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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故事(中篇小说●第3章)

老宅故事(中篇小说●第3章)

作者: 高安让 | 来源:发表于2018-09-30 06:16 被阅读144次

                第三章 高窑劫难 

                        韩堪锁

我曾问过我老姥婆:听咱村的人说,咱家屋后高崖上的那个高窑之中,被土匪熏死了咱家的好多亲人,那是真的吗?  我老姥婆给我讲:那是民国十八年的事。生活在那时候的那一层人,罪孽实在是太深重了,已到了老天爷不可饶恕的地步了,老天爷震怒了,要除掉当时的那一层人,于是,在人间就发生了天灾、温疫、人祸这些灾难。在那场灾难中能活下来的人,那是托了老天爷的福,也是自已修行好的结果。  刚开始,天气在三年之内不下一场好雨,土地被旱得直冒青烟,季节都到了春天,地里连个绿色都看不见,当时的水井、河流全都干枯了,象这样子的天气真是百年不遇的。  土地上没了收成,百姓就成群结队地去挖野菜、树根、剥榆树的皮,捋榆树的叶晒干后放在石磨上磨成粉后,用来做成汤来充饥,那时的人们把玉米棒子的芯,橡树上的橡子,荒野之中的酸枣胡都用来吃。本来人吃这些东西还是可以活命的,可是突然之间在十八年的七月、八月的时候,从西北方向飞来了大量的蝗虫,那蝗虫简直多的将太阳的光都给遮挡住了,满天满地的全都是蝗虫,那蝗虫见啥吃啥,树的叶子、野草、地里的庄稼它全都吃,蝗虫飞动时和吃东西时发出的声音很大,怪吓人的。蝗虫过后,地里人能吃的东西,啥也找不到了,这不是明摆着老天爷要收人了,不让人活命了吗?  蝗灾过后,狼灾又来了,那时的狼在山里无啥可吃,就成群结队的下山来了。狼饿急了,下山后见啥吃啥,家畜呀、狗呀、人呀,只要发现能吃的它们就全围上来咬,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只一会功夫就吃成一堆白骨了,人们大白天都关门在家,不敢出门寻找吃的,活活地就被饿死在家了。  人的灾难都这么大的了,老天爷还要给人降更大做灾难,那就是夏天刮热风,冬天下黑霜,人活了一辈子,谁见过天下黑霜?热风和黑霜过后,地里的庄稼立刻就变成了粉沫,啥都没有了。那时的人没啥吃,个个都瘦得皮包骨,人的肋骨都能用手摸着数,人的前心和后心的皮都快粘到一起了,个个人的眼窝里都能放个鸡蛋。人饿急了,就出现了人吃人的事,那时的狗也吃人,狗吃人把眼睛都吃成红色的了,道路旁、街道上、村子里,到处都是饿死人的尸体,经太阳一暴晒,尸体就开始腐烂变臭,温疫就开始传播开了,那时一个好好的人,在路上走着走着猛然间脚就向后转筋了,跌倒在地,屙黑水而亡,而且这个病传染的非常地快,只要谁接近得病的人,马上就被传染上了,有的家只要一个人得病,很快全家就全死光了,这个病叫做赤痢、霍乱,死于这种病的人很多。在当地出现了好几个万人坑,那时给万人坑中扔死人,就象个石头和土块一样的平常。  老天爷要除人,人是躲不过的,你说那天灾都那么大的了,再加上人祸,更是灾难深重。那时军队,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天天打仗争地盘,就没有消停过,不管谁的军队来,对百姓都是绳捆鞭打,要粮要钱,若见了富户人家及商铺就直接抢光财物,真是无法无天。  