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回到自己的卧室️，平躺在床上，放空自己。
窗外的冬风呼啸而过，像极了时间，一步两步蹉跎而走。
十六岁的那个夏天，林语一脚踹在薛若墨的屁股上，结果磕到薛若墨的额头。
林语记得，那晚的星很亮，薛若墨被磕的眼睛水汪汪的，眸子里仿似盛满了星光。
林语心一动，那只老鹿踢哒踢哒蹦了两下。
俩人不敢回家，只得坐在马路牙子旁。
林语拿着棉签沾酒精给薛若墨消毒，下手很狠了些，薛若墨咧着牙齿不敢吭声。
虽然成绩上占优势，可是，辈分上，林语是他姐。
林语将创可贴贴在薛若墨的额头，从书包里翻了又翻，终于翻出了包烟，顺带从兜里拿出打火机。
薛若墨目瞪口呆，动作僵硬接过林语递过来的香烟。
“青春期的好奇心，叛逆我都懂。”林语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样子，将校服塞进书包里，“你把你的校服脱了，别丢咱学校的人。”
薛若墨看她动作熟练，星眸微微一暗，默不作声夺过林语手中的打火机。
“你和我姐……”薛若墨措辞，“你俩一天到底在干嘛？”
“小屁孩，不和你说。”林语眉毛一挑，示意点烟。
说起叛逆，谁还没个胆子大的时候。
烟很难抽，烟味很难闻。薛若墨咳了两嗓子，双指掐着烟屁股，按灭在水泥地上。
薛若墨本就头晕，被烟味道一熏，更晕了。
“难抽不。”林语悠悠嘬了口，偏头问，申请倨傲。
“别抽了。”薛若墨揉揉眉心，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林语这模样，肯定是跟他那爱玩的姐姐学习的。
“哦。”林语应了声，一脚蹋灭烟头，撑着脑袋看着对面饭店霓虹闪烁，问道，“酒难不难喝？”
“难喝。”
“烟难不难抽？”
“难抽。”
“那就以后不要喝了，不要抽了。”林语以大姐姐的身份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将烟盒连带剩余的烟扔进垃圾桶里。
薛若墨哦了声，从书包里抽出校服，穿上，顺带将领子捋展。站起来微微踉跄了下，稳住身子，伸出右手，一把拉起林语。
十四岁的薛若墨，像是一颗青杏。没她和薛若慧的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整个人干干净净的，宛如初夏的青杏，带着少年的青涩。
哦，十六岁的时候，薛若慧有初恋了，而她，也有自己的暗恋。
林语揉了揉短发，思绪被林妈的声音拉回。好像说是大年三十去薛若慧家守岁，早点去帮忙洗菜打下手。
十六岁的青春，胆子贼大，林语之所以那样做，只是因为虚荣心，显摆她比薛若墨懂得多，成熟的多。
薛妈，薛爸，林妈曾经在一个单位工作，又因为面对面做了几十年的邻居，彼此很熟悉。林爸去世后，薛爸薛妈考虑到林家过节有点冷清，遂合在一起过。
大家凑在一起，孩子热闹，大人也热闹。过了这么多年，也形成了习惯。
林语懒洋洋哦了声，在床上翻了个身，顺手捞起手机，高中同学微信群早都炸了。
林语一张张翻照片，大多是女生拍的薛若墨，偶尔出现一两个林语的影子。
这年代，长的帅基本可以横着走了。
存了两三张照片。
林语又翻了个身，将有关薛若墨一张，用修图软件p了一个猪鼻子。
今年是猪年，薛若墨见相，这照片正好应景。
越长大，越觉得年味不浓。
小区里的小屁孩们，流着鼻涕撅着屁股点炮仗。拿着支香，伸手颤颤巍巍点炮，待确定点燃后，脚跟踩了风火轮一般，屁颠屁颠跑开。捂着耳朵听炮响。
啧，这幸好B市是个小城，没限烟火。
放在A市，小屁孩哪能玩的这么嗨。
林语边感慨边陪着林妈采购年货。林妈负责选，林语负责掏钱，母女俩配合，买了满满三大食品袋。
“瞧您这排场，您老应该托个行李箱，说不定公交车上有人让座。”林语很是感慨，明明大年初一都能买到酱油，非的囤货，估计这也是年味的一种提现吧。
“要不你打车先回家，趁打折，我再去买点。”林妈全给了林语，甚是机智，“你不是喜欢喝酸奶，超市五折。”
额……
“那行，你把我钱包马上。”林语深知老年人是劝不住的，顺水推舟，权当诠释母女的深厚感情了。
三大包实在太重，林语提到马路牙子便，挥手拦了辆出租车。
林语家住在四楼，林语抬眼看了看自家阳台上攀爬的小常青藤，嘴角微弯，瘪瘪嘴。
老娘这实在给她出了个难题。
林语给薛若慧去了个电话，便如同一只哈吧狗儿，蹲在地上，仰着头，看灰扑扑的天空，看一只野鸽子扑着翅膀乘风而飞。
待林语掐指一算，下来的人果然是薛若墨。
薛若慧那个懒蛋，估计团在沙发上吃着零食跟男票打电话呢。
薛若墨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套头衫，微断的头发翘起，穿着双棉拖。整个人慵懒舒服却让人看着冷。
林语默默地打了个冷战，递给薛若墨两大包，自己只提着一包跟在他身后。
腿长就是好啊，走路快，两个阶梯可以放一个阶梯跨步。
林语无限感慨，屁颠屁颠往上挪。
“放在门口就好，我开开门。”林语十分客气，自从薛若墨从美国回来后，她对他好像一直很客气，完全没有以前亲密。
“我帮你拎进去。”薛若墨负手站在一旁，语气不容置疑。
“额，好吧。”林语打开门，薛若墨直接提到厨房。
“你自己会不会整理，这些肉如果不会处理，就打电话问问林姨。”薛若墨嘱咐道。
我又不是白痴。
林语腹诽。
“你要不要喝点啥？”林语问道。
言外之意是帮完忙了，你可以滚蛋了。
“需不需要我帮你整理，东西也挺多的。”
“呵呵，不用。”林语推辞。
薛若墨眉头微皱，一双眸子黑润如夜，双手抱胸，思索了良久，微微偏头。
“你在赶我走。”
这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林语恶胆一寒，勾起的嘴角弧度有些刻意。
潜意识是这么个意思，可是放在明面上说出来，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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