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啊,今天想吃什么呀?”(老蒋满怀期待地问)
“随便,做啥吃啥呗。”(小蒋随意地回答) “那老爸今天给你做一道你从没吃过的菜——鱼香肉丝,怎么样?”(老蒋再一次充满激情地问)
“又要创新啊,忘了你之前自己的创新失败作品了呀,要不我给你又数数,还有,鱼香肉丝是什么呀,到底是鱼还是肉啊……”(再一次泼冷水的小蒋)
……
记忆是一条漂浮的长线,可以被剪短,也可以被拉长。离家近一个月,终于体会到了思念故土,思念亲人的滋味,思念家里那被我始终嫌弃,到现在却又无比怀念的饭菜。当然,最思念的还是你,我的超级英雄,亲爱的老爹,多日不见,你还好吗?做菜的功夫退步了没? 时光拉回到我第一次与没有鱼的鱼香肉丝见面之时,那时候我还小,你的身体还很硬朗,家里的画面总是妈妈在一旁看着一个老吃货带着一个小吃货在厨房里换着花样儿地搞创新食品,而鱼香肉丝是你最为成功的一个作品。
像开头那样,刚开始听见你说你要做什么分不清是鱼还是肉的菜的时候 ,我的内心是拒绝的,但是你还是固执地做了出来。我看着你将大葱切成小粒,将肉丝切成细条,将糖醋搅拌均匀。可是直到下锅的时候我都没有看到鱼在哪儿,因此菜一出锅我就一本正经地质问你“鱼呢?鱼香肉丝怎么可以没有鱼呢?”以至于我都忽略了你辛苦创作的美食。你笑着摸摸我的头:“傻丫头,谁告诉你鱼香肉丝一定得有鱼啊”
我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再一次尝了你的没有鱼的鱼香肉丝,可能是第一次吃印象太深刻,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的肉丝,黑色的木耳搭配黄色的大葱,细长的肉丝,淡淡的醋香味。尝到嘴里,酸酸甜甜的,肉丝很嫩滑,不会感觉到油腻,菜的色香味尺度掌握的刚刚好。当时的我毫不犹豫的赞扬了你,在经历了这么多次失败作品后,你终于做出了一道成功的作品。而这道菜也成了以后你做饭时的小蒋必点菜品,而在一次次的改进作品下,我对这道菜也越来越挑剔。
2015年,在我心中一向健康无比的你,突然病倒,病情直转急下,医生都劝我和妈妈放弃,但我不允许你就这样倒下,你是我的超级英雄,我还没有收到情书请你鉴赏;我还没有学会做鱼香肉丝给你吃;我还没有成为你的骄傲为你遮风挡雨;我和你关于纳兰容若和《红楼梦》的讨论还没有结束;你还没有陪伴我度过我的黑暗高三……抱着一丝希望,我们请求医生做手术。
我记得你在ICU那晚,你在里面捂着心脏疼痛,我在外面的长廊上坐着,终于尝到了电视里那个场景的滋味。就一扇玻璃门,隔开了好长的距离。做手术那晚,在外面吃饭,他们问我想吃什么,其实我什么也不想吃,但我还是点了鱼香肉丝。菜上来的时候,我就那样看着,然后就想到了现在在手术室的你。吃着吃着就哭了,他们安慰我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我却在那儿突然说了一句“这个鱼香肉丝没我爸爸做的好吃”。
手术之后第八天你才在ICU醒来,当时进来看你的时候你全身插满管子,在看到我的那刹那,不能说话不能动的你眼角流出了泪水,我帮你擦着泪水,看着全身淤青的你,强忍着眼泪对你说“爸爸你要坚强,要坚持住,我和妈妈就在楼下等你,等你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我记得当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爸爸,你要快点好起来,外面的鱼香肉丝太难吃了,我想你做的鱼香肉丝了”后来在妈妈的悉心照料下,你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后终于可以回家静养,而在那之后很久,由于你的身体还有隐患,不能做事,因此我也一直没有吃到你做的鱼香肉丝,而我也再也没有找到记忆中的味道。
舌尖上的中国里说“中国人对食物的感情多半是思乡,是怀旧,是留恋童年的味道”,而我对鱼香肉丝的情感就是你,是我的老爹给我的独家味道,即使以后可能也吃不到你为我做的鱼香肉丝,但藏在菜里的情感,却是永远不会消失。鱼香肉丝没有鱼,可我不能没有我亲爱的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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