那时社会治安混乱,到处都有土匪,土匪害起人来比军队还厉害,他们杀人、抢财物、拉人的牛、背人的粮食,啥坏事都干,手段更恶劣。  在名种灾难的打击下,人死得已是路断人稀,十室九空,房子都没人住了,地也没人耕种了,能活下来的人,那是人家上辈子行善积修的功德,是老天爷留着做人种子的。  我记得我小时候,我们村子里有个王老汉给我讲:十八年年馑的时候,也不是说绝对没有粮食,那时齐家堡的街面上其实啥粮都有,只是粮价太高,穷人无钱买不起粮罢了,陕南和其它省份的粮食还是丰收的,只是运输不到灾区来,才使大量的人被饿死。  王大爷给我讲,他那时在街道粮铺的地上捡人家掉在地上的玉米粒吃,他把生玉米粒放到嘴里一嚼,那味道真是又香又甜的。有一天,他实在是饿得急慌了,他就来到馍店,抓了个馍就跑,店主人追赶他,他边跑看见一堆牛屎,就将馍塞在牛屎堆中,他人跑了,等到那店主人走后,他就和着牛屎将那馍吃掉了,那时也不感到牛屎有多臭。  王大爷又给我讲:在那个年馑时代,你就是有口饭也很难吃到嘴里去,只要谁家的厨房一冒烟,大量的饥民就给谁家跑,进不去院的饥民就爬在院墙上给院内看,你这时还怎么能吃饭?  我读中国近代史了解到,整个民国就是个军阀割据混战的局面,所谓:“乱纷纷群雄猖獗,你方唱罢我登场”。根本就没有人来管百姓的死活。韩门就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也未能幸免,开始由兴旺走向了衰弱。  韩春旺大清早刚一开门,就发现他的邻居高天贵就在他家的大门外边蹲着,他的身后藏着升子,他见到韩二后,满脸堆笑地站起来说:“韩二爷,兄弟我有个难处,想给您下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韩二听后说:“你有啥话就照直说,别绕来绕去的烦死人。”  高天贵说:“兄弟我近日想到佛坪县去背粮,临行前,想向您借一升子面粉,好烙个锅盔,带到路上去吃,等到我背粮回来,到时一定还给您,您放心,我说话算数,绝无谎言。”  韩二是个直爽人,他平时也不管这些柴米油盐醋茶之类的事,他听完高天贵的话,就说:“好吧,跟我来。”韩二带着高天贵,来到了厨房门口,他转身接过高天贵手中的升子,让高天贵站在厨房门口等着,他进厨房后,在面瓮中挖了一升子面粉,端出厨房门,双手递给了高天贵。高天贵接过升子后并不急着离开,而是伸着头在看厨房中面瓮中的面粉。他在想,这年头别人把树叶野菜都吃光了,而你家的面粉还用老瓮装得满满的,我索性向他再多借些面粉。他就向韩二说:“韩二爷,您就好事做到底,救人救到家,您看我背粮走后,你弟妹和孩子在家还在饿肚子,您干脆再多借我些面粉,等我背粮回家后,一并还给您。”  韩二听后,心里不高兴了,他心想,我本来是帮助你度过难关的,你总不能把你一家大小都让我给你养着,你能背回多少粮食,就是背的粮食再多也不夠你一家大小吃上几天的,还拿啥来还我?  韩二生气地说:“我到现在才明白了,我家老大为什么大白天不准动烟火做饭,而在晚上吃饭,大白天要将大门紧闭不让外人进门的原因了,就是怕遇上象你这样子的人。你说去佛坪去背粮,容易吗?此去翻山越岭,路途遥远,而且一路上又有土匪拦路打劫,遍野都是饥民,你扛着粮食行走,不管让谁看见你都要被遭抢的,你背得回来粮吗?再说,你看你个大烟鬼,瘦得个皮包骨头,已是三分象人七分象鬼的样子,恐怕粮食没背回来,早把命就丢在路上了。我今天借给你的面粉你不用还我了,你快快地给我滚出去吧!