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润的嘴唇上漂浮着温柔的微笑，
明亮的大眼里流露着慈祥的光芒，
丰满白皙的额头上闪耀着
月光似的一片宁静与安详。（泰戈尔诗选 石真译）
宝顶山华严三圣前的两位泰国僧人
“1945年，一支由国学大师杨家骆、顾颉刚、马衡率领的14人考察队从陪都重庆来到大足，顺着一条青石板路走进大佛湾，眼前是一个杂草密布的洞窟，幽静，阴森，只听见水滴在岩石上的回音。队员拧开手电筒，光束照在一个菩萨的脸庞上，她面容清秀，双目微闭似在沉思，只有花冠上的蜘蛛网与衣饰上厚厚的尘土，暗示着这里是一个尘封已久的佛国”（空山）。
2016年的初夏，我又带上了《空山：静寂中的巴蜀佛窟》坐上班车，前往大足，参观向往已久的大足石刻。“大足石刻是中国南方最大的石窟群，也是南方唯一名列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石窟”（同上）。到达大足县城已是下午，从车站出来，过河，往刚才看见的那个还不错的宾馆走去。途中看见路旁有阶梯通往一小山顶，顺阶梯而上，走进一座公园。站在山顶俯瞰大足城市的一角。
山顶眺望大足县城
第二天，乘公交到达大足的另一汽车站。在这里坐始发的公交车到达宝顶山。到达山顶的时间尚早，山上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尽，山中树叶上还保留着大量的露水，不时滴落到山间的石板路上。
走进宝顶山大佛湾，只见几名扛着摄像机的人在这里进行拍摄。他们赶得更早，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拍出佛湾的宁静与佛像的安详。游人陆续到达，拍摄的人慢慢地收起设备。
山上“宝顶”二字
宝顶山护法神
树林之间的佛像
宝顶山最大的造像当属华严三圣，即毗卢遮那佛、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华严三圣像雕造法手法简练、大气磅礴，中间的毗卢遮那佛意译为光明普照，即大日如来，是佛教密宗供奉的主尊。左右两边分立普贤菩萨和文殊菩萨，她们分别代表大日如来的无量理想和无边智慧。佛典把大日如来所证的理德譬喻成华（花），清静庄严，故称‘华严’”（景区所售明信片上文字）。
华严三圣，南宋
“华严三圣造像中的文殊手捧高1.85米的七级宝塔，手臂悬空支出1.2 -2米，塔和手重量近千斤而不坠。其因石刻匠师运用建筑力学原理，刻宽袖袈裟，披肩挂肋飘逸而下，与其身躯相连，巧妙地将重心引到主像身上。如木建筑中撑弓、斗拱的原理一般，使文殊手托的宝塔千年不坠。既合符力学原理，又不违背菩萨褒衣博带、宽袍大袖的造像规律，同时还获得了宗教的庄严感”（网上资料）。
佛湾转弯处，便是“释迦涅槃图，也叫‘卧佛’，塑造的是释迦牟尼佛灭度涅槃时，他的弟子与眷属前来送行的场景。有意思的是，这尊卧佛并不完整，右肩隐入地表之下，双脚隐于岩体之中，给人意犹未尽之感”（空山）。
大足宝顶山释迦涅槃图
去的当日，只见弟子与眷属都遮上了塑料布，有人穿梭于其中进行着修复的工作。
一群泰国游客此时从身边走过，其中两位女士驻足于景区里的小卖部前，拿起几袋小面包，用生硬的中文询问摊主：“这个好吃吗？这个好吃还是这个好吃？”
“都好吃。”
我走过去一看，有几款大足石刻的明信片，做工不错。摊主推荐了一款，说这套明信片中的千手观音是佛像修复之前所拍，记录了菩萨最初的状态。而千手观音的雕像正靠在小卖部的一间房子里。
千手观音
“这尊开凿于南宋年间的千手观音，面积有88平方米，身后孔雀开屏一般密布千手，手中握有宝瓶、宝珠、宝印、宝塔、玉环、杨枝等法器，全身与千手贴有金箔。这也是中国最大的一尊摩崖千手观音”（同上）。如今所见的千手观音乃是经过专家精心修复之后的作品。对于修复的结果，有不少游客却并不买账。2017年《空山》一书的摄影师在四川省图书馆举行其另一本新书的分享会时，在场读者便以此千手观音的修复为例，提出了究竟如何修复才能既不破坏佛像的历史沧桑感，又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好佛像。至少在她看来，有一部分参观过大足石刻的观众认为千手观音的修复没有做到真正的修旧如旧。
转过了弯，走至这边的崖壁。
父母恩重经变相
观无量经变中的观音菩萨
养鸡女
地狱经变中的养鸡女是每一位讲解大足宝顶山石刻的导游必定要讲解的内容。一方面她“脸庞圆润秀美，笑眼弯弯，嘴唇轻抿，嘴角微翘，头上扎着双股高发髻，活脱脱就是个农妇形象。她俯身轻提鸡笼，笼前两鸡争食蚯蚓，笼下群鸡争相出笼，真实地再现了农家清晨放鸡的场景”（空山），而这位养鸡女也被称为“东方的维纳斯”，好像每个石窟都有自己的“东方维纳斯”。另一方面，导游话锋一转，就是这样美貌恬静的女子也是要下地狱的。因为她养的鸡要吃蚯蚓，她养的鸡最后要杀了卖给人吃，这些都是犯了杀戒。这都是要不得的，所以这种人都应该是地狱的常客。
一对老夫妇，推着婴儿车，显然是带着孙子来参观的。交谈了几句，得知他们昨天去看了北山石刻，我把《空山》一书中北山石刻的我认为是精品的宝印观音和不空王观世音的图片翻给老两口看，问他们是否看到了这两尊菩萨。他们说未曾见过。来之前，我在网上看过网友的攻略，并未发现有人晒出此两尊菩萨的照片，看来真的是被锁起来了，不为游人开放，故打消去北山的念头，在宝顶山的小镇邮局里寄出几张明信片，心里想着大佛湾石窟中刻着的一首诗，慢慢悠悠坐着公交赶班车回家了。
闻说刀山不可攀，嵯峨险峻使心酸。过逢斋日勤修福，免见前程恶业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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