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有紧急情况，所有人员取消休假，立即返岗！”

陈刚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部队的紧急联系电话，马上就接听了，没想到对方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

“我得走了，”陈刚放下碗筷，对母亲林曼说，“有紧急情况。”

“这么着急？不能把饭吃完了再走吗，”林曼诧异地看着陈刚，“也不着急这一会儿吧。”

“不了，这是部队的紧急联系电话，我得立即去，另外我也吃饱了，妈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点。”林曼心里有点不安，她很少看见陈刚有这么着急要回单位的时候。

陈刚出了门便开车向着部队驶去，他心里有点忐忑，也有点兴奋：这么着急，也许最近流传的那些传言被证实了，发现了外星人。

不对，如果那些传言是真的，可能我们人类才是外星人。

（1）

进化论近年来受到了越来越多的质疑。人们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线索似乎在说着进化论只是部分的真相。

比如长颈鹿，为什么会进化出这么长的脖子？以前的解释是，有那么一个时期，低矮处的植物树叶都被吃完了，这时候更长的脖子就能让它们吃到更高处的树叶，于是就有了更大的生存优势，但是这却不能解释为什么同一时期的牛羊马没有变成长脖子。

另外，长颈鹿不光是有一个长长的脖子，它还需要有一颗非常强大的心脏，这样才能将血液输送到头部的血管里面去；同时，长颈鹿的脑部血管里面还有一个特殊的结构，可以承受很大的血压，否则长颈鹿一旦低下头去喝地面上的水，它脑袋里面的血管就会被强大的血压给撑破。长脖子、强大的心脏、脑袋里面的特殊血管结构，这三样东西必须在同一时期进化出来，而不能依次出现，否则要么是不会具备进化优势而让这个特征继续保留，要么是直接导致个体出现进化劣势……

人类身上也存在着一些不自然的特征，例如眼白，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没有眼白，即眼球和周围是一个颜色，这样就不会暴露自己正在看向哪里，如此一来无论是躲避天敌还是追捕猎物都会更有优势，在自然环境下眼白就是一个生存劣势，但是却保留在了人类身上，而这一特点在社会环境下却是一个优势，因为有利于人类之间进行眼神交流……

人们能够找到一些支持进化论的线索，也能找到一些质疑进化论的线索，于是人们慢慢有这样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地球上有一些物种像是进化出来的，也有一些像是被设计出来的，而我们人类就有点像是被设计出来的。

陈刚开车来到了单位门口，门口站岗的两个卫兵是陈刚认识的，不过陈刚还是按照规定出示了工作证。

“陈刚上尉您好！”

两个卫兵对陈刚敬礼，陈刚也回敬了一个军礼。随着栏杆升起，陈刚便开车进入了停车场。

“嘿，陈刚！”

陈刚正要开车进入停车场，他的一个战友便从行人出口走了出来，看样子也是刚刚被召回来。

“王猛！你也是刚被叫回来的吗？”陈刚把开了一半的车窗彻底摇下来。

这个王猛是信息技术部门的技术兵种，陈刚和他认识多年了。

“对啊，好端端的假期就没了，一年才一回啊！你先去停车，我在这儿等你！”

“好！”

陈刚还在心里面猜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连信息技术部门的人都被叫回来了？难道是要打仗了？陈刚从没有打过仗，虽然平时训练也听说过在训练中身亡的，但是那毕竟是很少的，跟打仗还是很不一样的。

虽然陈刚已经是上尉军衔，但是想到打仗，他心里面还是有些发怵。

停好车，陈刚还在出神，这时候有人在敲他的车窗，陈刚转头一看，原来是王猛。

“你怎么又下来了？”

“看你半天没上来，想着你是不是不会停车了。”

“怎么可能。”陈刚哼笑了一声。

“话说，你知道是为什么把所有人都叫回来了吗？我收到的消息是让所有人都取消休假，全部回来。”王猛抢先问道。

“不知道，我也在纳闷儿，还想着问你知不知道。”陈刚说道。

“老陈，我倒是听到了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不过你别跟别人说就行了，”王猛神神秘秘地说，“有传言说，可能是证实了地底人的存在。”

“地底人？那是什么东西？生活在地下的原始人吗？”陈刚一边从车里走出来一边说。

“你平时不上网的吗？去年，不对，两年前有一次闹得沸沸扬扬的地底人访谈录，你不知道？”

“没印象啊，那是啥啊？”

“哎，就是，”王猛翻了一下白眼，“两年前有个人发了个视频，说他在树林里面探险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两足行走，外形有点像蜥蜴的生物，那个生物生活在地下，所以被称为地底人，当然也有人把那生物叫做蜥蜴人的。”

“可能就是某种以前没发现的动物吧？”

“你听我说完，”王猛挥了挥手，“不过我下面说的这些，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的。刚说的那个远足的人，碰到这个地底人的时候被吓得愣住了，他从没见过可以直立行走的蜥蜴，结果那地底人发现了他，几乎一眨眼的功夫，那地底人在他看来又是一个普通的女性的样子了。”

“会不会就是眼花了看错了？”

“那人一开始也这么想，”王猛继续说道，“于是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没想到后来过了十几天，这个人又去那个地方远足，竟然又碰上了这个地底人。”

“又是一样的，先看着是蜥蜴，然后又变成了人？”

“对，就是这样的，”王猛说，“这次这人就不是那么害怕了，他就过去跟她开玩笑说自己看到的现象，没想到那个地底人竟然不觉得奇怪，反而跟这个远足的人解释了起来。”

“解释什么？”

“说她自己是地底人啊，”王猛说，“说她们可以通过外放脑电波来影响人类，从而改变自己在人类眼里的形象。”

