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坠楼的姑娘都叫潇潇>
我是个妓,女,我怀孕了。我的妈妈是我亲生母亲,而我,则是她五年的接客生涯的产物,所以我不知道我爸是谁,或许我有好几个爸爸呢!呵呵,谁知道呢!
我见到她三次,听到她三次说这句话。
而我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所以,我擅自主张地把她叫做潇潇。
我只是希望我写的人都可以有一个名字而已。
很久以前,我看过一个短篇小说,里面有一个叫潇潇的姑娘穿着白色的长裙在教学楼的顶楼从天而降。
她不是天使,她在坠楼。
那个作者用了一大段词藻去描写这个叫潇潇的姑娘。
如何的美,白色的裙,红色的血,黑色的发。
美得如朵莲花。
顶着风过境的声音,飞扬而过的鸟,近在咫尺,有种感觉,那个叫做潇潇的坠楼女孩就是作者。
所以到现在我都会在看故事的时候,只要里面有一个叫做潇潇的姑娘,我都会以为她会在某一个片段里,穿着白色的长裙,黑色的头发,然后在某个顶楼,张开双臂地飞落下来。
带过风的声音,飒飒地响。
我也会把每个我看过的坠楼的姑娘都叫做潇潇。
死亡,坠楼死亡的姑娘,都是穿着白色长裙黑色长发的潇潇。
因此,这个我取名叫潇潇的妓.女,会在我写的某个章节里,穿着白色长裙,披着黑色的长发,从某个顶楼坠下来。
然后红色的血液,绽开来。
毫无疑问,毫无悬念的。
<我是无病呻吟着的黑桃A君小姐>
问我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只知道别人都叫我黑桃A
我只记得我的名字里有一个像“桃”字的字,每次当别人念到我的名字的时候都会叫我什么什么桃的,然后我都要站起来很假装很生气很大声地去纠正说这个字不念“桃”,而是念什么什么。
那个时候的我,固执地像个小孩。
不论是什么都要去和别人争个明白的。
后来叫的人很多了,我也就算了,算是默认了。
我也长大了。
就像我们伟大的作家鲁迅先生说,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对于我就是,其实我本没有这名字,说的人多了,也便成了名字。
我长得黑,所以干脆有人就直接叫我“黑桃”
至于这个A,不是说我胸,罩是穿A的,也不是说我的成绩稳定地保持着A,我只是纯粹地喜欢A,这样能更让我的名字看起来像个扑克牌,而且还是第一。
所以,我就叫黑桃A了。
我爱无病呻吟着,我只是个冒充小文艺小清新的女屌丝
我第一次见到潇潇是在一个街角的奶茶店里。
我像所有青春期的小女生一样,爱喝学校后面的街角那里一个叫做“奶茶工坊”的奶茶。
我没有钱,我只能喝三块钱一杯的原味奶茶,但我却愿意多花五毛钱去买一杯奶绿,这样可以让我看起来和别人不一样。
这种与众不同能让我很骄傲地站在柜台前,很大声地对那个系着围裙的卖奶茶的姐姐说一句“我要一杯奶绿,加珍珠”。
只要我身边有人的时候,他们就会很好奇地对我说,你是我第一个见到喜欢喝奶绿的女生。
或者有女生尖着刚发育的嗓音翘着小手指一副很懂的样子劝告似的对我说,我跟你说噢!奶绿跟苦的啦!
