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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冯顺遇险
忘忧村的猎户除了冯家，还有一些。其中一户人家有些特殊，是个女子，这女子复姓公孙，单名秋。
从小便喜欢舞刀弄枪，体型也异于常人， 高大壮实，长得宽手大脚。加之父母早亡，桃李之年时未曾许配人家，如今，芳龄不再，已入徐娘之列。正常人家自是无人肯娶。
村中自然少不了一些不务正业的单身闲汉，即便心有不轨，却也无人敢打她的主意，偶有胆大些的，许了礼钱托人说媒，往往都是灰头土脸，被赶出门来。
此女平日不苟言笑，性子冷漠，除了外出狩猎，去集市上做些采买之事外，便极少外出。只在自家小院里早晚习武，将一口七八十斤的大铁刀使得虎虎生风。
院子中央一只两百多斤的石碾子亦可轻轻举过头顶。是唯一一个去过村北，且安全回来的猎人。
…………
这天中午，冯顺正在村南沿着河道搜寻猎物，这里属于丘陵地带，矮树灌木众多，时常会有矮马、驯鹿等野兽出没。
不过这些动物强壮且警觉，一遇风吹草动就会惊慌奔走，很难猎杀。只有等到晌午，动物们口渴饮水时，才会到河边做些停留。这时，猎人躲在树丛后面，或用弓箭，或持刀枪趁其不备突然攻击，才有机会猎得。
远远的，冯顺就看到河边蹲了个人影，一身黑色劲装，躲在灌木后面，想是已经发现了猎物，正在蹲守。
冯顺不想打扰对方，正准备离开，可一转身的功夫，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嘶鸣，一头驯鹿从河边惊慌跃起，两只前蹄刚刚越过那处灌木，就见刀光一闪，黑衣人出手了。
刀光过处，驯鹿肚子上喷出大片血花，但它虽然中刀，却并未倒下，反而向冯顺的方向冲了过来，冯顺不及多想，弯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出，正中驯鹿脖子，这一下，猎物再也无力挣扎，踉跄了几步，轰然倒地。
黑衣人影已经急步追到驯鹿身侧，手里横握着大铁刀，眼神冷冷地看着冯顺，正是那女猎手公孙秋。
冯顺缓步走过去，面对她不善的眼神，并未在意，伸手将驯鹿脖子上的箭支取下，然后微微拱了拱手道：“原来是秋姑娘，冯某并非与姑娘抢夺猎物，只是恰巧看到才出手帮个小忙，秋姑娘别误会。”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
一声娇喝，公孙秋好像并不买账。
冯顺停步，慢慢转过身眉头皱起，心里有些不悦，自己帮了忙，并未贪图她的猎物，她还想怎样？
“你也出力了，平分吧。”
女猎人说完，不再理会冯顺，蹲下身便开始肢解猎物。
冯顺一阵无语，“秋姑娘，我真的不要……”
“不行！”
“……”
很快猎物收拾完毕，公孙秋将猎获分成两份，自己将其中一份收进背囊，指着另一份对冯顺说道：“这是你应得的，收了吧。不然就丢到河里去喂鱼。”
这语气……不能好好说话吗。
冯顺一边摇头苦笑，一边将剩下的猎物收起来，他相信如果不收，这“女侠”绝对真能扔河里去。
收拾停当，冯顺再次拱了拱手：“秋姑娘仗义，冯某受之有愧，他日若是……”
“不用！”
“好吧……那就此别过。”
冯顺说罢转身向边界方向行去。他心里还想着要去给远儿找找灵晶，听儿子说边界那里被雷电击打过的野兽骸骨中有。谁知没走几步，公孙秋的话声再次响起：“那边没有猎物，你去那里做甚？”
“……我随便走走行不。”
冯顺脑袋发晕，赶紧加快脚步离去。
边界地带植被稀疏，可能是每到夜里就会发生恐怖的缘故，到处都是被雷电劈打过的焦土，偶尔会发现小堆儿的动物骨骸。冯顺寻了根木棍，遇到一处就仔细找上一番，还真被他找到了几小粒灵晶，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小心翼翼地收进背囊，然后继续寻找。
远处的灌木丛中偶尔会传来几声狼叫，冯顺知道这里的狼平时都是不结群的，一两只对他还构不成威胁，就没在意。
沿着边界找了一阵，当他转过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的时候，突然发现石头底下有一大堆骸骨，根据观察判断，这应该是一头体型颇大的灰熊，骨骼上还有几处焦黑痕迹。想不到，这么大的猛兽也逃不过天雷的轰杀，死后竟连一丝皮肉都不剩，真是可怕。
他听村里长辈说过，这边界原本是一套防御阵法，是当初结界启动时自然形成，用来隔绝外界的，那时天地灵气浓郁，各种妖邪猛兽猖獗，忘忧谷正是受到结界保护，才得以延续下来。
然而后来不知过了多久，结界突然间被莫名力量破坏，原本安全的环境变得异常起来，只要天黑之后，无论人畜接近边界半里之内，都会被阵法中隐藏的天雷轰杀。
这天雷不知从何而来，不分人畜。被击中者死后只余一堆白骨，令人毛骨悚然。当初不明就里的村民损失惨重，这才传下来夜晚不要靠近结界的祖训。