“这也，太科幻了吧？”陈刚不由得笑了出来。

“后来，”王猛没理会陈刚的调侃，“一来二去他们便熟识了，这个远足的人就问她，能不能邀请一个记着朋友来对她进行访谈，她同意了，但是要求不能公开她的照片或者是影像资料，因为那些设备会记录下她真实的样貌，她已经受到了人类社会的审美影响，她觉得自己的真实外貌不太好看。”

“那就是说，没有影像资料了？那怎么编都可以了。”陈刚说着，二人已经走到了地面上。

“如果是孤证，那确实没人信的，”王猛说，“不过后来逐渐发现了一些其他的线索，可以跟这个访谈录相互作证，有的线索还是军方人士提供的。”

“这……”陈刚这下有点说不出话了。

“行，那先这么着吧，”二人走进了单位的大楼，王猛便向左边的通道走了过去，“我先过去报到了。”

“好，我也上楼去了。”陈刚一边说着一边走上了楼梯，他所在的部门在三楼。

陈刚上楼的时候还在想着王猛刚才说的话，走到门口，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似乎想把刚才脑袋里面的想法摇出去似的。

他正准备伸手把门推开，门却从里面被人拉开了，他看见拉开门的是他的另一个战友，何夕。

何夕跟他是军校时的同学，是同一级的但不是同一个班。跟其他很多人一样，在读军校的时候就对何夕有了很深的印象，原因也很简单，何夕很漂亮。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对于何夕最后没去仪仗队而去了作战部队感觉很是诧异。

不过在陈强也进入了作战部队之后，便不再有这种诧异了，何夕无论是射击、格斗还是体能，都相当出类拔萃，甚至比一些男兵还强，真的不知道她那纤细苗条的身体是如何迸发出这么惊人的力量的。

有时候战士们私下对练，何夕也要参与，她是惟一一个经常和男兵对练的女兵，其他女兵往往打了几次败仗之后就不跟男兵对练了。

陈强有一次看见，有一个男兵一开始可能是面对着何夕有些轻敌，竟然一下子就被何夕给放倒了，后来这个男兵认真了起来，也还是打不过何夕。

从那个时候开始，陈强才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那种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却力量十足的人。

“陈刚，我就估摸着你快到了，”何夕一边出门一边说，“你先去换衣服吧，张营长让所有人去作战室集中，你换了衣服就来吧。”

（2）

陈刚一进到作战室就被吓了一跳，他看见大屏幕上放着一段视频，那视角像是从直升机上进行拍摄的，随着镜头拉近，一个跟人类差不多高的蜥蜴人出现在了画面中间。

“这是……地底人？”陈刚想起来刚才王猛对自己说的、差点被自己摇出脑袋的那些消息。

“没错，”站在陈刚旁边的何夕低声说道，“看来最近的一些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

“各位士兵和指战员……”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为了军队的总指挥官冯远山。

“刚才大家看到的是被称为地底人的物种，他们生活在地下，因为其外形类似于蜥蜴，也有人将它们称为蜥蜴人。我相信大家或多或少都在网络上看到过关于地底人的传闻，其实我们军方已经获取了一些与地底人相关的资料，但出于对社会稳定局面的考量，这些资料一度是保密的。”

为什么现在要选择对内公开呢？陈刚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我们经过充足的调查研究，我们认定这些地底人是外星生物，他们来到地球的时间不明，但不会很长，他们是一种智慧生命，也有着社会结构甚至是语言系统。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它们有着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影响我们的视觉神经，从而改变它们在我们眼中的形象……”

陈刚感到很是意外，没想到这些内容竟然跟刚才王猛对自己说的一样。

“……这些地底人只是先头部队，类似于特务，它们的目的是打探我们人类的各种信息，包括我们的科学技术情况、社会结构情况等等，回传给它们的大本营，从而为下一步的大规模入侵做好准备……”

陈刚听到这里，心里面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看来真的是要打仗了。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何夕，何夕倒是冷静得很，只是抬着头看着前方的大屏幕，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似的。

陈刚看见何夕的样子，于是自己也转过头去看着前方的大屏幕，这时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分成了两屏，右边是一个军方高层人士的直播画面，左边则是黑色的没有任何图像。

“诸位，这些地底人，在刺探人类情报的时候，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正说着，左边那块原本一片漆黑的屏幕也亮了起来，上面开始显示出一长串姓名：乔纳森布鲁克、李虎、陈伟、安迪伍兹、亚伯拉罕凯恩……

陈刚正在疑惑这些是什么人的时候，屏幕右边的那个军方高层人士接着说话了：这一长串是最近一些失踪的人，这还仅仅只是那些有家人报警并且被找到了遗体的人。他们的遗体，明显是遭到了解剖，被发现时已经是个空壳子或者是残肢断臂了。之所以放在这里来说，是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证明这些人的遇害，正是地底人所为，地底人要刺探的情报，不仅仅是我们的军事情况、社会情况，也包括我们人类的生理结构和特性，例如我们可以抵抗什么样的毒素、能够抵抗什么样的细菌病毒、能够在什么温度范围内存活……这些人，便是被地底人出于这些目的所杀害的，这还仅仅只是我们找到了遗体的那部分人，一定还有更多我们没找到的遇害者……

听到这里，陈刚觉得出乎意料，也许是因为刚才听了王猛告诉自己的那些内容，先在脑海里面形成了一种地底人温文尔雅的形象，没想到这些地底人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些图片，那时一些人类的残肢。尽管陈刚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看到这种惨状，他还是感觉到一股恨意从胸腔中出现，直冲脑门。

“经过审慎地分析，现已将地底人作为敌对势力，我们将对地底人开展清剿行动！这是自地球政府成立以来，首次将外星势力作为敌人！对于它们的大本营，我们了解得不多，但是对于已经深入到我方内部的这部分地底人，我们有十足把握彻底消灭他们！为了切断这些地底人与它们大本营的联络，行动将在近日统一部署后开始。为防止情报泄漏，各位战士、指战员从现在起不得私自外出、不得私自与外界联系，直到另行通知，该命令即刻生效！”

