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通工具还没有普及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湘中乡村,对于山民们来说:步行,依然是最主要的出行方式,哪怕娶媳妇、嫁女这等人生大事。
家庭所需要挪动的物品,主要还是以单人肩挑为主,稍微重一点的物件,就改为两人或者多人用肩抬。
只有煤炭、或者别的从远方来本土集中收购农产品的商贩,有小货轮或者大卡车停在hs湾的第三条路坪口,等待着装卸货物;也有拖拉机之类型的交通工具发出“突、突、突……”的声音,在乡村公路上跑。
那时候,湾里的李姑爷爷,是当时湾里唯一一位会开东风牌大卡车的人,李姑爷爷开车以稳、慢著称。
李姑爷爷是hs湾甲姑奶奶的丈夫,人长得清瘦,经常喜欢穿深蓝色的、有四个口袋的中山装,秋冬的时候,头上喜欢带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估计这身行头,是他们那个年代,男士的时尚标配,潇飞雨的外公,也是喜欢这么穿戴。潇飞雨的外公,早年也是走南闯北,踏遍三湘四水的人。
李姑爷爷是湘中某座矿里的工人,据说:在那个乡村公路九曲十八弯、路面坎坷不平、满是黄泥沙、下雨天路面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泥水坑不断的年代,交通事故频发,李姑爷爷是方圆几十里,唯一一位开了几十年车,从来没有出过车祸的人。李姑爷爷就算是开空车,他也很少停下来:稍带路边拦车的人座顺风车,可以说:李姑爷爷的大卡车,几乎从来不搭顺风客!
李姑爷爷的行事风格,这跟邻村的一位会开车的白伯伯截然相反。邻村的白伯伯也会开大卡车,还会开小货轮,如果有乡民有事进县城,来座他的顺风车,他都是来者不拒。白伯伯在乡民中,口碑出奇的好,人缘好。
但时有听闻:白伯伯开车,又出了啥乱子了,不是偶尔撞到人,就是碾到了人家在乡村公路上跑的鸡、鸭、狗、小猪崽的。
虽然不是啥大事,但如果碰到不开明的人家,也得拦住车子,纠缠半天索赔的。
如果是伤到了人,还有个别极端粗暴的人,犯了口角,控制不住性子,就直接抡起棍棒、大树枝、锄头、扁担,拖来司机暴打的,先暴奏一顿司机,再跟你讲道理。
山民们的爱恨情仇,就是这么直接明了,简单粗暴。
所以,本性醇厚的hs湾人们,一般都不去给司机惹事,添乱子。如果没有大病呀、高烧不止呀、啥的特殊紧急情况,要进城,大部分hs湾人是不去拦人家的顺风车座的,都是规规矩矩,步行三、四里路,赶到镇里面去座跑县城的客车,或者座从隔壁镇,中途经过本地停靠的长途客车。
那时候,幼小的潇飞雨,每当听到大人们说白伯伯,在哪里又范事了的时候,总觉得李姑爷爷是个神奇人物!
同样是开大卡车、同样的四个轮子、同样的马路、为什么李姑爷爷就跟神仙一样,从来不出事故呢?直到他从矿里退休,回到hs湾,李姑爷爷开了一辈子的车,都毫发无损!
很多年以后,直到潇飞雨长大成人了,放学回家,在hs湾的田梗边,遇到有些衰老的、蹲在田梗间,正在看老黄牛的李姑爷爷,都油生敬意!打过招呼之后,迷一样的打量李姑爷爷。
也许,他当年开车,从不稍带顺风客,对有意拦车座顺风车的人来说,确实不那么讨喜!但毫无疑问,这也正是他的职业素质所在,能够做到专心致致!成就了他在那个年代,对驾驶人来说,并不友善的马路上,经年累月的驰骋,而一生毫发无损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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