去打工吧?干个力工也比呆着强!”
蒋兴友不想让黄美连天天拿着从姜云海家分来的钱来养活自己,更不想让本来就嫌她穷的丈母娘更瞧不起他。
“我是不会让你出去打工的,要不咱开家麻将馆吧?你看现在的家庭妇女不管是农闲还是农忙只要有一点空,黑天、白天的上卖店打麻将、还有那些上岁数的不能出外干活的老头、老太太,没事都往小卖店聚,小打小闹的都爱玩两把,小卖店也就一桌两桌的,有的去晚了的根本排不上号。咱这屋子大,我约摸能摆五、六桌,连带再卖点烟、矿泉水。还有我听亚军说,宏德食品加工厂招工,我想去。一个月少说也能挣三千五。你只管在家看麻将馆,接丽姿上下幼儿园就行。”
黄美连怎么能让蒋兴友出去打工,那样不得让全村子的人指脊梁骨笑话她。她宁可自己出去,也决不会让蒋兴友出去的。
黄美连索性关了自选店,开了个麻将馆。她去了离家几里外一个加工厂上班,天天起早贪黑的骑自行车通勤。蒋兴友除了一天做三顿饭,接送黄美连的女儿姜丽姿两次,再就是围观在麻将桌前,人员够手时,他看,三缺一时,他打补丁。
蒋婉如父母的离婚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而且从母亲走后,她被送走的那天起,幼儿园她就再也没去。如今又看见原来清静的家一下子变得乌烟瘴气的麻将馆了,她忽然间觉得这个家那么的陌生,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家了。只有门外拴的那条大黄狗还是对她很亲,见她回来时,前窜后跳的直冲她叫,而那只小花猫不见了,她进屋后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她不敢问,想哭也把眼泪咽了回去。虽然她只有五岁,经历会让一个孩子瞬间变大。
“婉如!大姨和大舅接你来了!”
在蒋婉如回到家后的两个月,刘雪梅的大姐和大哥来到了蒋兴友的家。他们是刘雪梅打发来的,是为了接蒋婉如的。
刘雪梅从蒋兴友家出去后,就去了省城的一家私立学校,那是她一个朋友工作的学校。刘雪梅在外闯荡这么多年,可以说朋友满天下,干哪一行的都有。她朋友听了她的事,很同情她,就和食堂的负责人说了她的情况。负责人也特别的同情她,正好食堂有位员工头几天请假,食堂正需要人手,刘雪梅便留在了这所学校。在食堂工作的小半年里,她无时无刻的都在想婉如,也想那个忘恩负义的蒋兴友。工作时常常溜号,本来一项对工作认真的她经常的出错,拿东忘西、心不在焉的,这让她自己也很恼火,坚持挺着干了几个月后,还是辞职回到了哥哥家。
“哥、嫂子,我想婉如,想得啥活也干不下去了,一闭上眼睛就是她,一口饭也咽不下去。我想把她接到身边来,放心嫂子,如果蒋兴友不拿抚养费,我也有能力养活她。”
瘦了一圈,面上没有了一点血色的刘雪梅泪如雨下,她知道哥嫂对她挺好,可万一时间长了,哥哥行,嫂子再怎么说也是外姓人,虽说平时处的和亲姐妹一样,毕竟隔层肚皮隔层山。她怕为了自己再影响到哥哥嫂子的感情,她这次回来下了狠心,如果有相应的男人,尽快把自己嫁出去,那样自己也许会忘了那个狠心的男人。不过这次不管自己走到哪,婉如她都会带着,不论自己嫁什么人,第一个条件就是能接纳自己的女儿。
“雪梅,你放心,你把婉如接回来。你们娘俩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嫂子决对不会给你脸子看的。”
刘雪梅的大嫂也哭了,同样是女人,同样是位母亲,她能体会到小姑子的痛苦,看着她消瘦了的脸,是真心的疼她。
“妈妈在舅舅家?”
婉如瞪着一双大眼睛,听着舅舅和爸爸在说明来意后,问了一句。
“是的,妈妈特别的想婉如,大姨也想。”
刘雪梅的大姐一边为婉如梳着乱蓬蓬的头发,一边流着眼泪。
“我不让婉如妹妹走……”
姜丽姿哭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
那天是礼拜天,姜丽姿没有去幼儿园,正在和婉如在小卧室里玩,每天只有这个小屋才是这两个小姑娘的容身之地,也是她俩开心的乐园。
“可我想妈妈……我想去幼儿园和小朋友们玩。不想呆在家里……”
蒋婉如的眼睛里也涌满了泪花,她太想妈妈了,虽然她不敢说,可她真的每天都在想。
两个月的朝夕相伴,使两个小姑娘的心连在了一起。
“等妈妈回来,我让她也把你送幼儿园去。别走了,我会想你的。”
泪水流满了姜丽姿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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