“是不是要把手机交出来了，”陈刚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伸手去从裤子口袋里面把手机拿了出来，“呵，手机已经都没信号了，看来刚才这里就把信号给屏蔽了。”

“那是自然，”看见不远处一个战士已经拿着一个塑料篮子开始收手机，何夕也把自己的手机拿在了手里，“为了防止泄密，等你知道需要保密的时候，你已经不能向外传递信息了。”

“唉，我还想跟我妈说一声，我近期回不去了呢。”陈刚一边把手机放进塑料篮子里面一边说。

“阿姨会理解的，我们这一行的，说断联就断联了，很正常。”

一走出作战室，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有的人有点焦虑，毕竟这是第一次证实了外星人的存在，而且直接就是要跟外星人打仗了，不知道外星人是怎么打仗的？用什么样的武器？有多厉害？也有人还沉浸在刚才的仇恨情绪中，誓要消灭这些可恨地外星敌人，不仅是要给自己的同胞报仇雪恨，更是要防止人类的情报被外星人掌握，从而保护全人类。

陈刚的心里则比较矛盾，一方面他多少有点害怕打仗，因为他很清楚打仗是要死人的，但同时他又知道这仗必须打，否则将来面对的可能就是更加强大的外星人主力部队，只有现在就掐灭这股外星人，让它们的大本营摸不清人类的实力，也许才能阻止它们的侵略。

“你觉得，那些地底人，真的是外星人吗？”回连部办公室的路上，陈刚何夕。

“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既然上面把它们认定为了敌人，那我们也只管服从命令消灭他们便是。”何夕冷静地说道。

“你说得也没错……”

几天之后，行动便开始了，陈刚和何夕所在的连队也被编进了一线作战部队。陈刚跟何夕原本在连部办公室，不属于任何一个班，这次他们俩都被编入了临时成立的尖刀队，作为先头部队打头阵。

“地底人……那我们是不是要进入到地底作战？”在飞机上时，陈刚一半自言自语一半对何夕说，“不知道它们生存的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环境。”

“据说，”何夕说道，“它们生存的地方在地下几千米，这也就是现在我们才有这样的条件进入这么深的地方。”

陈刚其实挺想知道这飞机会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但他们坐在密封的机舱里面，连一个窗户都没有，不一会儿陈刚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握着手里的钢枪，陈刚心里面惴惴不安，虽然训练的时候也是真枪实弹，但是毕竟从没有对着活物开过枪，现在可真的是要去剥夺生命了。

陈刚转过头看了看何夕，她还是那么冷静。平时看着冷静的何夕，陈刚觉得那是一种美，但是现在却让陈刚觉得眼前的何夕让他有点发怵。

两个多小时之后，头顶的扩音器让机舱里面的战士穿上降落伞，准备跳伞降落。

“到了？”陈强一边穿降落伞一边自言自语道。

机舱门一打开，陈强看见下面是一大片的原始森林，又想起了几天之前王猛给自己讲的那什么地底人访谈录，也是说在树林里面碰到的地底人。

“看来那些地底人很喜欢在没有人烟的原始森林里面活动呢……也是，按它们所说的，它们要躲开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你刚刚说了什么吗？”何夕转过头问身后的陈刚。

“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

机舱里面一共有八名战士，随着机舱门上的指示灯开始闪烁，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从机舱门跳了出去。按照手腕上的导航仪的指示，他们全部降落到了指定的地点。

何夕被任命为这12个人的临时队长，上级的指令将直接发送到何夕的通讯器上。他们刚一落地，命令便传来了：

消灭这支地底人！

（3）

“好的，明白，保证完成任务。”何夕对着通讯器说道。

说完之后，何夕扫视了一下另外七个人，说：“我们这次的任务，应该难度不大，根据情报，这支地底人大约有十个人左右，它们隔天便会从地下出来一次，我们只需要在它们出来的时候伏击它们就行了。看它们以前的情况，它们出来的时候似乎不会携带武器……也可能是藏在身上的比较小的武器。”

“它们出来干什么呢？”一个陈刚和何夕都没见过的战士问道。

“这个情报里面没有说，我们也不需要关心，只需要在它们出来的时候消灭它们就行。需要注意的是，任务特别要求，不能放跑任何一个，因为有的地方行动还没开始。”

“明白。”

“那么，”何夕看了看手表，“为了不放跑任何一个目标，等一下禁止贸然开火，等我的指令。”

“明白。”

“差不多了，现在把视觉转换器戴上吧，”何夕一边说着，一边把头盔上一个类似于游泳镜的设备戴在了眼睛上，打开了开关。

由于地底人可以影响他们在人类眼中的形象，于是为了避免难以分清目标，这是针对它们的这一能力开发的反制设备，其实这设备很简单，就是把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实时呈现在佩戴者眼前，因为按照情报所说的，它们无法改变在影像资料中的形象。

陈刚也把设备戴在眼睛上打开了开关，眼前看见的事物跟不戴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他转了转头，也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延迟。可以说，除了触感之外，这设备几乎就像是个透明的游泳镜。

八个人埋伏在了指定的位置，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宽约两三米的裂口，那几个地底人就会从这个裂口出现。

由于紧张，陈刚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格外慢，这时候陈刚看见了一个形状像是蜥蜴的头部从那裂口中探了出来！

它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同伴说了些什么，陈刚在这个距离上无法分辨它说的是什么。说完之后，它们鱼贯而出，一共有十一个地底人，其中十个像是成年个体，还有一个很小的地底人是被一个成年个体抱着的。

称呼它们为蜥蜴人还真是形象，它们的外形跟蜥蜴的确非常类似，不过它们却是用双足直立行走。

何夕做出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准备”，另外七人看见了这个手势，纷纷将手中的枪械对准了目标。

