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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空间再次被“性侵”的故事刷屏,而此次,我再也无法选择视而不见。
那些被欺辱被掩盖的事实真相,那些孩子被捂住了嘴巴说不口的话,这一群受够内心煎熬找不到出口的每日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的人。
有些话不说,生命永远放不过你。而这些话这次不说,便不知有没有下次,有没有勇气托盘而出,受的冤屈,受的煎熬,也许这辈子都再也无法说出口。
所以,我要说,这次我亲自说,说我自己。
九岁那年春节,按惯例回到奶奶家过年。父亲的哥哥家有一儿子,长我七八岁。
那天他带我去他家看电视,拿了根棒棒糖问我想不想吃,我点头。他剥开以后放进自己嘴里,对我说:“在我嘴里,自己来尝尝看啊。”
我不疑有他,尝到甜味后笑了,印象里那是我吃到的第一根棒棒糖,为此还开心了很久。
他也笑了,接着说,“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贪玩的我再次点头。他动手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也脱光了我的衣服,赤裸相对。
“一直听你爸妈说你成绩好,现在考考你,我们身上有哪些不同啊。”
我歪头上下打着他与自己,认真地指着他下体的突起,“哥哥,这里不一样。”
他摸着我的脸夸奖道,“果然城里养大的孩子就是聪明啊。”被人夸奖当然值得高兴,但被他注视的目光与触及的皮肤让我心生惶恐,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反感。
我皱了皱眉,指着衣服,“哥哥,我可以穿衣服吗,冷。”他一把搂过我,“来,哥哥抱抱你就暖和了。”
下体的接触让我浑身一颤,好像他还在继续往前,我吃痛一叫,此时刚好他母亲睡醒了午觉在另一间屋子隔空喊我名字,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身上的人利落穿起衣服,应了他母亲一声后夺门而出,一路小跑回奶奶家。
那时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逃,就像是身体的一种本能,一种应激行动。
从没人告诉过我那样的事代表什么,也没人教我应对方法,当时潜意识觉得这事似乎不能告诉父母,于是,这一瞒便是至今。
自那以后,我便很反感春节一大家的团聚,对于亲戚间的来往也都渐渐疏离,父母也只当是青春叛逆。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大,渐渐意识到那时对方的举动已然是触犯了法律,是对未成年人的一种侵犯。
可我要怎么说,要摆出怎样的事实怎样的证据才能不那么破坏那层血脉连接的亲戚关系,而旁人又将怎样看我,信与不信,瞒与不瞒。
此事成了我儿时的一大心病,每每失眠不能入梦脑子便不自觉的放出那一片段的场景,似乎在嘲讽:“你看啊,我就是要折磨你,反正你又无法言说。”
在那个身边人还不知何为性时,我便亲身经历,那段不堪的回忆,那份记起就想把对方千刀万剐的狠毒。小小年纪的我与众人格格不入,小小心思下整日都是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隐瞒,不露出异于常人的举动,反复思考怎样可以不着痕迹地将一人消灭于世。
你看,我多恶毒。
上大学千方百计的逃离故乡,我以为能有新的开始,可它如影随形,在每个失眠的夜晚依然出现,亦或在某个梦境被突然惊醒。
看着一个个被写进新闻的故事,一个个登上微博热搜,一个个被关注,声讨犯罪者。
我受够了,不想再忍了,我要讨个说法。
我要来当年他的联系方式,陈述前因后果,陈述事情利弊,我没想要他最后如何,我只是想要个道歉,你只要跟我说句对不起就好。
可他没有,一丁点的悔意都没有。他声称当年什么都未发生,说我在外上学有了出息口才好,身为乡下人的他说不过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他,要我掂量好事情轻重,别没事找事。
你说,一个人的人性要怎样才能泯灭到如此地步,我就是想要个道歉,你却来威胁我。
那段时间每逢深夜都要在寝室外的楼道站至凌晨,看着11点时一盏盏熄灭的灯,从光明到黑暗只需0.01s。那么,人呢?
事隔多年,仅存的证据只有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拿不出的记忆。
痛苦也受了,悲伤也熬了,从不谙世事到拥有一颗强大无比的心,要多久呢?不久,11年。
11年,从害怕到接受再到淡然,从懵懂年少到不知所措再到从容面对。
我把痛苦、悲伤、呐喊、沉默全部换做文字陪我度过漫漫长夜。
我以为我会在折磨中疯掉,可我没有;
我以为我会在痛苦中死去,可我没有;
我以为我会被仇恨迷住双眼,可我没有;
我把我的神经病安放在笔下的世界,我将我的眼泪寄托在故事里的人物,我给我的仇恨一个能肆意施展的地方。
我活的自在,活的潇洒,我凭陪我熬过日日夜夜的文字拿到稿费。
我无法原谅对方,即使是因为他我才有今天的成就,可这看似辉煌的一切我都不愿要,我不过是想安安稳稳地做个俗人,没有过多故事,没有大喜大悲,没有大起大落。
可我深知,过去的一切我无力改变,那么,就迎难而上。我不再被仇恨充满,不再整日哀怨,我找到我该去的方向。
既然生活没能将我至死,命运也没安排我至绝路,那便等我有朝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俯瞰天下。
庆幸自己没成为第二个房思琪,也没有初恋乐园。
我,终成为了我。
最后,愿每个人都能被生活温柔以待,愿你们不曾经历我的一切,也能得到该有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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