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透过斑驳的树林,把温暖撒向大地。
林子在刹那间醒来,鸟鸣刺破苍穹,还有山涧的泉水叮咚,夹杂着清新的空气,如一曲大自然的协奏曲,在阳光下孕育着新的生命。
上官飞靠在一棵千年古树上,低着头,真在用他的短剑修剪他的指甲。他手指纤细,却游刃有余。偶尔从他的头顶掉落一根头发,正好落在剑刃上,他只轻轻的吹口气,头发便断为两截。
他仰望着远方,远山如黛,有风出来,内心莫名的惆怅。想想曾经,一切如梦,屈指算来,在终南山学艺已经有八年时光,早已从懵懂无知的少年变成成熟稳重的大哥,时间过得真快。
只见他蓦地咬紧嘴唇,满含恨意,双眼似火一般,凭空望着远方。想起多年前的那场变故,他全身似乎都颤抖起来。
上官家原是中原一代的名门望族。家父上官鹰更是以一手上官家族流传下来的惊鸿剑法,博得江湖的敬仰与威望。由于家族戒律森严,规定惊鸿剑法绝不外传,上官子孙更是传男不传女,到了上官鹰这一代竟然是一代单传,所以他打算等上官飞再大一点,就把惊鸿剑谱交给上官飞,让他接过衣钵,去掌管上官家族的基业,继续传承。
不想,就在他十二岁那年的一个夜晚,他的家庭遭遇灭顶之灾,上官飞更是险些丢掉性命。
那天夜里雷雨交加,电闪雷鸣,天空仿佛被撕裂了口子,瓢泼大雨这个不停。上官飞正在堂屋和上官鹰学习剑法的时候,被一阵屋外的呼喊声给打断。
上官鹰一个转身,分身向外奔去。接着就是一阵吵闹呵斥声,还有刀剑相接的金属摩擦声,中间混合着雨水声,声声刺耳。
上官飞感觉情况不妙,正欲出门看个究竟。这时窗外却传来父亲断断续续的呼喊声,声音夹杂着痛苦与沉重。
“飞儿,不要管我,快跑!”
上官飞自知不妙,抓起桌子上的惊鸿剑谱,转身向卧室跑去。卧室有密道,一直通往郊外的杨树林。
他一路小跑,在黑暗中不知摸索多久,才跑出暗到。他匍匐在地,握紧拳头,不停喘着粗气。任凭风吹雨打,他一动不动的寻思着,究竟家里发生了什么?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跌跌撞撞,回到院子里,他看到满地都是死人,父亲母亲还有平日里照顾他的家童仆人,全部遇难,场面惨不忍睹。他呆若木鸡,伫立原地。须臾,猛地扑倒在地,大声哭泣,哭声撕心裂肺,好像要把满肚子的冤屈发泄出来。
正在他昏昏沉沉,哭的死去活来时,一双厚实的大手轻轻按在他肩上,他猛地一转身,正欲反抗,却看见背后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道人,笑着对他说:“小伙子,你莫要慌。我是终南山上的无极祖师,云游四方时日,正欲返回,路过此地,听到府邸有异动,待我到时,已经是灭顶之灾。还好你逃了出去,今日你我相遇,也算有缘,你可否愿意拜我为师,随我而去?”
上官飞凝视道人片刻,附身便拜。
“师父,小人上官飞,请受徒儿一拜”。
翌日,师徒俩处理了后事,葬下父母,同往终南山去。
“师哥,原来你在这儿!师傅喊我们吃早饭呢!”
一个古怪精灵的小女子蹦蹦跳跳从山边小路上奔过来,她身着浅绿轻衫,外搭紫色百褶裙,看起来不过十六七,满身洋溢着青春气息。
“哦,好,我马上过来!”上官飞收起满腹的惆怅与悲伤,若有所思的跟过来。
吃过早饭,无极祖师喊他俩过来,到一片空地上,然后神情肃穆,沉声道:
“小飞,你来终南山多久了?”
“已经整整八年”上官飞喃喃道。
“好,好,八年时间,在人生中,不长也不短。你的武功也已学成,加上你自家的惊鸿剑法,对付你的杀父仇人已是不成问题。我知道这是你的心事,但也是你永远放不下的难题,今日我放你下山去处理家事,你可有意见?”师傅转过身,朗声道。
“我,我,请受徒儿一拜!”上官飞双眼泪盈。
“小飞,你不必激动。我看你与小师妹日久生情,虽然彼此不动声色,却时日已长。而且你们的武功也算是相辅相成,琴瑟和鸣,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定要互帮互助,共同长进,不可被世间繁华所迷,同心相离,如果做出尤为天下之大不韪之事,我必当愤而诛之!”
