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守完夜，闹完收拾完已是凌晨一点多了。
薛若墨打了个哈欠，穿着拖鞋的脚已经瞌睡得挪不动了。
对于一个医生而已，薛若墨是强迫症似的作息准时。
卧室的床上放着薛若慧给的本命年礼物，红背心，红裤衩和红袜子。
解了手腕的手表，薛若墨轻轻放在桌上，继而碰到了一段编制的红绳，上面拴着头笑眼眯眯的金猪。
只一眼，薛若墨便确定，这是林语的杰作。
绳子的纹路出现间隔性型错误。
一如既往的手笨。
薛若墨修长的手指慢慢抚摸，薄而性感的唇勾起弧度。
过了这么多年，林语仍旧是那个换汤不换药的林语，保留着些许记忆中的可爱。
薛若墨单手将红绳系在左腕，看了又看，不多表情的脸出现一层笑意。
窗外的月有些圆，小区里老槐树的树枝在月光里婆娑。薛若墨拉上窗帘，躺在床上，右手抚着左腕的金猪，忽然就不想睡了。
明明困得像头猪样。
作孽，雄性激素分泌过剩。
大年初一，林语是被林妈揪着耳朵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林语瞪着镜子里目光呆滞的人脸，无奈地翻翻白眼。
两个人过年，就不能睡睡懒觉，和气生财。
除了薛家那俩过来会拜年讨红包，谁还会来。
想睡觉，大床在召唤。
“果果，你想吃什么菜？”林妈的声音洪厚，中气十足。
“您老任意发挥，我随意。”林语抹着水乳拍拍有点水肿的脸脸，身心依旧疲惫。
按照老家习俗，没结婚的都是孩子，林语这号人就属于大小孩。
大年初一早晨的这道菜，林妈准备的賊丰富，林语把手机搁在垃圾桶上，蹲在地板上帮忙剥蒜，一边追着某个网综。
“那不是撒贝宁吗？”林妈听着声音熟悉，问道。
“对啊，昨天的春晚没见他。”
“以前的石岩松，崔永元，还有涂磊，那都是个顶个的好主持。”林妈颇是感慨。
林妈的那个年代，对这些人的了解，通过电视还有报纸了解到的。对于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的刻板印象。
“妈，你最近又在看啥？”林语一愣，又一好奇。
“就是那个情感调节节目啊，我告诉你啊，你找男朋友，一定要跟他先以朋友相处，至少得三四个月，不要着急拍拖。”林妈传授从某综艺节目上总结的经验。
林语点点头，心里不得不深思一个问题，为什么和老妈每谈一个话题，总能扯到结婚这种玄幻的事。
要不，过完年给老妈报个老年舞蹈班，她年轻时候挺喜欢跳舞的。
顺便给薛姨也报个，姐姐妹妹可以一起去玩。
林语很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刚吃完饭，薛若慧和薛若墨姐弟俩上门拜年。林语啃着橙子，冷眼瞧着薛若慧很是热情地和林妈交流讨论，与男朋友的相处之道。
薛若墨在阳台上讲电话，冬日的阳光将背影拉的修长。
声音依旧清润，只不过有些刻意的压低。
交女朋友了吗？
林语美眸滴溜溜的转了圈，右手一伸，抓了一把瓜子。
没多久，薛若墨挂了电话，眉眼淡淡，深邃的眸里未有一丝波澜，脸面常年的无甚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
啧，这人太深沉了，谁估计惹了他，被怎么弄死的都不知道。
下午林语和薛若慧出去逛街，到了中心街，点了杯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晒了晒太阳，才觉得这年过得有点意思。
傍晚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西山，余晖仍在，涂满了整片小城。
林语时至今日，才感觉到彻底放松的惬意。
啧，到底是放假了，与上班的周末休息截然不同。
在小区里又碰见了薛若墨，正在热车，说是开车去高铁站接人。
林语瞧见左手腕的小金猪，眉眼一挑，心情颇是一悦。
“我说，小弟弟，开车注意安全。”林语挑眉一笑，仔细一看挺猥琐。
“好，我开车了。”薛若墨唇角只一勾，那墨色的眼睛却弯了弯。
林语一噎，刚想再贫两句，林妈的电话打进来了。
打麻将，三缺一，林语想哭。
冬天的太阳落山的快，林语坐在麻将桌旁时，夕阳早就不见了，天边的云是灰色的，盖在西边的楼顶。
这三位今儿兴致很高，看着林语的眼睛闪着绿光。薛若慧翘着二郎腿坐在林语旁边，手里搁着把瓜子，气定神闲。
“你俩一起上。”薛妈大手一挥，颇是豪迈。
“不用了。”林语心中顿绝望，派个薛若慧，还不够她捣乱的，“薛姨，您一定要手下留情。”
林语觉得自己的模样有点蠢。
三位长辈估计是出于人道主义以及同情心，点炮两块，自摸三块，一边还安慰林语不要害怕，玩的小也就输的小。
其实，他们忽略了一个条件，玩的小还可以输的次数多。
薛若墨回来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林语的四百多已经出去了。
在一片招呼声里，林语定睛一瞧，薛若墨后面还跟着二十三四的小姑娘。
约莫是个混血儿，长相偏亚洲人，眼睛却是淡蓝色的，宛如一泊海水。身材高挑，穿着白色长袖纱短裙，过膝长靴，外面披着件显腰身的羽绒服。长发微卷，自然披下。
林语笑着起身打招呼，不经意的扫了个全身。
挺漂亮一妹子，和薛若墨站一起，挺配的。
“宋意，比我低一级的校友。”薛若墨简单介绍，神态清冷。
薛爸薛妈忙收拾着张罗客人，薛若慧林妈陪着宋意说话，薛若墨脱了大衣陪坐在一旁。薛若慧是个不嫌事大的，趁乱一把将林语拉到林家，关上门。
“那妞不会是我弟女朋友吧？”薛若慧性子急躁，掩饰不住八卦之火，“看来今晚要住我家了。”
“长的挺漂亮的。”林语简单评价，“那恭喜你，今年你结婚，明年你弟结婚，我继续被我妈催婚。”
“啧啧啧，你就不急？”
“我急啥？”
“我弟啊。”
“关我屁事。”
林语十分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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