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万事消磨尽,只有清香似旧时。
曹先生的很多诗文,在儿女情长的表相下别有一翻深意,是要有情有景有事才有所思,有所忆的。
看到第二十二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制灯谜贾政悲谶(chèn)语,突然心中有这样的感觉。
在神雕侠侣中,杨过和小龙女十六年后再重逢,和金轮法王大战开始时,因没有那种孤独失意的意境,黯然消魂掌无法施展真正的威力,差点命丧于金轮法王,于危机绝望之际才发挥出黯然消魂掌真正的威力,打死了金轮法王……
入秋才知秋意浓……
特殊的意境只有当事人宝玉和曹先生,或者有相同情境的人才能品味得当,而我们,能看到的大概也只有表相而已,可,就这一点所思,已经够我们辗转反侧,思绪不断了。
许是这时候,贾府已经渐渐地要走下坡路了,看似顽劣的宝玉已经悟到一点禅机了。
薛宝钗到贾府第一个生日,贾母捐资二十两,交与王熙凤备酒戏,
黛玉不仅是诗文上有才气,虽然她很清高,不与人往来,但人情世故她不比别人知道的少,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同样是姑娘们的生日,宝钗的这个生日过得有些隆重和特别,她内心的想法也表现在她的态度上。
开戏这一天,宝玉来找黛玉看戏,问她,爱听哪一出,给她点。黛玉却冷笑说道,你既这么说,你就特叫一班戏,拣我爱的唱给我听,这会儿犯不上借着光儿问我……
贾母看到戏班的小旦说,这个孩子扮上活象一个人,你们再瞧不出来。
这时大家反应皆不一样,书中这样描述,宝钗心里也知道,却点头不说,宝玉也点了点头儿不敢说,唯独没心没肺的湘云说,我知道,是象林姐姐的模样。宝玉听了,忙把湘云瞅了一眼……
这一出让湘云和黛玉都生了气,湘云说黛玉,小性儿,行动爱恼人……而黛玉生气的对象却是宝玉,大家拿着我比戏子,给众人取笑儿!你不比不笑,比人家比了笑了的还利害呢!尤其是听到宝玉和湘云私谈更是气上加气,更说了句:我恼他与你何干,他得罪了我又与你何干呢?
宝玉却很心塞,他忙来忙云调停,就怕两个人生气,结果吃力不讨好,两边都怪罪他。自己倒多了几分思绪:“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蔬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山木自寇,源泉自盗”。
曹先生引用的这句“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蔬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出自《庄子·列御寇》,字面解释是:“有技巧的人劳累,聪明的人忧虑,没有本事的人没有追求。吃饱了四处闲逛,就像没有被固定的小船。”这里阐述的是忘我的思想。
山木自寇:山上的树木,因长成有用之材,而被人砍伐。比喻因有用而不免于祸。
源泉自盗意亦同此:源泉味甘,然后人争取之,自寻干涸也,亦如山木意,皆寓人智能聪明多知之害也。
宝玉被两个人一顿数落,就觉得早知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做的好,甚至有了几分参禅的意味。“他们有彼此,我只是赤条条无牵挂的。”想着想着,渐渐大哭起来,“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
宝玉在那个世界里是孤独的,他一直与周边格格不入,唯一与他心灵想通的是黛玉,黛玉因为这事和他争吵了,他就感觉他是赤条条无牵挂的。
其实,孤独的又怎么会只有宝黛呢?在人生的道路上,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旅客。
人间万事消磨尽,只有清香似旧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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