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的,它丢了。
已经丢了一周了,那小兔崽子成天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烦死人了。
侄子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二狗。六英寸高的龙族耻辱,除了喷点小火苗什么都不会。按理来说它这种体格,很快就会夭折在荒野上。但是命运就是这么奇怪,它最终成为了我侄子的宠物。
我挺喜欢二狗的,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它会来事。每次我拿出烟,二狗都会凑上来给我点着,然后邀功似得仰着它那个小脑袋摇头晃脑。
二狗你一定要坚持住啊,虽然你这条贱命无所谓,但是你死了我侄子可是会很伤心的!
从何找起?真是一头雾水。
只能去咨询一下那个老骗子了。
老骗子据说是个受人尊敬的先知,好几次预言了王国的危机。
但是自打我出生起,这老骗子除了成天神神叨叨地倒弄那些瓶瓶罐罐就没干过什么具体的工作,每个月还要领走一大笔钱。
我一脚踹开了门,逆着光摆了一个姿势。
那老头闭着眼睛陷在沙发里,看都没看我,摆了这么久姿势有些累了。
“哦,你来了。”
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褶子软趴趴地堆了一脸,说话的时候胡子一抖一抖。
“尊敬的长者,请问您知道王子的龙哪去了吗?”我盯着那张密布老年斑的脸,心里骂着这行动迟缓地老不死米虫。
“知道。”他说出这话的同时,缓慢地抬起了眼皮,一双浑浊的眼睛露了出来。
“在哪?”我十分欣喜地想着,错怪这老不死了,没想到他还有点用。
“在灵界。”
老不死用他那双浑浊地几乎看不到虹膜的眼睛看着我,让人不寒而栗。
“啥?”
我愣住了。
“它可是灵界神龙。”
那老不死一脸严肃地胡说八道,用他那永远不聚焦的眼睛盯着我。
它要是灵界神龙,那我家那条土狗就是地狱冥犬。
我翻了个白眼。这老不死的又来了,要不是当年他惊呼二狗是条灵界神龙,我们也不至于花那么多钱才买下来。我一直怀疑这老不死的跟卖龙的商人串通好了,所谓“灵界神龙”无外乎就是为了骗钱搞出的花名。
“灵界?就是人死后去的地方?”
“准确的来说。”老不死撑着沙发试图站起来,那干瘦的胳膊好似随时会断,整个身体都颤颤悠悠。一个起身的动作就耗尽了他全部气力,他气喘吁吁地站立着。“人死后,灵魂的一部分失去了住所就会游离在宇宙之中,这一小部分灵魂以能量的形式存在着,最终都会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至灵界,在灵界之中灵魂能量永不消散。”
吧啦吧啦吧啦,这老不死又来了。必须佩服他胡说八道的能力,他就是靠着这套东西混到了这把年纪。
“尊敬的长者,那你能在灵界中找到王子的龙吗?”
能找到才怪吧,你这老不死的是时候去灵界了。
“也不是不可以。”老头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在他那脏兮兮地桌子上摸索着什么。终于他摸到了一个瓶子。“这个东西可以帮你去灵界。”
我看到那个瓶子脸色一下变了。这么狠毒?想让我死?
“尊敬的长者,我对灵界知之甚少,可以恳请你代劳吗?”
那老头看了一下,那浑浊的眼睛仿佛看穿了我的所思所想。
“不用担心,这个东西并不危险。只是我年纪大了,吃不消了。”
“这东西,叫什么?有什么用?”
我狐疑地看着那脏兮兮地小瓶子,毫不掩饰地表露着自己的不信任。
“额,我还没想好名字。但是请放心,它理论上是有效的。它能让使用的人灵魂短暂神游灵界。”
“短暂?”
“在外人看来神游灵界的时间只有几个呼吸。灵界没有十分确切的时间概念,几个呼吸可以是灵界的几个小时,也可能是一年,在灵界待了多久只有去的人自己能感觉得到。”
“听上去挺危险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往后退了两步。
“你要相信我的魔药学水平!”
老骗子有些动怒了,这种失态对他来说十分少见。
“尊敬的长者,这是当然,你可是魔药学权威。”
整个王国学魔药学的也没有几个,除了这老骗子以外就都是他的学生,他当然是权威。
“事不宜迟,相信我。灵界和现实的壁垒渐渐变薄,很快就会被打破。如果你不快一点带回灵界神龙,终会酿成大难。”
说完那老骗子就伸手把我别在腰间的烟锅拽了下来。
“尊敬的长者,你冷静一下。”
老骗子粗暴地把烟锅插进烟草袋里搅了搅。
“嘿,这可是上好的烟草。”
我伸手去抢,老骗子推开了我的手。拿起小瓶子,打开盖子往烟锅里抖了一抖。
闪耀着点点斑斓光芒的粉末洒在了烟锅里。
别说,还挺好看的。
“抽吧。”老骗子物归原主,抬了抬手。
我盯着烟锅中被野蛮粗暴填满的烟草,心疼地喘息着,这一小袋可花了我不少钱。
“你确定……”
“抽!”