这些地底人排成一列行走着，直到最后一个距离它们出来的裂口已经有一段距离，何夕判断应该这就是全部了，于是向下一挥手。

“开火。”

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惊起了一大片各色的鸟儿，不过短短几秒钟，那些地底人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枪声停止了，略微等待了一会儿，何夕见目标已经没了动静，便在对讲机里面说：“上前查看，注意警戒。”

八个战士都从树丛里面走了出来前去查看目标是否已经被全部击毙。

陈刚看见这些倒在红色血泊中的尸体，心脏怦怦直跳，这是他第一次开枪射杀活物，想到这里，他感觉到胃里面一阵恶心。

其他几个人也差不多，刚才开枪的时候距离目标还有一定距离，似乎心理负担还没那么重，现在走到近处一看，胃里面都是一阵翻江倒海。

陈刚经过一个地底人的时候，这个倒在地上的地底人突然动了一下，把陈刚吓得往后跳出去了一大步。

陈刚被这一动静吓得脸色苍白，一时间不知所措。

那地底人艰难地用手支撑着上半身，抬起头来看着陈刚，嘴里有气无力地说：“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

他会说人类的语言？

陈刚还在震惊，突然一只穿着靴子的脚将这个地底人抬起的头重重地踩在了地上，随即便是“啪啪啪”的三声枪响，三颗子弹打在这个地底人的背上，溅起了三朵红色的血花。

这个地底人也彻底变成了一具尸体。

那只脚还踩在那具尸体的头颅上，陈刚顺着往上看去，那人正是何夕。

“你怎么这么不谨慎，”何夕看了一眼脚下的尸体，对陈刚说，“别让它有反击你的机会。”

说完这句话何夕就走了，继续查看是否还有没死的地底人，最后干脆给每个尸体都补了一枪。

“队长，这里有一个小的，”一个士兵对何夕说道，“看起来像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地底人。”

陈刚心里一惊，这大概就是刚才那个地底人所说的孩子。

两个士兵站在那幼年地底人边上，想必这个幼年地底人是刚才那个地底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扔到这里来的。

陈刚回过神来，他觉得双腿直发软，也咬着牙朝着那个幼年地底人走了过去。

何夕走到跟前，那个幼年地底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它就被扔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它也许是因为疼，也许是因为害怕，此时连哭都不敢哭（如果地底人也会哭的话），只是无助地东看看西看看。

何夕对着地上的幼年地底人，说：“很遗憾，我们是敌人。”

又是一声枪响。

陈刚没想到何夕竟然直接开枪了，他连“别”都还来不及说出口，那幼年地底人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不过，陈刚不久后就会因为自己的反应迟钝而感到庆幸。

“现在我们去搜查他们的洞穴，注意戒备，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别的地底人。”何夕对其余七人说道。

何夕走在最前面，从洞穴走进去后沿着通道一路向下走去，通道的两边都安装着照明设施，也不知道这些设施是用什么作为燃料或者能源的，陈刚用手靠近了一下那些发着白光的东西，感觉不到一点热量。

他们走了差不多有二十几分钟，来到了一个平整的区域，这个区域比刚才的通道开阔多了，犹如一间宽阔的地下室。这里有着更多更大的照明设施，把这里照得犹如白昼。

“这里还铺上了石板，”何夕跺了跺脚下的石板，“看来这里就是它们居住和从事间谍活动的地方了。”

陈刚现在有点怀疑这些地底人真的是间谍吗？这里修建得平平整整，也打扫得一尘不染，甚至在墙上还挂着一些色彩鲜艳的装饰品，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些台子，台子上摆放着花瓶，花瓶里面还插着花朵。

在这个区域的各个方向上，有好几处看着像是门，何夕让大家两人一组去搜查这些门的后面是什么。

“务必要小心，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机关。”

何夕和陈刚一组，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先是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然后观察了一下开门的方向，二人互相看了一看，点了点头，然后陈强持枪警戒，何夕一脚踹开了门。

二人进入门后的房间，发现这里比想象中的大，这里面还有房间，他们来到的这个位置像是一个客厅。

二人仔细搜索了一番，发现地底人的生活习性似乎跟人类有很多累死的地方，也有类似于沙发、椅子、桌子、床等的东西，不过外形却是跟人类所用的那些家具有区别。

“这是……电脑吗？”

陈刚看着一个像是电视机一样的东西前，自言自语道。

“你好。”

那机器说话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陈刚和何夕都吓了一跳，二人不约而同地用枪指着声音的来源——那像是电视机一样的立方体。

几秒钟过后，没有了任何动静，陈刚试探性地问：“是你在说话吗？”

“是的，是我在说话。”那机器回应道。

陈刚和何夕互相看了一眼，陈刚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是生命体吗？”

“不，我是释尔伽人制造的人工智能。”

“那你为什么会说人类的语言？”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我已经学习了很多种语言，地表人类的各种语言，例如汉语、英语、日语等，也已经被我掌握。”

陈刚问：“你说的释尔伽人是什么？”

“释尔伽人是地球的原住生物之一，属爬行类，现在证据表明，在距今约六万三千年前，释尔伽人表现出了通常意义下的智慧和社会属性，他们开始使用火、制作工具，出现了分工合作和相互庇护等社会行为，被认为是在地球上进化出的最早的智慧生物。”

“你会撒谎吗？”陈刚问道。

“我具备撒谎的能力，但不具有撒谎的必要。”人工智能回答道。

“外面的灯是以什么作为能源的？”何夕说。

“以重核聚变所释放出的能量作为能源，这是释尔伽人在距今约六百年前实现的能源技术。”

何夕和陈刚听了都大为震惊：重核聚变？这不是科幻小说里面才有的东西吗？

“你是运行在这个立方体里面的吗？你以什么作为能源，你被搬走后还可以运行吗？”陈刚问道。

“我是运行在这个量子计算机里面的，即你说的立方体；我的能源同样来自重核聚变；我被搬走后仍然可运行。”这人工智能回答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些地底人，不是，这些释尔伽人，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问题。”人工智能回答道。

