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春风和煦。
我怀着踏春的心情,走向了一个熟悉的老地方。像一个偷渡者,我避开了那条好走,但是站着一群荧光绿的交警的水泥路,绕进了一个泥泞的小路里。
不肯融化的土地和已经化掉的雪,粘粘乎乎地和成了一滩滩稀泥,大地就像丑陋的老妖婆那张垂懈的脸。曾经走过无数个春天的土地,它们还咧着嘴巴躺在原处等待春天,而我却成了一个衣冠楚楚的客人。我谨慎地踩着那些泥土上的点点白雪,特别像那些曾经讨厌的人。一边走着,一边问妹妹:还有多久。她说:尽头。
我开始后悔,踏春踏到了泥巴里。
终于走到了尽头。妹妹的老朋友家,也是我们多年的老邻居。
一个有点塌陷的房子,特别疲惫,无人照料,它变得十分厌世般,也像一个得过且过的垂暮老人。
积水从院子中央延伸到家门口。门前的东西把房子堆得满满当当,只露个若隐若现的门脸。阿姨出门来,找了几个木板,一双雨靴,丢在了水中,让我踩着进去。
进到了屋子里。我绕过了堆满碗筷与食物的圆桌,一张由衣服裤子袜子堆起来的床,叔叔窝在那里刷抖音,和一张透不进光来的窗,我径直走向了炕,因为那里还可以坐下。妹妹的朋友刚刚起床,衣柜和被褥架都在这张炕上。
在被褥之间,我看到了一只肥胖的猫,黑白相间,它胖得不愿意动弹,也懒得搭理人。还有一只带点黄的狸猫坐在我旁边,我拿过圆桌上的一盆猫粮,递到猫咪眼下,它这才有了一点精神头,把脑袋伸到了盆里吃了起来。
正看着猫咪吃食,妹妹朋友从炕上下来,拖着的衣服一下子把猫粮盆打翻在地,猫粮洒了一地。
猫咪没有动弹,好像是习惯了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它的身子不离地,脑袋晃晃地寻找着,也就放弃了。
朋友把猫粮盆捡起来,又扔过来,盆底粘了几粒猫粮。“还有,你接着吃吧。”
猫咪又闷头啃了起来。
出门的时候,我们又踩着那双雨靴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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