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8年10月26日,普通病房内,公公正坐在床上,听着收音机,摇头晃脑,嘴里还不停地哼着戏曲,看到我来了,立马像孩子似的告诉我他刚刚吃了一包米糊(对一个12天躺在重症监护室靠营养液生活的公公来讲,真的是美味极了),不饿了。
看着这一幕,我似乎有落泪的冲动,为了这一幕,我们在心里祈祷了12天祈祷了无数次,这时的我,脑子里简单的只有一句话:活着真好,有您真好!
2018年10月21日,重症监护室第8天,早上10:45—11:15是探视时间,那天的他似乎异常烦躁,不停地在纸上写下:“回家,我要回家,一定要回家,立马回家,在这里钱花了,活受罪……你们一定要听我讲……”看着他如此坚决的想去拔呼吸机,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用无声的行动制止他。正巧特护过来给他吸痰,公公疼得四肢都翘起来,疼的痛苦通过手传递给了我,疼痛的力量似乎足以捏碎我的手(有多疼痛,常人无法想象,像这样的疼痛,重症监护室每天要经历无数次,难怪很多人宁愿死也不愿进重症监护室)。那一刻那一刻我们差点就答应他回家的请求了(答应意味着放弃治疗)。任凭泪水无声的滑落,我不忍心公公再这样受苦,可我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治疗。这对每一个至亲来说,都是最锥心的抉择:选择放弃就永远没有机会了;选择忍一忍或许就有活着的机会!
“我都没有放弃,你们家属怎么可以犹豫?我有信心治好他,丙球蛋白对他还是挺有用的!”
主治医生坚定的话语适时激励了我们。我们选择让公公再熬几天,虽然不忍心再看公公受苦(那时脑子里闪现的是活体取胆汁的画面,很痛苦的),但看到了希望,我们决定要搏一搏!
2018年10月22日,第9天,公公开始臆想和人“打麻将”。
麻将也是公公愉快的回忆“丽君,你看我有3个好牌,不过,我就是不胡,肚皮饿么了(肚子饿死了的意思),眼睛乌花,我不跟他们玩了……”
看到公公捏着手上的血压监测器跟我说那是好牌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知道公公出现了幻觉(其实在整个治疗期间,查阅大量的文献资料,我们也成了半个医生,我们也清楚激素抢救的后遗症)。前期抢救用的大剂量激素副作用开始显现了。此时才深深体会到医院让我们签很多免责告知书的意义了,人还没完全抢救回来,神经又出了问题。假如人好了,然后人又神经了,医院再有免责条款也会陷入医患纠纷。揪心。
突然听到公公说,我不跟他们玩了,我要回家睡觉,然后是似乎手脚用力头抬起来准备回家。
哇,公公的头会抬起来了!!!突然看到公公的头抬起来了,我一阵狂喜,看到了公公治愈的希望!你知道吗?公公的重症肌无力就是头抬不起来,医生曾经说过只要他头能抬起来,脖子有力量了,就有机会转到普通病房。虽然他是无意识的抬头,但至少说明他的肌肉力量没有问题了。不管是在幻觉中还是在现实中,他的头能抬起来了,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喜讯。菩萨保佑!
就这样,经历了10多天痛苦的煎熬,终于看到了明媚的阳光。在这里特别感谢人民医院的院长和重症监护室的团队,不但有妙手回春的专业,更有一颗温暖的爱心。因为平常工作很忙,无法在正常探视时间去看公公,为了更好的鼓励公公配合治疗的信心,医院特别允许我晚上去探视(当然是不影响其他人的情况下),为你们点赞,为你们打call!
经历了生死抉择,似乎对人生看淡了许多。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最重要!
(这里特别提醒一点,去重症监护室一定要注意防护,里面的病毒异常活跃。每次我进去戴着口罩,但为了不给公公造成心理负担,我跟他说话的时候都会拿掉口罩,几天以后,我发现自己医院回来就有头晕喉咙痛的症状,切记切记,保护好自己也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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