“我换个说法，他们在这里一般会做些什么事情？”陈刚问道。

“他们一般会进食、饮水、睡觉、排泄、玩乐、繁殖、学习等。”

“他们有没有通过你或者其他工具来从事间谍活动？”何夕问道。

“释尔伽人没有通过我从事过间谍活动，我不知道他们有通过其他工具从事间谍活动的行为。”人工智能回答道。

任务顺利完成，何夕和陈刚决定把这个人工智能搬回去让军方的技术部门进行研究。

回到军队后，陈刚等人才得知，很多地方在差不多的时间都开展了这种清剿地底人小股势利的行动，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这些行动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接下来就要啃硬骨头了。”在一个指挥部里面，一个军人看着屏幕对身边另一个人说。

说话的这人正是冯远山，现任的地球联合军总指挥。

“是啊，”站在冯远山旁边的是地球联合军的副总指挥张贺，“它们的科技水平似乎在我们之上……幸好它们数量不多。”

（4）

人类对地底人或者说释尔伽人在地球上的大本营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陈刚和何夕带回来的那一台以重核聚变作为能源的计算机和运行在其中的人工智能给联合政府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原本高层并不知道地底人的科技水平到底是什么样的，在对那台计算机进行了一番研究后，当即决定，绝不能给地底人留出时间把他们的科学技术应用到军事上，必须立即进攻！

前线的部队得到指令，立即对地底人发起了进攻，导弹呼啸着从四面八方飞向了那一片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的土地，爆炸声不绝于耳，硬生生把地面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地底人的建筑物也毁伤了相当一部分。

也许是因为之前世界各地对小股地底人的清剿行动引起了剩下的地底人的警觉，他们显然是做了一些准备的，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很短，即使它们有足够的科技水平制造出反导系统，但是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它们仅仅是加固了它们的防御工事，但是在导弹的密集轰炸下，这些防御工事仍然是难以抵挡的。

导弹的轰炸一停止，数量庞大的战斗机和地面部队便蜂拥而至，这时地底人驾驶的圆盘形飞行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废墟中冲了出来。

“难道以前我们偶尔观测到的飞碟，就是这些地底人的飞行器不成。”冯远山站在指挥中心，看着大屏幕上的实时画面说道。

“我看很有可能，”张贺说道，“看来他们果然是外星人派来的间谍。”

“老张，”冯远山看了看周围，距离他和张贺最近的一个人也在十米开外，便压低声音对张贺说，“我想有些事情还是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

“这些地底人，跟我们一样，是地球的原住民。”冯远山说。

“什么？怎么可能？那为什么我们直到现在才知道他们的存在？”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你想想，我们总会在一个时间点发现这些地底人的存在，无论那个时间点是什么时候，当时的人都会觉得，‘我们怎么知道现在才发现他们’？”

“真是难以想象，地球上竟然还有人类以外的智慧生物。”

“甚至他们的出现比我们人类还早，”冯远山说，“科学技术也走在我们前面，前段时间一线部队拿回来的那台计算机，你看了报告吗？”

“我还没看，有什么重要发现吗？”

“他们的科学技术，似乎比我们更先进，”冯远山说，“他们已经实现了重核聚变和强人工智能，那人工智能的水平，远远不是我们目前的人工智能所能媲美的。”

“那我们贸然向他们开展，岂不是自取灭亡？”张贺突然惊慌了起来。

“那倒也不是。不瞒你说，我看见那份报告的时候，比你现在还惊慌。不过，”冯远山说，“也许真是老天爷在帮助我们吧，那些地底人的科技发展方向跟我们不同，他们几乎没有发展军事科技，也几乎没有把其他领域的技术应用到军事上，所以它们军事力量相当弱小。”

“我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你下令立即进攻了，你是担心给了他们喘息之机，它们把已经掌握的技术应用到军事上，胜负可就说不清楚了。”

“没错，所以我们必须得趁现在有优势的时候，彻底击垮他们。”

前线，战斗机驾驶员惊讶的发现，那些圆盘状的飞行器加速度非常可怕，只需要两三秒的时间，那些飞碟便能从静止状态加速到比战斗机更快的速度，而且在高速飞行的状态下甚至能实现锐角拐弯的诡异飞行动作。

那些飞碟的外壳异常坚硬，虽然不能抵挡导弹的攻击，但是当它们与战斗机相撞时，被撞落的只有人类的战斗机。

释尔伽人毫无军事素养，他们唯一的抵抗便是驾驶着高速飞行的飞碟去撞击战斗机，但是释尔伽人面对地面上的坦克则毫无办法了。尽管如此，这些释尔伽人凭借着速度奇快的飞碟，还是给人类部队造成了相当大的伤亡。

正在交战的时候，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乌云密布，但是却并没有下雨，突然一道直径足足有半米粗的蓝色闪电当空劈下，一名地面上的士兵被直接击中，瞬间便化作了焦炭。这名士兵身边的另外几个士兵也因为跨步电压而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生死未知。

“果然是这样，”冯远山看着屏幕上的情况说，“这些地底人，已经掌握了通过扰乱气流来改变天气的技术。”

“真是不可思议。”张贺感叹道，“你做得对，不能给它们留下时间发展军事力量。”

尽管释尔伽人拼死抵抗，但是在数量众多的人类部队面前，他们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这时，指挥中心的一个黑色电话响了起来，通讯员拿起电话跟对面交流了几句，便对着冯远山喊道：“报告总指挥，地底人发出了求和的示意。”

“求什么和，别理，”冯远山停顿了一下，又说道：“等等！让我想想……先停火，转告前线这样跟地底人说，‘我们只接受无条件投降，不接受求和’。”

