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溪一样的记忆 1

像小溪一样的记忆 1

～～云舒老师说：记忆里有一种爱，这种爱叫风轻云淡，却足以让你回味悠远。

春天，总是在一场小雨后来到，田野里开始泛了绿；尽管阴坡上还有硬雪，草沟里还有冰茬，嫩草却在阳光下闪耀着浅绿，显示着生命之机已经来到。这几天，季风也不刮了，寒气已消尽，原野里马上就绿波荡漾起来，春天。又一次换了世间。

离我家不远，有一个黄土丘，长着一棵又粗又高的老榆树，它枝杈扭曲，奇形怪状，好像是一个老怪物，这里却是孩子们和动物喜爱的地方。有时，野猫出现在老榆树的技杈窝里，用金黄色的眼睛盯着树下的孩子们，用弹射牠，就会窜到树的最高处，任凭孩子们呼叫、打口哨，野猫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老鹞子总是落在老榆树的顶端，把全屯子一览无余，伺机作案。乌鸦一大早就在树上叫，天气好的时候，鹊雀三五成群地在树上树下玩耍，牠们有唱有和，欢天喜地。然而，麻雀却很少光顾。我有些怕那棵老榆树，又从心里喜欢它。那天，我感觉我长大了，鼓足勇气来到老榆树下。

老榆树的根部几乎没皮，却伸出许多黑亮的‘铁爪’抓在土里，根部一大圈没有草，已被人们踏得油光发亮，只是斜坡处小草丛生，还生着谈蓝的小花。我想，我要採许多花送给妈妈。顺着土坡一走就上了‘罗哈’公路，公路上的沙子金色金粼，闪闪发光。路边的草丛里开着各色各样的花；有粉红色的、有天蓝色的、有黄色的、还有紫色的……

‘罗哈’公路很少有车驶过，偶尔有大解放和吉普车蹦蹦跳跳地开过去，农忙时也没人在路上走。‘叮铃……’清脆的铃声把我惊醒，抬头一看，原来是小谭老师，他问道：‘小马良，怎么跑到这里来啦？’我无言以对，手里攥着採好的野花。‘你该回家了，再往前走就到长脖岗了……来来，坐上我的自行车，我带你回家。’我虽然没有回答，却一直盯着那台崭新而结实的自行车，心里想：‘前一个轮子后一个轮子，怎么不会倒呢？一定很有意思。’于是，我欣然地同意他带我回家。他把我抱在后座子上，叫我抓住，他一蹬一蹬脚从前面一跨就坐在座子上，我却什么也看不到了。金光耀眼的‘罗'哈’公路并不平坦，，自行车一会跳一下，一会蹦一下，我越来越怕摔下来去，一只手拿着花，一只手握在车架上，总感觉要摔下来，于是，两脚就夾紧车子，结果，脚被车轮夾了，摔下来。小谭老师吓坏了，赶快抱起我，问：‘怎么样，怎么样？’我只是哭。他察看我的脚说：‘哟！鞋子都破了……’脱了鞋，他嘴里发出：‘啧啧’声，说：‘大脚趾都红了，都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回去怎么跟大嫂交待呢……手里还拿着花……我推你走吧。’……

小谭老师硬着头皮把我送回家，进院时，我还坐在车子上，我妈妈在喂鸡。‘大嫂，我把你儿子送回来了，半路上踫到他，他快走到长脖岗了，我骑车带着他，走着走着，他被车子大夾了脚。’我妈扔下东西，赶快抱下我，问：‘哪里呀？哪里呀？’小谭老师赶快托起我的脚说：‘这里，……’条茸鞋面钻出紫红色的大脚趾。小谭老师很难为情，我妈说：‘没事，找高医生看看。’小谭老师退了，我妈抱我往高医生那里跑。高医生让我动动脚趾，他说：‘大姐呀，不用紧张，只是皮肉伤而已，涂几天药就会好的。’这时，我妈才松了一口气，转脸看我，我把那束花伸给妈妈，说：‘这是给你採的。’我妈一下把我搂在怀里……

这年，我五岁，从这时起，我开始有了儿时的记忆。

像小溪一样的记忆 1

一马凭原  2018.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