“师父,你年事已高,没有我们在身边,我们走后,你怎么办?”上官飞殷殷关切道。
“你们放心,我自知天命,会有人助之”。
小师妹也是泪影婆娑,附身跪下磕头言别。
短暂寒暄之后,兄妹俩收拾好行李,负剑离去。
下山之后,上官飞在附近农家搞来两匹上等的好马,快马加鞭,向洛阳城赶去。
上官鹰当年遇害的地方就在洛阳城。洛阳城富庶繁华,当年上官家族富甲一方,声名显赫。如今家道中落,早已被人忘却。
上官飞来洛阳的目的就是想要查清当年父亲的仇家是谁?然后顺藤摸瓜,消除凶手,手刃毙之。
经过三天三夜的劳顿奔波,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洛阳城的郊区。
一路风尘,两个人早已累的气喘吁吁,无精打采。亟待找一家酒家落脚。
小街上人影凋落,前方不远处墙上挂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香客来酒家”。
到酒家后院,两个人系好马绳,交代好店家伙计喂养饲马,转身回到店里。
“老板,来一壶上等的女儿红,再来两碗牛肉面加一斤牛肉”上官飞朗声道。
“好类,稍等,片刻就来”店小二飞身而来,又匆匆而去。
酒足饭饱,上官飞要了两间客房,安排小师妹住下,他回到住房。
躺床上休息片刻,他再也难以入睡。
翻来覆去,思虑片刻,他决定趁黑夜不招人耳目,到他的故居一探究竟。
原来他走后,一个远方的亲戚变买了他的家产。转手把上官家的家当变买个镇远镖局做根据地。他有心对镖局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
换好夜行衣,他飞身上房,一路奔去。
此事接近子夜十分,上官庄园的院子里只有一盏灯亮着。他悄悄走过去,伏在窗户上,听到屋子里有两个人正在谈话。
“听说上官飞已经下山?回洛阳来了?是不是有点不妙?”一个女人低声道。
“嘘,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男人压低声音道。
上官飞顿觉精神一阵,感觉这里必定有自己要找的答案。于是又俯身上前,侧耳倾听,只是屋里的灯突然熄灭,接着是男女之间的嬉笑怒骂,进一步就成了娇滴滴的喘息声……
上官飞暗自动怒,他知道这里必定有猫腻,但是今夜必定不会再走收获,索性抽身,一个大鹏展翅,闪身而退。
回到酒家的时候,他傻了。
只短短的两个小时,小师妹已和他阴阳两隔。她被两个蒙面歹人给劫杀,并劫财劫色。手段如此残忍,令人发指。
屋子里一片狼藉,小师妹躺在床上,衣衫不整,死不瞑目。他们的行李也被洗劫一空。由于是深夜,动作也不大,并没有惊动酒家里的其他客人。
他不敢哭喊,咬紧牙关,誓死要为师妹报仇。
由于是深夜作案,他感觉歹人还没有走远,顿时飞身上屋,一个燕子三抄水,飞过丈余,他隐约能看到,前面的小巷里有两个人影正在匆匆向前。
他一个翻身,飞到那两个黑影附近,紧随其后。
“阿虎,今晚咱们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不但劫财劫色,还杀了人,那么漂亮一个小妞,就这样魂飞魄散,真是可惜了”一个影子道。
“你懂个屁,如果不杀人灭口,咱们两个能逃掉么?看他们的装扮,一定是有同伙的,一旦查到是咱们镖局的头上,咱们一定会死的很惨”阿虎讪讪道。
“怕个毛啊,想当年上官山庄雄霸一方,最后还不是让咱们老大给一窝端了。虽然没有拿到惊鸿剑谱,但是他们的地盘不是给老大占了?”那个黑影道。
“但是听说上官鹰的儿子现在回来了,而且身怀绝技,我们老大是不是要遭殃了?”阿虎压低声音道。
“没事,他儿子不知内情”……
上官飞越想越气,二话不说,上前一刀,三下五除二结果了两个毛贼。
他想想,都便宜了这两个家伙。
现在终于明白,原来镇远镖局的老大镇三山才是罪魁祸首,他恨不得马上就把他千刀万剐。
他起身拿上行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收拾后师妹的后事,他找了家小酒馆,准备吃饱喝足后,晚上血洗镇远镖局。
他要了一碗小面,一个红烧牛肉,外加一壶老白干。
邻桌上有一位姑娘,看起来十分俊俏,也是一个人,也是一碗小面,一碗酒。只不过她时不时把目光放在上官飞身上。
半晌,酒行一半时,姑娘突然起身,朝他走过来。
“这位仁兄,你也喜欢喝酒?还是一个人喝闷酒,不如咱们干一杯,如何?”她笑吟吟道。
如果一个女孩子喜欢喝酒,那是很少见。如果一个喜欢喝酒的女孩子遥一个男人喝酒,所男人不给面子,那就更少见。
况且上官飞新仇旧恨加在一块,义愤填膺之间,更是多了一份豪气。
干!一醉方休!
两个人,一男一女,不知不觉就喝光一壶酒。英雄不问出处,男女不问姓名,像他们这样一干为敬的朋友,到哪里去找?
“还不知你尊姓大名,姑娘?”上官飞怯生生道。
“在下赵飞燕,我还知道你叫欧阳飞!”她朗声道。
“你,你还知道我的名字?”欧阳飞不可思议道。
“令兄借一步说话!”
欧阳飞付账走人,拉着赵飞燕朝门外走去。
原来,赵飞燕不是别人,正是仇人镇三山的养女。当年镇三山觊觎欧阳家族的惊鸿剑谱,杀了欧阳鹰一家,学习欧阳山庄。以后并没有心怯悔改,更是变得更加嚣张,打着镇远镖局的名号,带着一帮喽啰,欺男霸女,坏事做尽。那时,赵飞燕的父亲刚刚去世,一母一女,心无所依。看到赵飞燕母亲颇有几分姿色,便威逼利诱,软磨硬泡,硬是逼迫她嫁给自己。谁知好景不长,镇三山便凶相毕露,时不时对母子俩拳打脚踢,最后,母亲忍无可忍,跳河自杀。
从此,赵飞燕日子更是一落千丈,一天不如一天。她决定找人帮忙,要亲自手刃这个恶贼。于是,他四处打听,寻找合适的机会。终于,她打听到欧阳飞的下落,并想办法与他结识。
两个人与镇三山仇大似天,一拍即合。
那天晚上,有两个人血洗镇远镖局。
听说是一男一女,但究竟是谁?
谁也没有看到。
那惊鸿一剑,是不是要留给镇三山?
也许,只有欧阳飞知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