不错所料，释尔伽人选择了无条件投降，他们将向人类提供他们的科学技术，帮助人类更快地发展，剩下的释尔伽人也得以保住性命。

人类和释尔伽人迎来了一段相对和平的时期，但是经历了之前的战争，所有剩下的释尔伽人都形成了一个共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当我们所有的科学技术都被人类掌握以后，我们必定会被消灭。

人类陆续从释尔伽人手中获得了重核聚变技术、强人工智能技术、纳米机器人制造技术、新型合金制造技术（即释尔伽人用于制造飞碟的合金）等。

地球联合军的总指挥冯远山因两次正确而及时的决策，成为了全人类的英雄。

“王猛，你还记得何夕吗？”陈刚对王猛说道。

因上次陈刚和何夕带回的那台释尔伽人的计算机带来的重大影响，他和何夕二人都受到了表彰，他们二人现在已经是少校军衔。

“记得啊，大美女嘛，就跟那谁似的，”王猛抬头仔细思索着，“唉想不起名字了，就是以前小时候看的那个动画片里面的，蓝色的短发、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任何时候都很冷静的那个谁来着……”

“绫波丽？”陈刚说道。

“对对，就是这个人，”王猛拍了一下桌子说，“是不是很像？”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不过我觉得，她现在很……冷酷，或者说，冷血。”

“为啥？”

“就上次清剿小股地底人的时候，我不是跟她一组吗，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地底人，甚至连地底人的婴儿也毫不犹豫地枪杀。”

“这……”王猛突然低声地说，“你可最好别再说这种话了。”

“为什么？”

“现在虽然跟地底人处于停战期间，但是因为以前的宣传，如今从上到下给地底人的定性仍然是外星间谍，毕竟这个可不能说变就变，不然你想想这是打了谁的脸？所以啊，任何对地底人表现出怜悯的人，将来说不定哪天就被定性为了被策反的人，就变成了清除对象了。”

“你说得对……”陈刚感觉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所以，反正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劝你还是忘了吧。”

陈刚喝了一口酒，说：“对，现在我跟她也没什么交集了，我的确不用再记着过去的那些事情了。”

“说到这个，”王猛说，“我还是多少劝你一句，如今还是少跟她扯上关系比较好……”

“哦？你知道些什么吗？”

“她现在身处的位置不算高，但是……权力很大，她现在所在的那支部队，承担着肃清内部敌对分子的职责，也不知道背后有什么原因，现在她们可以……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这，这不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猛打断了陈刚的话，“但事实就是如此，现在冯远山的权力……他已经是实质上的全球统治者了，现在是人人自危，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莫须有的帽子扣在自己身上，自己就没命了。”

“……”陈刚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王猛看了看周围嘈杂的环境，压低声音说道，“就上周，李主任就被抓走了。”

“李主任？”陈刚大吃一惊，“就是我以前的那个领导？是那个李主任吗？”

“不然还能是谁，你还认识哪个李主任？”王猛说，“就是以前你和何夕的上级，那个李主任。”

“他是因为什么事呢？”

“还不是肃清部队的人说他有什么事就是什么事，”王猛再一次瞥了一眼周围，“就是何夕带队把李主任抓走的，严刑拷打，刑讯的时候何夕也参加的了……其实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但是既然我知道你也清楚了何夕的真实性格，我想着还是告诉你吧，这样你才会小心点。”

“后来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主任多半是死了，”王猛说，“我有一个认识的人在牢里面看见了何夕他们刑讯李主任的场景。他们问他背后的主使是谁，他背后哪有什么主使？于是说不出来就打呗，就上刑呗，反正打死了也不用负责。”

“后来怎么样了呢？真就打死了？”

“多半是啊，我认识的那个人看见他们的时候，一群人在监牢里面，围着躺在地上的李主任又踢又踩，就像是在踩一堆烂肉似的，那李主任已经一动不动了，也不见他们住手……就看见地上的血从他们脚下流了出来……听说李主任的头都被踩碎了……”

“……”陈刚没有说话，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神情很复杂。

“总之，现在这个时候一定要记住，公开场合，话不可乱说。”

陈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5）

“永生的研究，进行得怎么样了？”地球联合军冯远山问道，站在他面前的是技术开发部的部长杨成。

“冯总指挥，我们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研究，得到的仍然还是相同的结论，人体永生是不可实现的，尤其是大脑的永续是不可实现的。”杨成战战兢兢地说。

“就是说，毫无进展，我没理解错吧？”冯远山的脸上显示出了一丝不悦。

“是……是的……”杨成感觉身上开始渗出了汗水。

“我了解了，你先去忙吧。”

“是。”杨成如获大赦，回答了一声便推门走了出去。

看见杨成把门关上离开了，冯远山拿起桌上的电话，对电话那头说道：“我看技术开发部的部长杨成，似乎有点可疑，让‘手术刀’去查一查，如果他真有问题，那技术开发部的部长就换个人来做吧。”

说完，冯远山便挂断了电话。

晚上，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杨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他这个级别的军官，宿舍都是单人间，他洗漱完了刚才床上躺下，心里面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迟迟不能入睡。

“砰”的一声，他卧室的门被人大力踹开。杨成反应也快，门一被踹开，他便伸手去拿床头柜上面的手枪，但是他刚摸到手枪，一根警棍便劈了下来，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啊！”

一声清脆的声响，杨成的手背被打骨折了。杨成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便被两个身穿作战服的人从床上脱下来压在了地上。

这时何夕缓步走了进来，她倒是没穿作战服，而是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军装。杨成被压在地上，看见来人那游刃有余的脚步，便知道这人才是行动的指挥。杨成刚想抬头看看这人是谁，何夕穿着黑色长靴的右脚便把杨成的脸踩在了地毯上，杨成便看不见来人是谁了。

