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雁
一家人相聚的日子总是显得过的很快。吃过冬瓜排骨汤后,儿子饱饱的打了嗝。
庄子杉说,儿子你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该累了,躺在床上休息会儿吧。
女儿坐在那里玩手机,爸爸出去逛市场。 庄子杉收拾起碗筷,把锅碗瓢盆都洗了一遍,就开始给女儿洗衣服。女儿说:“妈,你放在那儿吧,我自己洗。”
妈妈说:“我还不知道你,今天的衣服能拖到明天,还是我给你洗吧。” 女儿拗不过任性的妈妈,只好让妈妈去洗,洗好的衣服挂满了窗台上的衣架子。
妈妈还想再洗些衣服,女儿说:“歇歇吧,妈。”
母亲坐在床头,看着已经睡着的儿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说:“真是愁死人了,到现在你们都不找男、女朋友!”
庄子杉刚刚把话吐出半截,躺在床上的儿子忽然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气。
女儿说:“你又操心,你别管了。”
“我不管,谁管!外边的人再也不会管。工作也算稳定了,接下来就该考虑自己个人的事情……你们年龄也不小了,我和你爸都这么大年纪……”
“你别在给压力了行不行,妈!我们已经够压力大了。”女儿不由得又说妈妈一句。
庄子杉还想再往下说点什么,躺在床上的儿子翻了个过,身体微微欠起来说:“妈,几点了?”
“差十分不到两点。”
“我该回去了。”
“在这住一晚吧,支个简易床,迁就一晚上,明天我给你包水饺吃。”
“不用,不用。”儿子说着立马就想起身走。
这时爸爸逛市场回来了,听说儿子要回去,只好又带上唯一的大门钥匙陪儿子下楼。
妈妈想给儿子捎点吃的东西,儿子说什么也不要。妈妈只好跟在儿子后面,陪同儿子和爸爸一起走向地铁站。
身边的儿子比妈妈高出好多,庄子杉在高大的儿子面前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瘦小。她心里觉得自己老了,虽然才不过五十岁的年龄。
想起儿子小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情景,她感叹岁月如流水。
快要到地铁站的时候,有一家德尔芙蛋糕店,庄子杉让儿子等一下,她走进店里给儿子买了一斤蛋糕交到儿子手上,儿子说什么都不拿,妈妈说,拿上吧,没事的时候吃着玩。儿子拿上蛋糕,有点不好意思,觉得那么大了妈妈还买蛋糕拿他当小孩子。
陪儿子进了地铁站,直到儿子过了安检踏入下地铁的台阶,两口子望不见儿子的身影方才转了身。
“市场怎么样?有没有咱们要卖的产品?” 庄子杉显得有点焦急地问身边的老公。
咱们的产品在内地还行,在上海这个地方,产品从来没有在这里上架过。
敬一明做了几十年销售,知道白酒市场的艰难,何况在上海这个地方。
南方人基本不怎么喝内地产的白酒,他们一般都喝自己本地产品。想在这里混出一片天地谈何容易?可儿女们又都在这里发展。
庄子杉甚至都后悔自己当年让儿子在上海这个地方上大学的决定。是她让儿子报的上海这边大学的志愿,结果儿子考上了。
一家人旅游似的坐上火车送儿子来到这个大而陌生的城市。
儿子大学毕业又如愿留在这里,仿佛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决定来完成的,可是,上海的房租,上海的消费岂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承受得了的。想起坐地铁来这里看她的疲惫儿子,想起有时要加班的女儿,庄子杉觉得自己有种挫败感。她时时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她想帮孩子却又感到无能为力。
敬一明有时在她面前会发神经:这儿有什么好,压力那么大,在老家发展不也是挺好吗?
在老家有就业机会吗?在老家学的这些专业能用上吗?
你见过大学生就业有几个是专业对口的?
两口子关于孩子的就业,从上大学那天起就开始讨论,有时讨论得是天翻地覆。
高架桥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在柏油马路上奔驰,红绿灯之后的一阵欢呼雀跃如开闸的河水,甲壳虫似的车流融入在路的尽头……庄子杉望着车辆,望着在她眼里跳动的路面,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是生活在上海这个地方?还是上海这个地方生活在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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