冯顺用木棍在骸骨中翻找，被触碰的骨骼纷纷化成粉末，用衣袖将灰烬向一旁拂去，里边果然有灵晶，大大小小十几颗，哈哈，真不错。
冯顺心里美滋滋，不知这些带回去够不够远儿将长生功修炼到第一层。
修炼到第一层便可脱胎换骨，成就修仙之体，之后运行功法，便能感应天地灵气，开始修行了。
只可惜结界之中灵气早已枯竭，只这零星的灵晶又哪里够修炼所用……
想到这里，冯顺不禁心思略沉……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冯顺心情复杂地将地上的灵晶一一捡起，吹去上面的灰尘，小心收进背囊中时。
“嗷，嗷……”
一阵狼喉声突然在身侧响起，听声辩位，已经离自己很近，冯顺心里大惊，抬手扳住身侧巨石，一跃而上，在一阵腥风中毫厘之差，躲过了一只黑狼的攻击。
站在一人高的巨石上，他才看清楚，石头下面已经聚集了两红两黑四只野狼，每只都有牛犊大小，瞪着猩红的眼睛，呲牙咧嘴，嘶吼着围绕石头打转，不时向上扑咬。
怎么会这么多！冯顺顿感紧张。 一两只他还能应付，四只一起来，他心里就没底了。
平时遇到狼时，离得远用弓箭应对，实在近了，用材刀也能解决，毕竟他是会些武功的。《疾风八式》虽没有内力加持，算不上真正的功法，但应付普通的野狼还是够用的。
他两脚站在巨石最顶端，将弓箭从后背取下，搭箭上弦，瞄准下面的狼，手肘碰到背囊里的马鹿肉，他这才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招来这么多狼了。
咬咬牙，将弓弦拉满，对着一只前爪扒在巨石上的红狼脑袋。
他知道狼头最硬，很难射穿，但其他的狼跳来窜去不好瞄准，无奈之下，只能一箭射去，“砰！”箭尖准确射中狼头，然后又弹了出去。
“果然……”
又反复射了几箭，都没有奏效，狼群越发愤怒，向上疯狂扑咬，几次都堪堪咬到他的脚。惊得他身体一阵阵摇晃，冷汗不断涌出。
将弓箭背到身后，冯顺抽出柴刀和群狼对抗，八尺之躯在石头上前后移动，一时间险象环生。
“这是要葬身于此么？”
冯顺想起家中妻儿，不由得有些黯然，心里滋生出一丝悲壮的味道。
就在这时，“嗷……”一声凄厉的惨嚎，一头黑狼突然翻到在地，肚子上被划开一条大大的口子，鲜血直冒，黑狼身体抽搐，眼见是不活了。另外三只“呜嗷”一声，向旁边一道身影扑去。
“是公孙秋！”
冯顺这才看清，只见那女子铁刀挥舞、英姿飒爽，与野狼搏斗丝毫不惧。由忧转喜，他一时间竟看得呆了。
“看戏么？还不帮忙！”
一声娇喝将他从呆顿中惊醒，赶紧纵身跳下巨石，柴刀一引，斩向一头野狼，两人都会些武功，一时间刀风嚯嚯，杀得几只野狼连连后退。
找了个空隙，冯顺一刀斩下，了结了一头红狼，另外两只一看大势已去，转身开始逃跑，冯顺取出弓箭，“嗖、嗖、嗖”连射三箭，又将其中一只射杀。
“箭法不错。”公孙秋面无表情地赞了一句。
冯顺有些脸红，为刚才的发呆过意不去，郑重地抱拳一礼道：“感谢公孙姑娘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女侠相救，冯某今天恐怕就……”
“女侠……”公孙秋难得地嗤一声笑出来，俏脸泛起红晕，随即又一脸严肃：“不敢当女侠的称呼，顺路而已。”
话毕侧身伸出一只大手，手指摊开，掌心里红红绿绿一堆珠子，“你在找这个？”
“灵…灵晶！”
冯顺又一次惊呆了。“你怎么会有这个？”
公孙秋用眼角扫视了他一眼，“这叫灵晶？倒挺好看的，有啥用？”
“额～，这个呀，是我家远儿喜欢。”
冯顺心里犹豫一下，还是没说出实情，倒不是有意隐瞒什么，实在是这灵晶关于修炼的事八字没有一撇，他也不敢确定。
“那，给你吧，回去给你儿子，冯远那小子我知道，敢夜不归宿，有点出息！”
“……好，谢谢。”
冯顺接过来，脑子又有些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转身跑出去，将远处的狼捡回，和旁边两只放到一起，抬头有些呐呐道：“这些都是姑娘的！感谢救命之恩，冯某…告辞了……”
“你杀的归你！”
“不不不，全给你了！”冯顺连连摇手，脸有些红。转身就要走。
“一起回吧，帮我拿一些。”
“额～好吧。”
冯顺抓起两只狼扛在肩上，等着那女人收拾好，才一前一后向村子走去。
夕阳火红，将两个身影拉得很长，路途中偶尔遇见别的猎人，互相点头致意，那人向边上女人瞄上两眼，眼中似有思索。
临近村口，妇女们多起来，纷纷抬头看来，冯顺只管低头走路，脸上分了不少夕阳的余晖，匆匆将猎物送至秋女侠门口，又拱了拱手，感谢了两句，才解放一般的奔向自己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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