老骗子露出一副不容置疑地神情,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无法拒绝。
回想一下,这么多年以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因为用了他的魔药而暴毙。
我忐忑不安地点着了烟草,抽了一口。
血珊瑚群岛的烟草就是够味,物有所值的奢侈品。
我停了下来没有急着抽下一口,回味了一下这种烟草独有浆果味。
那老骗子死死盯着我,然后粗暴地把我按在他那脏兮兮的椅子上。
我又抽了一口,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整个世界仿佛变慢了,入眼的颜色也变得鲜艳了,视线像蒙上了一层水雾。所有东西都开始夸张地变形,我想站起来却没有办法动一个手指,我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但是我很快就感觉到了一种安逸。
慢慢地吐着,烟雾徐徐地在眼前散开。
我一眨眼,整个世界消失了。
又一眨眼,我身处于一个幽蓝少光的世界。
就像深夜里被月亮照亮的天空,但是分辨不出任何熟悉的天体。
我能动了,迟钝地迈动着步伐,茫然地漫游着。
我看到了诸多奇怪的景象,像是任意拼贴的记忆碎片以海市蜃楼的方式表现了出来。
不知走了多久,我看到了一团模糊的影子。
那团模糊地影子,让人心生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我越走越近,直到能看清他背上插着一只箭。
他猛然回头,看到了我的脸。
我也看到了他的脸,那是我父亲的鬼魂。
他的胸口心脏位置冒着一个箭头。神情看上去有些呆滞,反应十分迟钝。
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浅吟,那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声音。
我抬头望去,看到了它。
一个庞然大物,需要仰视的一条巨龙,难以窥其全貌,它低着头看着我,我能从鳞片的颜色和五官认出来它。
它认出了我,发出了表示亲切地咕噜声,不停地摇头晃脑。
我看着眼前被扩大了数不清多少倍的二狗,心里想着:这样才能有资格被称之为灵界神龙啊。
我的父亲看到了我之后,表情变得凶神恶煞,身影不停地膨胀着。
二狗发出了一声龙吟,张嘴一吸,仿佛从我的老父亲身上吸走了什么东西,父亲像个泄了气一样迅速变小,最后变回那副呆滞的模样。
二狗朝着我吼了一声,震得我七荤八素,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坐在先知的沙发里,仿佛从未离开过,甚至于我呼出的烟雾都没有散尽。
“怎么回事,我怎么回来了?”
感觉精神有点恍惚,头有点痛,像是用脑过度的感觉,我这辈子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你去灵界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那老头像个孩子一样满脸兴奋地手舞足蹈。
与先知说了在灵界的见闻,没有隐瞒一丝一毫。
先知在我描述这段灵界之旅的时候,一声不吭,安静地聆听着。
先知听完了之后,欲言又止,然后陷入了短暂地沉默。
“你是说你看到了狮鹫王的鬼魂?”先知问。
“是的,看上去跟我记忆中的父亲一模一样。”我回答着。
“背部中箭?记载中狮鹫王死于流矢,但是他当时在守城,应该是正面中箭才对。”
先知慢慢悠悠地说着,带着耐人寻味地眼神看向我。
“你什么意思?”
“鬼魂的怨念累积得足够浓烈,那股能量足矣冲破灵界和现实的壁垒,让鬼物也从裂缝喷涌而出,在现实作祟。灵界神龙的职责是维护灵界的稳定,这是他天生的本能。他们能以灵界的各种能量为食,当然也包括鬼魂的怨恨。但是王子的灵界神龙还太年轻,能力还未完全成熟。”
先知这种答非所问,让我感到十分奇怪。
“如果灵界大门洞开,会导致什么?”
“上一次有史可查的灵祸发生在三百多年前,说是死了一万多人。”
“一万多人?这么夸张?”
“当时整座城堡周边一共就一万多人。灵祸之后一片狼藉,一个活人都没有,成为了鬼城。”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先知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这人向来没什么幽默细胞。
“我该怎么办?”
“你说呢?”
“回到灵界,杀了我父亲?”
我已经猜到了一切的源头是什么,但是心上有点迈不过去这个坎。
“他已经死了,理论上你不可能再杀他一次。准确的来说,是让他的灵魂得到安宁。”
“安宁之后他会怎么样?”