再也不要上我家来了。”  人常说:“好心不如好嘴”,韩二其人心好而嘴不好,虽把面粉白送给人了,还把人给得罪下了,这就为韩家的遭难埋下了沉重的一笔。  话说背粮这件事的确也是不容易,韩二说的全是大实话。过去交通不方便,全靠两条腿来走,要去彿坪县,跋山涉水、路途遥远,去背粮的人,有的累死在了路上,有的走在路上被土匪就抢了。  我小的时候爱听大人讲故事,我们村子里有个李大爷,给我讲过他到佛坪粮的经过:他们一行去了三个人,昼伏夜行,都已经翻过秦岭了,眼看再有两天的路程就可以到家了,却被盘居在秦岭山中的王三春的土匪给抓住了,他们三个人跪在地上给土匪磕头求饶地说家中的老人和孩子还等着这粮食来活命,没了这粮食会饿死全家人的,土匪不但不听他们的求饶,反而将他们连人带粮食全部都被扣下了,让他们三个人喟马、做饭、在山中转运物资,他们三个人整天跟在土匪的身后,满山中奔跑。  有一天晚上,李大爷的两个伙伴乘土匪睡觉时,悄悄地逃跑,结果被站岗放哨的土匪给发现了,他俩被土匪抓回后绑在了树上。第二天一早,土匪就把其中的一个人给活埋了,把另一个人按倒在地,给两只脚上绑上绳索,然后,在山上选两棵距离较近的树,用两条绳子将两棵树的树梢拉拢在一起,将那个被抓的人头朝下,两只脚分别绑在两棵的梢上,这时,一个土匪大喊:“放!”,两个手中拽绳子拉拢树梢的土匪,马上就松开了手中的绳子,结果那个被绑在树梢上的人身体就被树的张力将身体分成了两半挂在了树梢之上。围观的众土匪就哈哈地大笑起来了。  李大爷给我讲,他的胆小不敢逃跑,他整天给土匪背一口做饭用的大铁锅,跟在土匪队伍中,在山林中四处奔跑,把腰都给压坏了。有一次,国民党的军队跟土匪打仗时,他选择了个有利地型,将自己扣在了铁锅之下,他在铁锅之下听不枪声响了,就从铁锅底下爬了出来,连爬带滚地逃回了家。  李大爷又给我讲,他们三个人背粮走之前,正好在村子中遇见了韩二,他们都笑嘻嘻地和韩二打过招呼,可韩二却说:“出去背粮的人,有几个人能活着回来的,你们此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一路上要小心才是。”李大爷他们听了韩二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韩二说的是句大实话,可是,实话往往是人都不爱听的话。当李大爷逃回家后才知道,那时的韩二已被土匪烧死好长的时间了。那真是乱世多财是祸根呀!  高天贵听到韩大、韩二在老虎沟中捡到了土匪毛忠魁扔掉的财物这个消息后,他内心一直极为妒嫉,一方面,他为借面粉一事忌恨上了韩二,另一方面是人性的劣根在他身上作怪:“恨人有,恨己无,我要让你也有不成”。正是因为这种心理,他忽然心中生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正是这一念之差,把个好端端的韩家给彻底地毁掉了,同时他也把自已的性命也给玩丢了。  一天晚上,高天贵给弟弟高天福说:“明天土匪毛忠魁就要来咱村抢人了,你带咱全家人到凤凰台的土城里去躲一躲,那土匪可不认人,枪子可不长眼睛,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高天福听后问道:“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你是不是和那些土匪有往来?你可不要惹祸上身,后悔就来不及了。”  