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劁猪阉羊

为了能更好的推消自己，一般来说，做什么生意，便吆喝什么。如卖菜，卖瓜的挑着担子边走边吆喝着相关的贷物。手艺人吆喝着所从事的职业。如:修理匠，剃头匠，鞋匠等。有些行业是不能吆喝的。像医生，从没见过哪个医生，背着医生袋，在大街上大喊大叫着卖药。人们只是冲着他(她)在方圆的名气和口碑，会自动找上门来相请。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职业，虽然也游街蹿巷，但是不用吆喝的。骑着车子从门前经过，也不吆喝什么，只消看到车头上挂着一些红布条缕絮，边走边不停地有节奏地打着一串车铃。人们只要听到铃声，″铃铃铃，铃铃铃"的一串脆响，就知道是劁猪阉羊的人来了。

那时候，国家鼓励个人养猪，队里分庄稼禾杆都是按养猪数目分给农户。一来解决庄稼用肥，二来解决国家肉食供给问题。每家每户基本都要养一至二头猪。农村人独院生活。茅房，猪圈，房屋，这是农家人庄基的统一分布。

由于国家的大力扶持，养猪事业在农村勃勃兴起。劁猪阉羊阉牲畜业也跟着兴盛起来。小刘，三十来岁，正当年青有为。高高的个子，高鼻梁。干活干脆利落。他站在那儿，如同一棵挺挺玉立的竹子，竖立在眼前。他是三世的单传，到了他这代，正好是笫三代。爷爷希望他能继续干这行。可小刘对劁阉匠并不看好，并认为一旦入了这行，从此就低人一等，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后来，他家人都同意了这个想法，他爷爷想，还是这小子有出息。现在做工人是最有希望的事，希望他能跳出去，吃公家的饭，做公家的事，两手不沾泥，又好听。这样也挺不错的。

他经常打听上面在农村招收工人的事。他也填了几次表格，由于招收的名额很有限，每次只一两个名额，每次都差一点点就成了正式的工人。但最终还是被人冒名顶替了。多次希望的破灭，终于使他放弃当工人的念头。

后来，有人劝他別在挤那独木桥了，农村人都要养猪，劁猪阉羊骡马牲口的肯定活路不少，你放着劁匠恁好的手意不做，也去当什么工人，就是当个工人，一个月下来，三拾来块钱，不够养活婆娘娃一大家子。劁匠哪一天不弄个二三拾块？

小刘一听这话，也说的在理上。咳！劁匠这门手艺不该在我的手上绝了。家有万贯，不如薄技在身。好歹这也是个独门绝技呀。也罢，什么都是挣钱，现在不论做什么，只要不偷不抢，不做违法犯罪的事，能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到人头里去就是真正的有本事。

小刘经常向祖父讨教劁猪阉牲口方面所遇到的问题。他祖父也爱这个孙子，只说这手艺，从此彻底断了，从上面下来招工，孙子碰了几次壁，终于碰灵性了。他尽可能地把一些要领都告诉了孙子。

起先，爷爷不急着让孙子去外面挣钱，而是让孙子拿众乡亲的猪牛羊等作实践，爷爷在跟前一一指导。

这个孙子也聪明好学，本来就有一定的基础，只是不曾单独操作。不到一年时间，就精通了牙猪，奶劁(母猪)及一切家畜的生理特征。爷爷看着孙子能独立操作了，鼓励他出去挣钱。

初次出门，他也一路打铃，可一路无人问津。这是他第一次分文没挣，空手回到家。第二天，他不想去了，又怕空手而回。爷爷鼓励他:"这不奇怪，人家还不知道你的手艺咋象。十几块钱的猪娃谁放心把它交给你。死了咋办？给你50块，只要有人开口，你想方设法拉住顾客。并向他们保证若劁死猪娃，照价赔偿，决不含糊。他们看到了钱，通过看你的手艺，这样他们慢慢就对你信任了。"

第二天，还是无人招嘴。到了日偏心，一个老人这是笫二次碰见他。也是劁猪这行人手太缺了，病急乱投医，又对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不放心，想打退堂鼓。小刘怕老人中途变卦，便掏出五张崭新的票子。老人一看许多票子，眼都直了。他知道小伙有钱，能赔起。于是，引小刘来到猪圈，嘴一努，𠰻就是。

小刘屁股后边拿出刀鞘子，捉住猪娃，一看是奶劁，凭估摸下刀子。他用小刀轻轻一划，麻利地掏出花肠，用小刀割断，伤口抹了一点红水水。在猪肚皮拍了两下，就放开了。奇了，伤囗上只渗出了一点点血。不用缝了。若再大此，必须缝住伤口。只让它在干处活动活动，千万不要到水里去！

老汉这是头一回见师傅这样麻利地操作，从捉猪到放开猪娃只用了一分钟就大功告成了。

用户的现身说法是最好的免费广告。接着，一传十，十传百，小刘的名气传开了。从此，只要听到"铃铃铃，铃铃铃，"人们见了他，不是点头招呼，就是让烟让茶，还有热心的老人给联系买主。

"小刘，上一集，叔在集上买的，今天天气好，闻早给咱一阉。"

″行。在圈里吧？"小刘笑着问。

小刘来到圈里，劲可大，一下子就撂倒猪娃，膝盖顶压着，猪娃只是叫欢，毫无反抗之力。主人买了个脸，忙着与人说话，不觉间，这个牙猪娃阉对了。

"只听猪娃叫，只说还得一会儿。卖了个脸，忙着与别人说话。扭回头，就对了。小伙真麻利！"

"到底是门里出身，干两下子活，多利索！"

小伙子名震南北二原，两天不见，就想念得不得了，像亲人两天没见面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人们都放心把猪，羊等留着等他来了劁，阉。他一来，忽啦围一圈子人。有的老人看热闹，有的年青人看小刘劁猪。

从闲聊中得知，小刘这几年日子也混得很好，两个儿子都娶了媳，生了子。三间烂瓦房翻修一新，一砖到顶的洋楼房矗立起来。

风水轮留转。当年非常红火的劁猪阉羊业，如今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年轻人打工热。当年的小伙子，如今已成了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再也不用外出挣钱了。他闲时逗孙子玩玩，村里转转，和老人耍纸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