末了她们还会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喝奶绿的!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感觉,有着和其他人不一样习惯的我,这种感觉能让我觉得我在众人里一眼就能被发现。
<你说未央这个名字好不好听>
这个叫做潇潇的姑娘,我第一次看到她就是在这个学校后面的街角处的这个叫做“奶茶工坊”的奶茶店里。
那个时候见到她,我还不知道她是个妓,女,她看起来就像个没有穿校服来喝奶茶的女学生。
是的,一个是穿着校服喝着奶茶的妓,女,一个是不穿校服喝着奶茶的女学生。
我有个习惯,晚自习开始之前一定要买一杯加珍珠的奶绿。
这是我雷打不动的习惯。
初春的三月,是个三八妇女节。
我记得很清楚,这一天我们学校的所有女老师都放假了,我们也被放了一天的假。
昨天听到广播里播出来的这个消息,同学们一阵的欢呼雀跃。
而我还在不解风情地对同桌说,要放就干脆一天全部放放掉嘛,何必再来个晚自习的。
所以,在这个三八妇女节的晚自习之前,我习惯地来了这里,学校后面的街角处的这个叫做“奶茶工坊”的奶茶店,要了一杯三块五的加珍珠的奶绿。
我咬着吸管,看着手表,想着时间还早的,就在里面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看着橱窗外来来往往的人。
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学生,有小孩的。
这么多的人,穿着这么多样的衣服,看得我眼花缭乱。
在我吃掉最后一颗杯子里的黑色珍珠后,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是潇潇的声音。
她在说,你好,给我两杯鸳鸯奶茶,一杯要珍珠,一杯不要珍珠。
如果那个时候有人问我,桃子,你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
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我要赚好多好多的钱。
如果那个人继续问我,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我斩钉截铁地说,我要买原味奶茶除外的奶茶,就是买价格在三块五以上的奶茶。
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来奶茶工坊买奶茶的时候,那个系着围裙的奶茶姐姐用甜美的声音问我要喝什么奶茶。
我看着桌子上的价目表,看了很久,我把每一种的奶茶的名字都在心里念了一遍。
鸳鸯奶茶是我发誓等我赚了大钱第一种要先尝试的奶茶。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名字,这个叫鸳鸯的名字里,含有一个“央”字。
你说,未央这个名字好不好听啊?
那是后桌的一个大眼睛的男孩在开学的第一天对我说的话,这也是我们第一次的对话。
我自认为我不是那种可以让很多男孩子回头的女孩,从小到大就很少有男孩子会主动跟我说话。
但我内心有非常羡慕那些走在街上光靠一个甩头发的动作就能让众多男人痴迷的女神。
是的,那样的女孩叫做女神。
而我,这个黑桃A君小姐,只能算是女屌丝。
所以在这个男神般的男孩拍着我的肩膀眨着眼睛问我的时候,我脸红了。
而且我也知道,这个大眼睛的男孩,就叫做“未央”。
新生第一堂课的自我介绍我就注意到他了。
一米八的个子,中规中矩地穿着一整套的校服,眼睛很大,睫毛比女生还要长,指骨分明,很漂亮的粉笔字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未央。
歌尽未央的未央。
<穿着校服喝着奶茶的妓.女>
每个买价格在三块五以后的奶茶的人,在我的眼里都是圣人,我佩服,崇拜,嫉妒,眼红。
因此,在潇潇说出,你好,我要两杯鸳鸯奶茶,一杯要珍珠,一杯不要珍珠的时候,我忍不住抬起头,多看她几眼。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鸳鸯奶茶要七块钱,不加珍珠的鸳鸯奶茶要七块钱,加珍珠的鸳鸯奶茶也要七块钱。
她是个有钱人,也是个怪人。
这是我对她的第一眼。
潇潇身边还有一个女孩,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而潇潇没有穿着校服。
系着围裙的奶茶姐姐调好两杯鸳鸯奶茶,潇潇拿起一杯加了珍珠的鸳鸯奶茶递给身边的女孩,另一杯,不加珍珠的鸳鸯奶茶,她拆开了吸管的塑料袋,插进杯盖里,喝了起来。
她们坐在了我的身后的那个桌子上,位于奶茶店里的最角落处。
我嚼着吸管,假装自己还在喝着奶茶。
我知道这样很不道德,但还是想要去听一听她们之间的谈话。
于是,我就听到了那句话。
我是个妓,女,我怀孕了。我的妈妈是我亲生母亲,而我,则是她五年的接客生涯的产物,所以我不知道我爸是谁,或许我有好几个爸爸呢!呵呵,谁知道呢!
潇潇在叹息,美人叹。
那一度,我想到了《红楼梦》里的林黛玉。
无奈,内心却是满满的悲伤。
以至在她的宝哥哥的新婚那夜咳血而亡
然后我就听到了那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的惊叫声,她竖着脖子叫着,
你走!你这贱人!你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我不认识你!