高天贵说:“你放心,哥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高天福听了他哥的话,第二天一大凊早,就把全家人都安置在凤凰台的土城中,接下来他在村中挨家挨户地通知村中的人,全都到凤凰台城中去躲避土匪。有的村民听到他的通知就去了凤凰台的土城,可有的村民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他们认为青天白日、朗朗天空、那有那么胆大的土匪敢进村子抢人?他们哪儿也不去,就呆在家里。  时间到了中午,只见村外的大道上,尘土飞扬,人喊马叫,大股土匪象黑云一样涌向了村子。土匪的马队在队伍前边开道,骑在马上的土匪,有挥舞大刀的,他从四处逃窜的村民身边一过,一颗人头就落地了,骑在马上手持长矛的土匪,追赶上村民,跑不及的就被长矛刺个透心凉。紧跟在马队后边的土匪,手里端着各式各样的枪,见人就枪一抬,人就被打倒了,简直和打兔子一样。土匪进村后把能看见的人全都杀光后,就开始挨家挨户地抢财物,土匪见啥都要:粮食、衣服、被子、银元、铜板、大烟土、鸡鸭牛羊等牲畜、也抓女人做为人票,让家人用银子赎人。  我村有个常大爷给我讲过:“土匪进村时,他刚好把煮好的面条捞在水盆中,准备吃午饭,几个土匪端着枪,东瞅瞅西看看,贼头贼脑的就上他家来了,他赶快爬上了家中木楼,用个席子将自已卷起来,他藏在席子中吓得连个大气都不敢出,从席的縫隙中他看到,几个土匪用手在面盆中捞出面条,就直接给嘴里塞,也不用汤料,不一会儿,他的一盆面条就让土匪给吃光了,真象个饿狼一样。由此可见土匪的日子也并不见得好过。”  此时,高天贵带领一股土.匪杀气腾腾地直扑韩家大院而来,韩老大看见土匪来了,赶快关上了大门,他让全家人都去后院,爬上高窑内去躲藏起来。所谓高窑,就是在大窑洞向上边距离地面较高的土崖上再打钻一个小窑洞,大窑洞的最里边向上钻一个天井,和高窑相通,人就是通过天井爬上高窑的。高窑内有鹞子翻身的地道,高窑的最里端还有较大的洞室。洞室内还有通气孔和外界相通,这个通气孔在外边是很隐蔽的,是很难被人发现的,洞室内存有一些食物和水,以备危急时用。  高窑的天井是比较小的,一次只能容一个人爬上去,小孩和妇女也只能在男人的帮助下才能爬上高窑,韩家一下子十几口人要爬上高窑是需要较长时间的。土匪这时己经砸开了大门,冲进了大院内,在这个危急的时刻,韩二和韩四带领两个伙计,驾着马车,载着从齐家堡街用小麦换的银元赶回家了。  韩二发现好多土匪冲进了自家大院,他就从马车上抓起一把土枪,瞄准土匪群就放了一枪,几个土匪被枪打倒了,因为土枪装药较慢,他就放下枪,双手从马车上的箩筐中抓起银元,向掷飞镖一样用力掷向土匪,土匪们被银元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但他们不顾伤痛,还爬在地上到处争抢着捡银元。这时又有好多土匪围上来了,韩二从车上抓起他今天刚用小麦向一个当兵的换的手榴弹,他拉响引线后扔向了土匪,土匪不认识这个冒着青烟的手榴弹是个何物,正当他们检起来围着观看时,手榴弹爆炸了,土匪被炸得死伤一片,抱头逃窜。  韩二在土匪慌乱之时,他走近练功房内手提长柄大刀和韩四一起来到了高窑的天井之下,他发现天井下还有好多人没有上天井,他就给韩四说:“你和这位兄弟帮助下边的人尽快上高窑,我带领孩子和你嫂子就去凤凰台的城中去躲藏吧。”  韩二说完后就提刀上马带着妻子和儿子,另一个伙计也跨上马带着韩二的女儿,一路向凤凰台奔去。