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我心里一直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虽不能至,但是心向往之,身模仿之。
母亲真心让我感到意外,她好像很快就接受了父亲离世的现实,每天忙忙叨叨地收拾父亲的写字台,一心想早点把卧室打造成她专属之地。
看见她把父亲生前珍重收藏的物品,随意丢弃,我的心像刀割一样,每天凡十几次,劝过、求过、哭过,皆无果,我已经痛到麻木。
母亲老了,收拾得慢;糊涂了,反反复复的;对于我,仿佛是凌迟。
我只把外甥女的出生证明收起来,等到姐姐姐夫回国来交给他们,其他的一律视若无睹。
早上喂母亲吃药,她忙着收拾,手不停,把嘴一张。
我看见她手里在团一堆纸,有父亲的信、还有一张美元。
母亲已糊涂了,并不认识这绿纸的钞票。
我没吭声。
都随着父亲一起去吧,挺好的。
我心中有事。
最近一直在给父亲选房子。
家逢大难,只能求助闺蜜们。
九里山,环境优美,民政局批准成立的正规陵园。
这里花木扶疏,背山面水,是飞龙探水之地,风水很好的。
杨先生陪我一起去看了,爬了整座山,选了一个好位置,17万八。
一切都挺好,却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一直有些不安。
给发小发消息,咨询她离世的亲人葬在哪里了。
手机上发来两个字:华夏
(事后才知道,发小打错字了,她的亲人葬在炎黄陵园,我一直觉得这是天意,是天上的父亲一直都在指引着我。)
我忙搜索了一下,竟然真的有个叫做“华夏”的陵园,是个修建了30年的管理正规的陵园,建在北京的龙脉上,正对着故宫。
我当下打电话预约了华夏的客服,周六带看。
杨先生陪我在九里山看墓地的时候,那个姓刘的经理特别仁义,大热天的,陪着我们满山跑上跑下,因我一直不甚满意,他提醒我,父亲的气息萦绕在我身上,我感到别扭,就是父亲不愿意了,让我不要勉强,遵循内心的指引。
听说我要去华夏,还挺热情地说,他的老师就在那里作副园长,姓吴,是个懂风水的大师。
我们去华夏陵园的时候,就感觉好幽静哦,空荡荡的停车场很大,用镂空的地砖砌得很平整,部分车位有迷彩的遮阳篷。
进入接待室,预约带看的陈女士恰好不在,我随口问了一句:“吴老师在吗?”
几个正在说话的人不约而同地指向其中一个年长的男同志:“吴老师在这里!”
吴老师确实是个风水大师,先问了父母的年龄生日、姓氏,又带着杨先生和我去选位置。
从一马平川的甬路走过,我的心里突然就平静了,刚才那种别扭的感觉一扫而空,是不是感应到了父亲的意愿呢?
这里没有花木,全是森森的大树,甬路两边的树林深处,散布名人的大墓,气势宏伟,有些修得跟纪念碑似的。父亲生前卧床,靠电动轮椅出行,定是喜欢这里的平整吧?
我们最后选了西区,这里修了一座亭子,父亲的墓是一座白色的太师座,雕刻精美、宽大舒适,背靠一棵大树,下午的阳光下,半阴半阳,不干不燥。
紧靠这墓碑左手有一棵小树,吴老师说,这是青龙位,大吉,当即拿出罗盘测了,果然大吉。
就是这里了。
这是父亲自己选的房子。
母亲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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