潇潇的声音很美,就如同她的样貌,很动人。
她没有穿校服,喝着奶茶,像个女学生。
她穿着校服,喝着奶茶,像个妓.女。
那个女孩,我认识,是学校有名的小混混。
打架、抽烟、旷课、和男生厮混在一起,爱把校服的拉链拉到胸部的位置,露出里面发育地刚好的鼓起来的胸脯,耳垂处打很多很多的耳洞,她笑着炫耀似的告诉别人说以后每交一个男朋友就打一次耳洞。
而她的男朋友们却又刚好都是一个团里的,相互认识着,相互和一个女孩谈朋友的。
<她喝着七块钱一杯不加珍珠的鸳鸯奶茶>
同桌南四是个喜欢把校服的拉链拉到头,然后竖起高高的领子的留着一头短发的高个子女生,她骑着高高的山地自行车,每天不管多晚,都会穿着校服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骑着山地自行车,回家吃饭。
包括中饭和晚饭。
雷打不动的习惯,就如同我雷打不动地要在晚自习之前喝一杯加珍珠的奶绿。
我看着那个穿着校服吸着鸳鸯奶茶的女孩离开了奶茶工坊,正好南四骑着她的山地自行车路过到奶茶店,她挥着手,在风中很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
桃子!还在这里干嘛!学校要关门了!
我注意到南四的短发有点微微地长长了,我咬着吸管犹豫着晚自习的时候要不要告诉她。
我背起书包朝系着围裙的奶茶姐姐说了句“再见”,走出门口的那瞬间,我仿佛听到里面有低低的抽泣。
现在是临近上课的点,路上穿着校服的学生都急急忙忙地朝学校奔去,奶茶店里只剩下看偶像剧笑出声来的系着围裙的奶茶姐姐,还有的,就是坐在奶茶店里最角落的喝着不加珍珠的鸳鸯奶茶的潇潇了。
我没有回头,因为校门真的要关了。
总而言之,这就是我和她的第一次。
她没看我,我看到她。
我喝三块钱一杯的加珍珠的奶绿,她喝七块钱一杯的不加珍珠的鸳鸯奶茶。
<尖嘴猴腮的男生发现了大家没有注意的小细节.>
初春的校园倘若一副山水国画。
即便校园里都是穿着清一色的校服的学生们。
三月,一个中午,全校学生体检。
那只是一个尴尬的中午。
刚发育的女孩子,捂着称子上的指针,惊叫着让后面挤上来想要偷看的同学们都退下去。
红着脸脱掉外面宽宽大大的校服,拉扯着里面的衣服,却还是能看到鼓出来的胸脯。
摘到眼镜后就五米开外男女不分,十米开外人畜不分的某个四眼,举着遮眼物,低声地询问后面的人该指那个方向。
其实会突然发现,这个只会埋在一大堆作业里的,班主任身边的狗仔子,摘到眼镜后还是挺可爱的。
体检完的同学都会一窝蜂地挤在班长的座位上,翻着大家的体检表一个一个地看起来。
今年谁又胖了,谁又高了,谁的胸脯又发育了,谁的视力又涨了。
每个班里,总是会有一两个这样的好事者。
尖嘴猴腮的样子,小小的个子,瘦不拉吉的,成绩肯定是不怎么好的,但也不会差到沦落到最后一排去的。
这样的男生,一看就是脑袋灵光,满肚子的小聪明,就连老师都会无可奈何地点着他的手说,你要是把你的这些小聪明用到学习上,你肯定就能上重点大学了。
这样的男生,也总是会一眼就能发现大家发现不了的小细节。
这样的男生,我喜欢叫他们猴子。
就在我戳着南四的平地跟飞机场似的胸脯,调侃着说她照这样的发展趋势下,她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男人的时候。
那个尖嘴猴腮的男生用力地踹开门,大声地说着,号外,号外!刚刚听到一个特大消息!