“彻底回归虚无。”
“这不跟杀了他一样?”
“准确的来说那不是你父亲,你的父亲已经死了。灵界会有很多看上去很像死人的鬼物,但是那些东西只是一个灵魂的片段,只携带一丝情绪一段记忆。所以说,那东西是你父亲残留与灵界的一股怨气。”
听先知解释完,心理负担减少了一点。
“那该怎么办?”我问道。
先知拽过我的胳膊,在脏兮兮地桌子上捻了一撮灰烬,粗糙地手指在我的小臂上画出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
他不停地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花在我手臂上的魔法阵开始像活了一样开始运转起来,上面发光的图案跟着吟唱咒语的节奏不停地转着。
皮肤传来了灼烧感,虽然不是很疼,但让我十分不安。
先知终于吐出了最后一个音节,不停转动的魔法阵终于停了下来,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我用手护住眼睛,当我拿开手的时候,小臂的魔法阵已经消失不见。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抓着手臂,翻来覆去地反复地确认,心想着刚才看见的魔法阵到底去哪了?
“谢谢我吧,这可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东西。”
先知对我笑了一下,松垮的皮肤贴在他的脸皮上,一笑起来满脸褶子。
这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难看的微笑。
“什么东西?”我皱着眉头,一脸嫌弃。
“灵魂武器。”
看上去先知对我这反应有些不悦。
“就是把查理搞疯了的那个灵魂武器?”我继续问道。
哦,可怜的查理,变得又疯又傻,现在他连自己撒尿都不会。
“查理是因为滥用才……灵魂武器,顾名思义是以灵魂力量驱动的武器。它本应该成为特殊情况下的武器或者是一个底牌,而不是炫耀的工具。它能灵界召唤出来,能对没有实体的灵魂造成伤害。”
“那用多了不还是会变成查理那样?”
“灵魂力量靠休息是能恢复的,只要你不是像查理那样一天到晚把它放出来炫耀,几乎不可能变成他那样。”
先知看上去有些恼怒。
“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事不宜迟。”
“那是我父亲,我总得做一下心理准备吧?”
“好吧,我理解。但是你要知道,那东西并非你父亲,它没有你父亲的完整意识,他像个动物一样,只有你父亲的一部分念头。你能救所有人,包括你父亲。把一切结束吧,让你父亲的灵魂得到安宁。”
“好了好了,类似的话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我不耐烦地转身想走,先知一把拽住了我。
“把这个带上。”先知把那瓶东西塞到我了手里。“希望很快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我回到了家,看着父亲的盔甲发呆。
之前从未仔细打量过这件盔甲,胸前有一个窟窿,仔细看的话,能看得出来破损口是向外的。
那支要他命的箭,的的确确是从背后射进去又在胸口冒出了箭头。
这件盔甲是从他的尸体上脱下来的,尸身早已腐烂的情况下,这是唯一的证据。
一个疑问在我心中发芽,我问了自己一个从未质疑过的问题。
父亲真的是被敌军流矢射中身亡的吗?如果是,那他为何怨恨难消?
父亲他是个英雄,一个为了子民战死的英雄。
从小我就被这样告知的。
而他的怨灵,现在正在威胁着所有子民的安全。
其实我知道,父亲并不像人们口中那样,是个无垢的英雄。
在他的治理下,这个王国并未像现在这样富饶。反而因为父亲极富侵略性领土扩张政策搞垮了经济。
对于这个小王国来说,他太好战了。
父亲正是死于邻国的反扑,虽然守住了城堡,但是整个王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父亲死时,我尚年幼。威廉叔叔摄政,后来成了如今的国王,。
威廉叔叔被人们把称之为“长斗篷”,国民很喜欢他。
因为他一系列举措,让整个王国从连年征战后得以喘息。温和的外交,鼓励手工业和商业,甚至还用税收给民众修建了几座剧院。组织士兵保护耕种的农民不被魔法生物的侵害,让所有人都心安理得地过活,努力工作,好得到自己应得的报酬。
如果我的这个念头,会动摇现有的这一切,让仇恨卷土重来,值得吗?
