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未贴邮票的信》
她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她想,有人等待的归途应该是幸福的吧。来到这座城市三年零两个月,也交了些朋友,可她更喜欢穿梭在陌生人群的疏离感。今天,她依旧一个人,像往常一样步履急促,身后似乎某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唤了她一声,有那么两秒她停了下来,可并没有回头,只是紧了紧裹在身上大衣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秋已深了。
她怕吵,更怕死一般的静,每天回到家第一件事都是拿起遥控器把所有台换一遍,并不在意最终停止哪个频道,有点声音总是好的。她没有像平常那样往沙发一坐,掏出手机发呆,纠结着要不要吃晚餐,吃什么,出去吃还是自己做的问题,而是对着一封未贴邮票的信发呆。下午门卫大哥递给她一个白色镂空雕花的信封,散着淡淡的栀子香,奇怪的是除了收件人外再没有其他,同事拿她打趣说遇到这样浪漫的追求者就赶紧嫁了吧。她有些不好意思,随手把信往包里一塞,佯装淡定的继续工作,虽也好奇,但下午实在太忙就忘记了。此刻,她盯着这封信,脑子里闪过千万个念头,毕竟这一年多她几乎已经不留退路的拒绝了所有追求者。她把信从桌子上拿起来端详许久,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然后又拿起来,再放回去,反反复复好多次,始终下不了决心拆开。
天色逐渐暗下来,直到手机突然响起她才发觉自己已在黑暗里坐了好久。“喂,妈妈,怎么了?”她接起电话起身去开灯,站起来眼前一黑,一迈腿正好撞到桌角,硬生生摔在地上。一连串动作几秒钟就完成了,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左边背上和腿上火烧火燎的疼,喘了几口粗气,翻身平躺着。躺了一会儿她觉得在地上也蛮舒服,索性就不起来了。妈妈问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她只好用信号不好搪塞过去,她知道妈妈是提醒她不要忘记下个星期回去吃饭,那个叔叔家里人过生日,她只回答尽量赶回去,常常加班的她确实没办法确定,妈妈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听的出来妈妈不太高兴。
多数时候人们厌恶黑暗,或许只是为了给自己的软弱一个借口,白日里对未知的无法掌控,对现实的无能为力到了夜里才能发作出来,体味真切。那些喜欢彻夜狂欢的人,不过是推迟了这份恐惧,可免不了要与自己的灵魂独处,伴随而来的失落把夜色染的更深些。
但有些时候,黑暗自有一番妙用,就像此时躺在地上的她便觉得电视幽幽弱弱的太过刺眼,尤其是大滴大滴往外掉的泪暴露于光亮让她尤为气恼。
人常常会在情感上受挫时冲动行事,企图用另一些刺激去淡化。挂了电话,她就受到某种冲动的指引拆了信,但显然这是一次相当失败的尝试。她以为有些伤口只要不去碰,时间久了自然会好,可揭开纱布时才发现那块肉已经化脓溃烂,眼泪不自觉的往外流,她恨自己的没出息,她恨自己一直不愿意放过自己。
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邢末,我要结婚了,你说一定要告诉你,这是我唯一能信守的诺言。
她,泪如雨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