<桃子,你好啊!啊!啊!>
青春美得如一副唯美小说里的插画,敦煌壁画里的妙龄少女。
黑黑的齐腰长发,白色高耸的胸脯,细腻圆润的臀部,鲜红的唇。
她会穿梭在任何一个时间点里的任何一条街道上。
看,她也许是穿着蓝色小碎花长裙的少女,
也许是穿着白色短袖,卡其色中裤的男孩。
他们在风里奔跑,顶着风,吹开的发,一直在跑,一直跑。
他们在路过你的身边的时候会扬起一个很大很大微笑,挥着手朝你打招呼。
你也许认识他们,也许又不认识他们。
我听人说,他们跑了许多年了,模样还是十几岁少年少年的样子,有着因跑得过快而红起来的脸,笑起来很好看的眼睛。
我还听人说,他们跑了这么多年,从未为了一个谁而停留过片刻。
知道吗?我曾经在街角的十字路口,我端着一杯三块五的加珍珠的奶绿,看到过他们,他们在红灯来临的那一秒钟,箭一般地冲到了对面,我的心脏为他们提到了嗓子眼来。
他们挥着手,在马路的对面很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
桃子!你好啊!啊~~啊!!
过于遥远的距离,我都能听到他们的最后一个字在风中颤抖着。
但,我在看到他们完好无损地在红灯来临的最后一秒钟冲到了马路的对面,还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的那个为他们担心的心,算是放下了。
<桃子,你呀,就是太笨了.>
从猴子那里,我们知道了一个消息。
、
那个穿着校服喝着加珍珠的鸳鸯奶茶的妓.女,怀孕了。
而更加诡异的是,那个女生肚子里的孩子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的。
那一刻,我正坐在南四的旁边,我和她早已停止了嬉戏,我很认真地趴在桌子上听着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孩说着这个特大的消息。
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学校后面街角处的奶茶店里的潇潇。
她也是这么说的,
我是个妓,女,我怀孕了。我的妈妈是我亲生母亲,而我,则是她五年的接客生涯的产物,所以我不知道我爸是谁,或许我有好几个爸爸呢!呵呵,谁知道呢!
呵!多讽刺那!
喂,你怎么看这样的女孩?
未央拽了一下我的马尾问我。
自从和未央熟悉起来之后,他就不再绅士地拍着我的肩膀叫我了,他每次叫我的时候都会拽一下我的马尾。
疼,但又不疼。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能有什么感觉啊!这样的女孩真贱!
南四狠狠地碎了一口。
未央弯着眼笑起来,我知道他在等着我的答案。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吧!
我红着脸,敷衍着。
可怜?这种女人她活该!呸!
南四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
未央突然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叹息般地说着,
桃子,你呀,就是太笨了。
我推开他的手,瞪着眼,
我那是大愚若智好吧!
后来我从那个尖嘴猴腮的男生那里知道这个女孩叫蝶
蝴蝶的蝶
很好听,很文艺的名字。
当然了,这样的女孩也有个别名
他们都叫她“哥们的牛仔裤”
我问他什么叫做“哥们的牛仔裤”
猴子拉起袖子,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未央的座位上,我也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准备听他的解释。
猴子还没来得及说话,脑袋就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是未央。
他隐忍着怒气,强拉起那个猴子,说什么不好的,给她说这些干嘛的!
猴子也嘿嘿地笑着站起身来,给未央腾出座位来,他挠着后脑勺,
成成,知道你们家宝贝听不得这些,这不,是她问我来着的……
我看你就找打吧!我刚从办公室回来,听那老头在办公室里骂着呢!你小心等会上课挨揍!
未央摊开一本书来。
未央总是这样,这个人除了爱看书,我还真是找不出他还爱好什么。
仿佛书就是他的世界,到哪都能瞅见他捧着一本书,他也总能在嘈杂的世界里找到一方安静的地儿,风轻云淡地端坐着。
骂就骂呗,又不是没被他骂过的,那老头就是更年期了。
猴子依旧嬉皮笑脸的样子
<公主配王子的定理,不需要任何的证明>
未央不让猴子告诉我,让他给我解释,他头也不抬地说自己不知道。
好奇,如树根般一直蜿蜒在泥土下,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如病菌般地伸展着。
《无极》里昆仑说,
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见的,就像风起云涌,日落月升,就像你不知道树叶什么时候会变黄,婴儿什么时候长出第一排呀,就像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
一整个晚自习未央就像是吃了火药一般地沉着脸,我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去试图让他开口说话,他就是不说。
找他询问一个数学问题,他埋着头冷冷地说,我不知道。
冷淡的语气,一瞬间就碎掉了内心所有的泡泡。
我看到班级里最美的女孩笑容盈盈的扭着屁股走到未央的身边,
软软地声音,酥酥麻麻的。
未央抬起头,弯着眼笑着问她,
哪里不懂?
