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后的一个阴天早晨,品学书店的马路对面,一个人在树下徘徊着,他穿着灰色长衫,戴顶黑呢礼帽,帽沿被压低到遮住了额头,远远看去很难辨别这个人的长相。品学书店还未开门,那人有些久了,伸手掏出一包“大前门”,轻轻敲出了一根香烟,就打算往嘴里送,这时品学书店的门打开了,这人又把烟塞回去,穿过马路走进了品学书店。
书店里只有伙计在,这人进店后逛了几个书架,漫无目的地翻了几本书。店长老徐准时来到店里,跟伙计寒暄了几句后,正准备进去里屋,此时,这个穿灰色长衫的人挡住他的去路,老徐看着他,有些眼熟,但想了一阵没有想起来便问道:“你是?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而这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塞住他手里,小声说道:“老家来的信,尽快看看。”
老徐一听,马上把信接过来收好,又看着那人,心里总觉得眼熟,但那人交完信后,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书店。老徐走到店门口看了一下四周,没什么可疑迹象,马上进到里屋合上门,他把信拆开,上面写了十行总共两三百个字,初看没有具体意思,他从身上拿出密码本,熟练地比对之后,从信纸中圈出九个字,就这几个字让他为之一惊:特科黎明叛变速撤离。
老徐拿起那张纸看了两遍,确认自己没有弄错之后,点了根火柴,把纸烧掉。他不敢耽搁,随即直奔立文中学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谢岩。他先去文青社,但谢岩没有在那里,内心估摸着谢岩应该在上课,但他望着对面的教室,并不清楚从何处找起,但情况紧急,也只能一间间挨着找找看。
老徐上了二楼,看见谢岩正在给学生们上课,顾不上细想,喊道:“谢岩,谢岩!”
“什么事?”看到是老徐找他,放下手中的书,小跑到教室门口问道。
老徐贴在谢岩耳边说了来由,谢岩听完惊讶地问:“消息可靠?”
老徐点了点头,说道:“赶紧回去收拾收拾。”
谢岩说道:“老徐你这就回去,我知道怎么做。”
老徐“诶”了一声,急促踩着楼梯下了楼,一阵小跑出了学校。不过他没有回书店,而是赶往自己的住所,谢岩则继续回到教室,他照常给学生们上课。
老徐到了住所后,一口气上了阁楼,他拿出一口大箱子,里面就放了一两件换洗的衣物,其余的空间都打算用来绝密的文件,箱子很快装满了,剩下装不完的文件,一本本用力撕得细碎,用双手把碎纸掺杂在一起,分几个麻袋装好,带到楼下扔掉。一切总算忙完,老徐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房间,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他的书桌上,他走了过去,伸手把书桌上的相框拿起来端详,上面的照片是去年他的妻子给他寄来的,上面是他妻子和他六岁儿子的合照。
老徐把照片也放入皮箱之中,叠在了厚厚的文件之上,一切妥当之后,老徐把箱子扣好匆急出门,唯一的决定就是尽快离开上海。但他穿过一个路口时,老徐不由得在自己的身上搜了搜。顿时脸色有些泛青,平时随身携带的密码本不见了。他呆站着内心十分清楚密码本要是落到军警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竭力回忆着一早上所发生的事情,想从中找到线索。最终他断定密码本应该是在书店里屋,老徐立即调头要回书店去取密码本。
老徐进入书店,边走边从裤兜里找着里屋的钥匙,完全没有时间理会伙计跟他打招呼。他打开门一看,真是庆幸,密码本就放在桌子上。就在老徐迈进屋要取密码本的时候,五个警察正冲了进书店,带头的警察叫金贵,他揪着书店伙计的衣领喝道:“你们店长在哪!”
伙计被这么一恐吓,惶恐地朝里屋看了一眼,其余四个警察警觉地冲向里屋。老徐听到了外面动静,他透过半掩着的门缝一看,警察已经到了门口的走廊,很快就能冲进里屋。老徐迅速锁门,拿起密码本和箱子准备从窗户逃跑,但窗外太窄了,老徐的身躯根本挤不出去。四个警察轮番疯狂地踢着门,没能逃脱的老徐思路完全乱成一团,想不出好的对策,门已经开始松动,再这样下去,警察很容易就能得逞。心急如焚的老徐看着手中的密码本,当机立断地点起火柴,把密码本给烧了。
屋外的警察闻到烟味,四人商量了一下,找了一张方桌子,一人抬着一脚使劲往门上撞。经过重重的撞击之后,铁门打开了。警察冲进屋里,发现铜盆燃着火苗,赶紧上前把老徐推开,用脚将铜盆整个翻盖在地上,当他们掀开一看密码本已经残破不堪,警察问道:“这是什么!”
老徐抱着箱子没有回答,一个警察看着老徐的皮箱子,用力夺了过去撬开一看,里面有很多文件,他随机翻了翻,冷笑道:“跟我们走一趟吧,看你到时嘴有多硬。”
金贵拉着伙计也进了里屋,老徐解开衣领上的扣子,说道:“外面的伙计是个老实乡下人,你们不要为难他,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金贵那会这么轻易被说服,他回了一句:“你这书店不干净,你的伙计能干净得了?一并带走!”
警察给老徐和他的伙计枷上了手铐,带回青水口警察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