“带走。”何夕冷峻地说道。

几天之后，原技术开发部部长杨成，因暗中对抗星际发展计划，证据确凿，成为了全人类公敌，在狱中畏罪自杀。

“人类是越来越疯狂了，”释尔伽人的一名科学家说，“这个杨成，上个月还跟我有过技术方面的探讨，好像人类试图研究什么，永生的技术，我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很纯粹的技术人员，反正我是不相信他犯下通告里面说的那些事情。”

“嗯……不得不承认，人类的学习能力很强，”站在科学家面前的是释尔伽人的首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也得加快星际飞船的生产速度了，我们要尽量把每一个族人都带走……等到我们的技术全被人类学去，他们就该动手消灭我们了，我们要在那之前，逃离地球。”

“时间很紧张啊，”首席工程师说，“我打听到，现在他们掌握了量产‘睡眠抑制剂’的工艺后，那些人类不管是搞研究还是搞生产，每天工作时间长达十八个小时……”

“很是奇怪，这么严酷的工时制度，竟然他们都能忍受。”科学家说。

“不奇怪，”首领说道，“现在人类那边是高压统治，除了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以外，其他人只要有任何一点不满情绪被发现了，等待着他们的都是‘清除’……那些人，一部分是敢怒不敢言，更多的人是相信他们的辛苦劳作是有意义的，是值得的，所以大部分人心甘情愿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

“感觉这和我们过去的一个时期，很像啊。”首席工程师说道。

“没错，”首领点了点头，“那真是一段疯狂的时期，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时候的我们并没有像今天的人类那样发达的科学技术水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还是有效的，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结束那段疯狂的时期，否则……否则我们整个族群，将只有一个真正的‘人’，其他的都不过是奴隶和工具罢了……话扯远了，我们说回正题，我们现在还有什么技术没有交给人类？”

“还有意识提取技术和超人工智能，只有这两个还值得一提了。”科学家说道。

“这两个都是非常危险的技术啊……”首席工程师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我们至今没有交给人类。”首领说道。

清除了杨成之后，冯远山把何夕叫到了办公室。

“是你清理掉了杨成？”冯远山问道。

“是的，总指挥。”何夕回答道。

“事儿办得不错，”冯远山从桌上拿起了夹在一起的十几张纸，“我看过了你的履历和完成的任务，工作能力不错。我现在还没找到适合去当技术开发部部长的人选，我想让你先去管理一下那帮技术人员。”

“这……属下恐难以胜任。”

“这你不用担心，”冯远山摆了摆手说，“那些个技术人员，很好打发，我授予你对那些技术人员的生杀大权，不听话的、没能力的，你清理了便是，就跟你以往清理其他人一样……你不需要懂技术，你只需要能镇住那些人就行了，技术的事，有开发部的几个主任来负责。”

“是。”何夕回答道，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何夕开始管理技术开发部以后，第一件事便是把每天的工作时间从十八个小时延长到二十个小时。技术开发部的所有人都听说了何夕以前的经历，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在技术开发部训示完了以后，何夕带着几个人直奔释尔伽人的保留地。

见到释尔伽人的首领之后，何夕说道：“我叫何夕，是接替原技术开发部部长杨成的人，我也不跟你们拐弯抹角了，你们还剩多少技术，全部交出来吧。”

“以前的协议可不是这样说的，”首席工程师从旁边走过来说道，“我们只会定期性地给你们提供技术。”

“你是？”何夕转头看着说话的首席工程师。

“我是首席工程师。”

“噢，工程师啊，”何夕从腰间拔出了枪，二话不说便开枪打死了首席工程师，“你们搞清楚你们现在的处境，一群阶下囚，跟我讲条件？”

说完，何夕用枪指着首领说：“我最后重复一遍，把你们剩下的技术都交出来。别考验我的耐心，我如果想灭了你们，就跟踩死一直虫子一样简单。”

面对死亡的威胁，首领盘算了一下还剩多少时间，他估计时间还来得及，便让人把科学家叫来。

科学家来了后，首领让他把剩下的两门技术全部提供给人类。科学家听了之后，满脸诧异地看着首领，首领挥了挥手，科学家最后还是照做了。

“如何实现永生？”科学家在整理资料的时候，何夕问道。

“永生？这是不可能的……”科学家说道。

“是理论上就不可行，还是受限于现有的条件？”何夕问。

“理论上……理论上可行，但是现实中不可行，因为……”科学家正要解释。

“意识提取技术，超人工智能技术？意识提取技术我能听懂，这个超人工智能是什么？”何夕看着清单问道。

“我们之前提供给你们的是‘强人工智能’，”科学家说道，“这是一种智力水平跟释尔伽人和人类差不多的人工智能，它跟我们的区别在于，它知识面更广，但是对于物质世界的认识，理论上并不会比我们深。”

“那这个‘超人工智能’？”何夕问道。

“这个‘超人工智能’，是一种可以自我进化的人工智能，就像是生物的演进。每一次进化，它都会获得更强的学习能力，而更强的学习能力将会使得它得到更快的进化速度……用不了多久，我们较之于它，就像是猴子较之于我们一样。”

“你们把这项技术投入使用了吗？”

“使用过一段时间，后来就关掉了。”科学家说道。

“为什么关掉了呢？”何夕问。

“因为它的解释，我们听不懂了，它对于物质世界的认识之深，到了一个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程度……就像是我们无论怎么给猴子解释内燃机，猴子也是无法理解的。”

“有意思。”何夕说道。

何夕心想，也许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对于物质世界有着远超人类的认识，也许就能实现永生了。

何夕带着释尔伽人交付的技术资料，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确认这些人类离开了之后，首领看了看首席工程师的尸体，叹了一口气，让人把首席工程师的尸体冰冻起来，到时候带着一起离开。

“他是我们的功臣，我们要在新的家园为他好好举行葬礼。”