亲切的问候,多像一对认识多年的好友。
而我,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傻瓜而已。
班级里最美的女孩,有个很美的名字,
叫做婉。
怪不得小时候看过的所有童话书里写着都是王子和公主最后幸福在城堡里生活。
原来,公主配王子。
只是数学书上不可改变的定理。
不需要任何的证明,伸手就可以使用。
就像,婉配未央。
一样不需要证明。
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年幼的自己贪玩,打翻厨房里很多的调味品,咸的甜的酸的辣的所有的调味品就混合在了一起。
明明是看起来这么的香甜,可为什么尝一口,连舌根都还没触碰到,我就开始流泪了。
有人告诉我,想哭的时候就抬头吧,这样泪水就会往肚子里咽了。
<我坐在黑白的分割线里,哭得停不下来>
我第二次见到潇潇,就是在这样的夜晚里,这样的心情。
我和她是在一个便利店里遇见的。
我看着橱窗外下课的学生一点一点的少掉,我一个人在灯光里,一边哭,一边吃着冰淇淋。
泪水和冰淇淋一起化开,滴在指间里,黏糊糊的。
橱窗外是黑暗,橱窗里是白昼。
而我,坐在黑白的分割线里,一个人,看着自己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滴在冰淇淋上。
是草莓味的可爱多,上面还沾了温柔的泪
它化地更快了。
我还没来得及吃,就已经化开了
这个也是三块五的可爱多,是我拿明天的那杯加珍珠的奶绿的钱买到,想到明天我就喝不到加珍珠的奶绿了,我就哭得更加伤心了。
很多人路过,但他们都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也许不知道有一个女孩,在这黑白的分割线里,抱着一根草莓味的可爱多,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停不下来。
就是在这样的场合里,我见到了她。
她给了一根也是草莓味的可爱多,坐在了我的旁边
来,再吃一根可爱多,这样你就不会想哭了。
我抽泣着,红着眼看着她,她把那根可爱多放在我的手边,然后她走开了。
我看着那根草莓味的可爱多,包装纸上的冰块因触碰到温柔的空气在开始一点一点地化成水珠,绽开来。
一滩水渍。
我拿过那根草莓味的可爱多,追了出去。
我跟着她走在黑夜里,
踩着她的影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明明灭灭,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一会很大,一会很小。
我像个鬼魅的黑影般,化身成了她的影子,跟着她,跟着她穿过一条一条的街道,走过一个又一个无人的胡同,等待一个又一个红灯。
手中的可爱多也在一点一点地划开
奶油滴滴答答地滴落在我的指间,还有手心。
黏糊糊的感觉,
我寻到一个垃圾桶,把它丢了进去。
我跟着潇潇一直走着,走在一个阴冷的胡同里,有风,窄窄的风,没有灯,我都怀疑我有没有踩到什么东西的。
我一边低着头,一边小心翼翼地跟着。
在我第三次低头查看的时候,潇潇不见了。
准确的是,我跟丢了,四周是黑暗,我努力地睁大双眼,却是什么也看不见,没有建筑物,没有任何的东西,我害怕地捂着眼,想着是不是我的眼睛是不是失明了。
空荡荡的黑,黑压压地一大片,铺天盖地的袭来。
我被世界狠狠地抛弃在这个角落里了,我蹲在地上,狠狠地哭了起来。
黑色里,我把自己埋在膝盖里,闭着眼,假装自己就在房间里睡着觉,做着安稳的梦。
我就这样阿Q式地安慰着自己。
呼吸声,黑暗里除了我的哭泣声我的心跳声我的呼吸声,我还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稳稳的,温热的气息喷在我在头发上,我不敢抬头,我强迫自己不要抬头,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天亮了,梦醒了,就好了。
我怕,是的,我在怕,我怕我会在这黑暗里看见可怖的东西。
那双手搭在我的头上,重量一下子加重了,我的心也跟着突突地跳动着,我握紧双手,指尖用力地扎进手心肉里。
是谁?是人还是鬼?
黑桃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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