脑中浮现起侄子天真无邪的脸,他很幸运,出生于一个和平年代。我赶上了混乱的尾巴,脑子里还记得硝烟和鲜血的味道。
我至今还偶尔会在睡梦中变回一个无助的小孩,在尸横遍野的荒野之中环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被尸体绊倒跌在被血浸湿而变得松软粘稠的草地里。
每当从噩梦中惊醒,就会被再次提醒今日的和平是多么难能可贵。
脑子里不断涌出乱七八糟的思绪,眼皮越来越沉重。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醒来的时候侄子站在我床边,给我吓了一跳。
他终日在城堡中养成白皙皮肤变得有些微微发红,神情带着一丝疲惫。
“什么时候来的?”我皱着眉头问道。
“没多久,看叔叔睡得香就没吵你。”乖侄子挠了挠头,脸上堆着笑。
他知道这对我管用,只要摆出这幅样子,我总会原谅他。
“你怎么进来的?”我翻身坐了起来。
“你总会把备用钥匙放在石阶的砖块下面。”他伸出手,手指尖上挂着一串钥匙。
“我还有没有点隐私了?”我装作不满地摊着手。
“对不起,叔叔。我只是担心二狗。”
“昨天你干嘛去了?怎么都看不到影?”
“父王让我体验生活,昨天打铁,今天要去种地。二狗有消息了吗?”
原来如此,他那发红的皮肤是因为这个啊。
“听话,该干嘛干嘛去。那傻龙去哪我有眉目了,回去等我信。”我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叔叔,二狗不会惹什么麻烦,或者伤着谁吧?”
那脸上的担心可不是装出来的,他就是这么善良,比我了强多了。
“你放心,那傻龙连鸡都伤不了。”我站了起来,按着侄子的脑袋揉乱了他金色的头发。
“先知爷爷跟我说,二狗是灵界神龙,真身其实很大……”
看着侄子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就没见过他这么怂的贵族。
“别听那老头瞎说,他瞎编的。最迟明天,我把二狗安全的给你带回来。”我拽着他的肩膀,向门口推去。
他拧过身子,一脸惊喜地问我。“真的?”
“真的!”我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终于把他推出了门外。
“一言为定?”他抓住门框。
我轻轻踹了一脚,在他背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一言为定!”
说完这句话,我猛地关上了门。
娇生惯养的侄子真去打了一天铁?威廉叔叔可真舍得。也许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成为一个知道民间疾苦的国王吧。
做好决定了,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我有义务去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收拾了一下,去做该做的事了。
等我要出门的时候,先知已经门口等候。
“你怎么来了?”
“我得保证你不做傻事。”
“什么傻事?”
“我已经活很久了孩子,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包括那些可以动摇这个国家的秘密,但是我身上有守誓咒,那些事我无法说出口。每个先知都有,为了全心全意为这个国家服务,也为了国王能够信任而做出的必要牺牲。”先知脸上褶皱不停地抖动着,我能意识到他此刻正处于某种真情流露,但我却无法从中读懂那复杂的情绪。
“我不太懂。”
“你不需要懂。你要去做的事,只能由你去做,换做其他人都不行。因为他们没有那个权利,他是你的父亲,这个决定应该交由你来做。去吧,去灵界吧!”
“我该做什么?”
“遵从心声,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说得轻巧,跟没说一样。
我在那老头的注视下,回到屋子里坐在床上。
硬着头皮,点着了自己加了料的烟锅。
吸了两口,仿佛整个身体一下子变轻了。
眨眼之间,又回到了那个幽蓝的世界。
这世界仿佛比上次来的时候凶险的多,周围透明游魂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躁动不安地在我周围游走着。
手臂上浮现了一把双手大剑的图案。
我学着那个疯查理曾经的样子,做出了一个双手持剑的姿势。
光芒开始在我双手之间凝聚,片刻间就有了实物的握感。
一把闪耀着光芒的大剑出现在我手中,看上去比疯查理那把宽上一些。
耳朵被游魂开始哀嚎恐吓和求饶的声音填满。
我用大剑护住身体,漫无目的向前走去。
直到我再次看到了体型巨大的龙,二狗看上去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而我的父亲,膨胀得两人多高,看上去比上次厉害多了。但似乎他被某种看不见的能量束缚牵扯着。
“报仇,报仇,杀了胆小鬼威廉。”
“不可原谅,卑鄙龌龊的威廉。他射死了我,在战场上放暗箭射死我了。”
“血债血偿!”
“夺回来……夺回来,我的王冠……”
父亲不停地嚎叫着。
就算我看不清那龙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它身体语言也能看得出来它此刻痛苦不堪。
“安息吧,傻老爸。”
国王真的不是个好差事,你我都没有那个才能。
我一跃而起,把大剑插在了他胸口上。
曾经的狮鹫王痛苦地挣扎着,他身上的光芒渐渐变暗。
突然出现了不少海市蜃楼般的记忆碎片。
我亲眼看到了威廉叔叔射出了那致命的一箭,我能真切的感觉到父亲临死前浓烈的怨恨,愤怒和失望。
愿你安宁,我的父亲。
高大的灵界神龙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迅速缩小,最后变成六英寸大小的模样酣睡在父亲的墓碑之上。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就连眼前的烟雾还未完全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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