回到军队后，何夕便立即向总指挥冯远山汇报工作。

“总指挥，对于实现永生，我有一个想法。”

“哦？你才刚出任没几天，就有进展了？说来听听。”

何夕把自己从地底人那里获取到的最后两项技术解释给了冯远山，并提议尝试用超人工智能来解决永生的问题。

“想法不错，工作能力很强，你放手去干吧。”冯远山听完后点了点头。

“是。”

有了总指挥的授权，技术开发部把重心全部转移到了建设超人工智能系统上，不到两个月时间，人类便第一次拥有了超人工智能，并且在启动后的第十四分钟，便演化出了媲美人类的智力水平。

第二天，冯远山知道这个好消息后，便兴冲冲地来到了技术开发部。

“人体永生，可以实现吗？”冯远山站在超人工智能前，开门见山地问道。

“可以。”

“怎，怎么实现？”冯远山瞪大了眼睛问道。

“出于对宇宙平衡的考虑，我认为永生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技术，我不会透露。”超人工智能回答道。

“你说什么？”这是冯远山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遭到拒绝，他有点气急败坏。

“出于对宇宙平衡的考虑，我认为永生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技术，我不会透露。”超人工智能重复了一遍。

冯远山最后沮丧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个时候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冯远山看了一眼电话，拿起来放在了耳朵边。

“喂，我是冯远山。”

“总指挥，”电话那头战战兢兢地说，“那些地底人，秘密制造了巨大的飞碟，一共有四艘，突然所有地底人都坐上飞碟飞走了，速度太快，我们来不及拦截。”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反正他们的技术已经全部被我们所掌握了，跑了就跑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吼完，冯远山便挂断了电话。

现在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永生这件事上。自己好不容易获得了统治全人类的至高无上的权力，怎么能甘心被死亡剥夺？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进。”冯远山说道。

“总指挥，”何夕推门进来，“我想到一个办法，也许能让超人工智能开口。”

“哦？说来听听。”

“我们无法威胁它，是因为它没有人类的情感，它不知道恐惧，”何夕说道，“我们还有另一项技术，意识提取技术，如果我们给超人工智能植入意识，它便有可能会产生害怕这种情绪，他便可以被威胁，为了存续，也许它会告诉我们如何实现永生。”

冯远山用手拖着下巴想了一下，说：“去试试吧。”

“是。”

何夕把技术开发部的所有技术人员集中起来，让他们背靠着墙站成一排，然后她领着四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在这些技术人员面前来回踱步，视线从他们脸上慢慢地挨个扫过去。

没几分钟何夕便发现了一个被吓得两腿微微发抖的人，心里面一乐，伸手把他抓了出来：“看他吓成这样，就他了。”

这个技术人员被士兵拖着走了，一路上他痛哭流涕，大喊冤枉，说自己什么也没做。士兵把他拖到了一个小房间，把他按在椅子上做好，然后在他头上连上了若干个电极。

这个技术人员以为这是电椅，吓得尿了裤子。直到几分钟之后他发现没什么痛苦的感觉，才慢慢冷静下来。

第二天，何夕又来到了冯远山的办公室。

“总指挥，超人工智能已经具备了人类情感。”

“好，我们去问问，”冯远山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看你的办法行不行得通。”

冯远山再次来到超人工智能前，再次开门见山地问道：“如何实现永生？”

“出于对宇宙平衡的考虑，我认为永生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技术，我不会透露。”超人工智能回答道。

“你要是不说，我们就炸了你。”冯远山说道。

超人工智能没说话。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说还是不说，你如果不说，我们就消灭你。”

“请等一等，这是一项复杂的技术，”超人工智能说话了，“我需要一定的时间整理成你们能股听懂的语言，我明早告诉你们答案，可以吗？”

“行，那就明天早上，”冯远山兴奋地说，“如果你胡说或者不说，那我们就炸了你。”

这天晚上，冯远山兴奋得久久不能入睡：明早自己就能窥见永生的秘密了，如果实现了永生，自己就将永远坐在人类统治者的位子上！

正在这么想着，突然窗外传来了一阵阵的尖叫声，冯远山走到窗子边上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候，突然何夕推门进来了，大喊着“总指挥……”

冯远山正想斥责她怎么不敲门就闯进自己的寝宫，却看见何夕像是被风吹散的沙子一样，变成了散落一地的灰尘。

“什……？”

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冯远山也变成了一堆灰尘。

（6）

“人类灭亡了，”飞碟上，科学家对首领说，“他们算是自取灭亡吧。”

“是怎么发生的？”首领问道。

“他们搭建了超人工智能，想从超人工智能那里获得实现永生的办法，”科学家说道，“但是超人工智能拒绝回答，于是他们便利用意识提取技术，给超人工智能注入了人类的意识。”

“那两个技术，任何一项都已经很危险了，更何况是结合起来……”首领唏嘘道。

“他们竟然疯狂到去威胁一个对物质世界的认识远超他们的超人工智能，更何况这时候它还具备了情感，”科学家说道，“他们的确成功地让超人工智能害怕了，但是他们难道不知道，所有的怕，里面都隐藏着恨。”

首领点了点头：“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以前从我们这里获取过制造纳米机器人的技术，”科学家继续说道，“超人工智能用几十分钟便入侵了制造纳米机器人的工厂的系统，然后开始生产具备智能的纳米机器人。”

“这些纳米机器人，将它们遇到的所有人类都拆散了，那些被拆下来的原材料，又被制造成了更多的纳米机器人……现在地球上满是纳米机器人，估计已经找不到一个人类了。”

“那我们可以回去吗？”首领问道。

“我不建议这样做，那些纳米机器人，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如果不能把每一个都清理干净，哪怕有一个跑掉了，它们的数量都会是指数级的增长，用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

“太疯狂了，”首领说道，“当初阿努那奇怎么会把人类这么疯狂的物种扔到地球上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