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唐心。我是妈妈的开心果。不管日子过得多苦,妈妈一看到我,就会觉得甜了。
我出生在一个叫南桥的小镇。小镇的集市很小,20分钟就能把镇子走一圈。妈妈曾经在镇子上买菜、买衣服、买布料、做头发,在镇子上的医院生下了我。
妈妈第一次到这个小镇的时候,是被爸爸骗过来的。那个时候的爸爸高大帅气,器宇轩昂,玉树临风。爸爸曾经在哈尔滨的部队历练过,走起路来器宇轩昂。爷爷是镇子上的一方诸侯。爸爸是官二代,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谈吐上自有一番优越感。加上爸爸一直在南方打拼,衣着神态上颇有一番成功人士的派头。唯一的遗憾的是爸爸的眼睛很小,小到什么程度?像是用刀子在额下割了两道缝。爸爸的睫毛极少,据说他嫌碍事,被他拔掉了一些。他的额头上的头发不太多,却有点长,蓬起偏梳,被塑成了一个时髦的发型,打了发胶。
走在爸爸身边,妈妈心里特别踏实,很有安全感。
爸爸说带妈妈去郊区旅游,路过这个小镇下了车,走到门口种着整齐的万年青树丛旁边停了下来。爸爸说这是他亲戚家,渴了,到里面喝点水。
从敞着的两扇木门进去,左手边是一间约40平米正方形的房间,右手边是一间约16平米长方形的厨房,院子里有一个改成小房子的鸡圈和一个洗澡间。院子南边有四间瓦房,红砖白墙,中间是客厅,两边的房子被分成三个卧室:一间主卧和两个小卧室。小卧室收拾的干净整洁而又温馨,有一张书桌、凳子、竹床。竹床外面罩着粉红色的帐子。
这是一个幸福之家。妈妈第一次见到奶奶时,看到奶奶欢喜的目光,就明白这是爸爸的家。奶奶穿着白色碎花的衣服,清瘦,短头发,皮肤白皙,很和蔼。奶奶有点紧张,给妈妈倒水,拿出爸爸小时候的照片,给妈妈看。奶奶说爸爸小时候很调皮,整天拿着一根长竹竿绕着村子跑来跑去,敲瓜打枣,爬高上低,下河摸鱼。
那个时候正是五月里最热的时候,吊扇在吊顶上快速旋转着让妈妈头晕目眩。这就是未来的家?看样子这会是个好婆婆,亲切,朴实厚道,好相处。自古以来婆媳关系最难相处,只要婆媳关系处理好了,剩余的一切都好办了。妈妈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那个时候24岁的妈妈很想有个家,有个疼她爱她的丈夫。这一切看起来多么完美!至少在那个时候的妈妈看来。
爷爷很快也回来了,慈眉善目,架子不大。他们说从对面的侯家小店端两个热菜过来,要一份卤大肠、一份小龙虾。奶奶炖了鸡汤,炕了豆腐,炒了鸡蛋,腌了黄瓜。
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手忙脚乱,小龙虾不是在任何场合都能吃的。吃小龙虾的时候需要撒开了吃,会弄得满嘴满手都是油、辣椒。吃小龙虾的时候还要把小龙虾头部的汁水洗干净。那个地方虽然黑乎乎的,怎么洗都不干净,但是那个地方味足。那个地方吸足了汤料里的汁水,咸辣香麻。第一次到未来的婆家怎么能如此狂放粗野地小龙虾呢?妈妈扭捏着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着小龙虾,不知如何是好。
奶奶拿了薄薄的一次性塑料手套递给妈妈,让妈妈不要拘束,用手掰。
妈妈这才大着胆子吃了一只小龙虾,只是把虾壳剥掉,吃了虾肉。
那天的卤大肠应该是妈妈吃过的最好吃的卤菜了。据说那家卤菜店是一家老店,每天生意很好,不到中午所有的卤菜都卖完了。那家的卤菜干净、味道香醇。
吃完饭后,奶奶无论如何都要妈妈收下红包。那是1000元的见面礼。妈妈坚决不收。奶奶说即使是你相不中俺儿子,以后不来了,你也要拿着。俺们做母女。我们很投缘,真的。
爸爸说不用那么紧张,大不了以后做兄妹嘛。人和人之间很难得投缘。收下吧。
盛情难却,妈妈收下了奶奶给的见面礼。中午吃完饭后,奶奶留下妈妈在家里休息。外面太热了,等凉快了再走。父亲去了院子里另外的房间休息。
妈妈坐在凉丝丝的竹床上,有一种梦幻的感觉。淡蓝色的风扇不停地带来凉爽的风,粉红色的蚊帐在徐徐摆动。窗外的大树上的枝叶在风中凌乱。
这就是我未来的家吗?真的可以这样幸福地过一辈子吗?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妈妈不停地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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