韩二双手执刀,左砍右杀,他见神杀神,见鬼杀鬼,勇不可挡。土匪只碰上韩二的大刀,立刻就一命乌呼了,韩二毕竞是个有功夫的人,土匪那里是他的对手,他杀出村子后,让他伙计的马先走,自己断后。  匪首毛忠魁发现韩二伤了他众多兄弟,就带领众多土匪追杀韩二,可是,韩二的马跑起来象飞一样地快,他哪里追赶得上,情急之下,毛忠魁抓起一杆土枪,瞄准韩二身后就是一枪,韩二中枪后飞马来到凤凰台城下,在乡亲们的帮助之下进了凤凰台的城门。  众土匪追到凤凰台城下,此时的城门己经关闭,城上的百姓还有当地的保安团人员,凭借有利地势,居高临下,他们用土枪打、石块砸、从城墙上往下滚圆木碾、给城下的土匪身上泼开水,土匪始终靠近不了城墙,进不了城门,然后众土匪就又回到村子里抢劫去了。  韩二和土匪的战斗,给韩四赢得了时间,他将全家人通过天井全都转移到高窑上去了。  毛忠魁带领土匪来到韩院,他发现了马车及马车上箩筐中装的银元,很是高兴,他又指挥土匪进入韩家,将能搬走的东西全部搬上马车,把韩春茂藏在板柜之中的银元也让土匪给搜了出来,直到马车都装不下了时候,毛忠魁终于下令:“弟兄们,咱们撤火吧。”  这时,站在毛忠魁身边的高天贵急忙悦:“别急,别急。”毛忠魁听后,二话没说顺手在马车上的箩筐中抓了几把银元给了高天福,说:“这下可以了吧。”  高天贵用手指着后院的高窑对毛忠魁说:“我不是这个意思,韩大、韩二在老虎沟检到你扔的那些东西还在那高窑之中藏着呢。”  毛忠魁听了高天贵的话拔出手枪对准高窑口,叭叭叭就是几枪,直打得土星四溅尘土飞扬,给高窑口的土崖上打出了好几个枪眼,毛一魁见没有啥动静,他就来到高窑的下边大声地喊到:“里边的人都给我听着,把银子带着都给我滚下来,我就饶你们不死,你们若不听话,就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高窑周围的气氛十分安静,没有一点响动,窑内好象根本就没有人一样,毛忠魁见状手指高天贵骂道:“妈的,那高窑内根本就没有人,你胆敢欺骗老子,弟兄们,撤火。”  高天贵说:“人在高窑内藏着,不信您可以派几个人上去看一看。”  毛忠魁听后,就命令土匪将两个高梯子用绳子绑接在一起后架在了高窑的口上,让几个土匪顺着梯子往高窑上爬。眼看士匪就要爬上高窑了,在这危急的时刻,韩四手持长矛勇敢地冲到了高窑口,将爬上来的土匪一个接一个地捅下去了,他又手举长矛将撘在高窑口的长梯也给戳翻在地。毛忠魁用手枪己瞄准韩老四多时了,这时,只听见叭的一声枪响,韩老四就倒在了高窑的窑口。正当毛忠魁刚收起枪时,高天贵就大喊:”快爬下,有人向你开枪。”韩大见四弟中枪了,就端起土枪瞄准毛忠魁放枪。毛忠魁见状来不及还手,就直接抱着头卧倒在地上,这个时候,毛忠魁心想:我杀了一辈的人了,这下该轮到自已了。但是他爬在地上等了好久,怎么听不见枪响,他此时也不敢抬头看,就地来了十八滚后将身体躲藏了起来。  韩大是个信佛之人,让他持枪杀人,他还真下不了手,当他用土枪指着毛忠魁时,不但双手颤抖,而且他给土枪的枪堂之上根本就没有安火炮,土枪的枪堂上没有点火炮,土枪就根本打不响。毛忠魁定下心后,又命令土匪从大窑洞内的天井往高窑上边爬,当土匪爬到天井口刚一露头,就被早己等候在天井口的韩大和韩三用木棒和长矛给捅下去,土匪根本就上不去天井。  一个被打下天井的土匪发现大窑洞内,堆放着大量的喟牛用的干麦草,他就招呼其它土匪一起将干麦草抱到天井底下堆积起来,然后用火点着了,有一个土匪跑到大窑洞的门口,把挂在窑门口墙壁上的几串干辣椒御下来,扔到了熊熊燃烧的火堆上。冲天的大火,滚滚的浓烟,顺着天井口全窜上了高窑内。  韩大见状,奋不顾身地冲向天井口,用事先准备好的石磨扇将天井的口盖住,可是,石磨扇上的两个磨眼冒出的浓烟,首先将他呛倒,他的身体爬在了石磨扇上,他想用自已的身体堵住磨眼冒出的辣椒烟,但他只用自已的胳膊压住了一个磨眼后,他就己被烟呛死了。  浓浓的辣椒烟,不断地从磨眼冒出,这时的高窑内已经充满了浓烟,没了氧气,高窑内也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高窑内的人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被浓烟呛得扑天抓地,乱撞乱碰,拼命地挣扎着,最终被烟熏倒在高窑内,全都窒息死亡了。  我的老姥婆和韩春贤的儿子韩家兴当时处在距高窑口较近的位置,他俩人被浓烟熏昏倒后,在慌乱挣扎的时候,从高窑口坠落在了地上。土匪上前用手模我老姥婆的鼻子,发现她已经沒了气息,就不再理她了。一个土匪发现韩家兴还有点气,就把他扛到院外的石碾子上,稍作休息,准备把韩家兴带回匪巢做人票,可当土匪背起韩家兴就要离开时,发现这时的韩家兴脖子己经软了,连个头都撑不起来了,用手再一摸鼻子,没气了,人已经死亡了,就把他扔在了地上不要了。另外一个土匪发现韩家兴的腰上缠着一个丝织的锦绣花腰带,非常的好看,这个土匪就上前抓住腰带的一端,用力一摔,韩家兴在腰带的带动下,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后就爬在了地上,土匪抽走腰带离开后,韩家兴在在地上爬久了,接上了地气,就慢慢地苏醒了过来。我的老姥婆从高窑口上掉在地上,当时己经昏死了,后来她躺在地上闻到了新鲜的氧气,把胸中的烟气呼出来了,人也就苏醒了过来。  韩二逃进凤凰城后,浑身都是血窟窿,在向身外汩汩地冒着鲜血,看似他伤的很沉重。城中的村医给他脱去衣服,用清水给他清洗血液,发现他身上多处中弹。  过去的土枪也叫做火铳,枪的铁管中装有火药和铁砂,然后用个探杆来夯实火药和铁砂,再给枪的后堂按上火炮或红色的炸药,开枪后,由炸药引燃枪筒中的火药,把枪筒中的铁砂打出去杀人。这种枪的杀伤面积大,但距离较远时,危力并不大。  韩二骑在马上奔跑,身中一枪,弹孔虽多、子弹都是较浅的,不会危及生命。城中的医生当时没有麻醉药,他给韩二嘴里横着咬个小木棒,就用小刀将韩二身上的铁砂弹往出捥,只见韩二口咬木棒,双眼圆瞪,一声不吭,他身上的铁砂弹取完时,韩二简直成为一个血人。围观的百姓看后都称赞韩二具有关老爷刮骨疗毒的英雄气概。  土匪在洗劫韩家时也死伤了不少的人,为了泄愤,土匪临走时,一把火将韩家的所有房屋都烧成了焦土瓦砾了。高窑内所藏的十几口人在倾刻之间就全部消失了,高窑的洞壁上烟熏的黑色焦油至今还可见。  高窑劫难,我老姥婆的两个女儿,春花和桂花也全都遇难了,其中小女儿桂花的阿公还来韩家找我老姥婆要人,我老姥婆给小女婿还赔了个媳妇,这是后话。近些年有个村民用拖土机来平整土地,这个土地曾是韩家的,村中有个老头始终眼睛紧盯着拖土机的大铁铲,他是想寻找传说中韩家的那笔财宝,但是,他除了发现大量的人骨和一些麻钱再也没见到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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