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有些转凉,但早上我依然起来的很早。燕娃子还没有到我们家来叫我,奶奶也没有刻意等她,便带着我径直去到波娃子家。桃姐也还没有到波娃子家里,到乡里上学的新鲜劲已经过去。波娃子还坐在自家厅房门槛前面吃饭,他此时也学着我把碗放在裆部,然后嘴里包着饭,憨憨的看着正前面。
“敏娃子,我昨天挖到个孙悟空。”
波娃子看到我上来便连忙收起他那痴呆的眼神,然后又直直的看着自家院坝前面。我正要学着他婆平时骂他的话骂几句他现在还在吃饭,但又被他说的挖到孙悟空给引诱了过去,在还没有接触奥特曼的年代,孙悟空可是我唯一的英雄。
“你在挖了个孙悟空,你把它放在哪里了,我看一看。”
孙悟空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我本来也就有理由想象它也可以从土里突兀出来。结果我顺着着狗日的指的地方,原来只是一节猪皮孔,也就是大多数地方称呼的折耳根。我越想越气,本来昨天走的时候还在王如珍面前保证了今天一定会比她先到,哪知道波娃子还在吃饭,我真的想自己先走了,但想到奶奶还没有说话,也就把自己那点小心思憋着,赌气的希望波娃子搞快点。
等到桃姐被她妈妈,也就是那个说起顶不起一匹碗的女人送上来的时候,波娃子也给她说了一边他挖到孙悟空的事情,结果桃姐无情的揭穿了他只是挖到一根猪皮孔,理由是桃姐昨天打猪草的时候看到了。燕娃子最后上来,我看到燕娃子一个人慢悠悠的上来,便对她更加的不满,我甚至想把她干的那些骚货事情拿到学校去到处宣扬。
“敏娃,几天你自己和他们一起去哦,婆婆事情也多,下午放学的时候你们几个要等到一起走哦。”
我本来很是希望奶奶以后不用每天接送我,但从她嘴里真的说出来后,我还是感到有些失望。
爬上梁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大路上的碎石子是新铺的,有的甚至有拳头大一块,有时候我还故意往大一点的碎石上去踩,我始终认为那种碎石棱角的触感从鞋底传到脚掌的感觉很是奇妙,那是一种想尿尿的享受。这很是费鞋,但我除了过年能穿上新鞋,其他时候的鞋子要不是鞋后跟磨损的快要通透,要不就是鞋帮已经开裂,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在乎,反正学校大多数同学都是这样,有的甚至比我更惨。
波娃子一路上还在说着他挖到孙悟空的事情,奇怪的是燕娃子竟然相信了。这件事情波娃子后来说了很多,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也觉得这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到学校的时候,我依然还是蒸完了饭,锅炉房的中年人依然和以前一样煤黑,我甚至怀疑他晚上就是睡在那里面的。我小跑着往石梯上爬,很是担心王如珍会早比我到教室里。我跑到教室门口,教室旁边石梯台阶上的厕所还没有发出浓烈的恶臭,地上也还没有蛆虫爬出来。这个厕所在往后的岁月给了我很大的阴影,以至于就像以后一直会梦见自己还在复读高考一样梦见这个厕所,至少我在梦里面都是把它们当做真是存在的。
教室里面还没有几个人,但几天我同桌李诗琪已经到来了。她穿了件偏淡棕色的外套,配上她干净的脸蛋显得就更叫的小巧可爱了,我还是不敢和她说话,但我一一声不吭的坐在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她竟然主动的和我说起话来,还有些咄咄逼人。
“你为什么这两天都不和我说话。”
她眯着眼睛,有些不明显的气鼓鼓的看着我。我不和她说话其实主要就是因为我自卑,她毕竟是乡镇里生活的人,而且完全没有农村出来的女同学那样的不爱干净,她看着很清爽。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说话,我低着头,其实很想找个比如我还不知道她名字这样的理由,但其实在开学第一天我就知道她叫什么。我低头翻着自己的书包,我不敢说,但又讨厌自己错失了这样一个认识朋友的机会,我最后还是没有回答她。
那时的操场还是泥土平整出来的,但比较大,靠近教学楼这一边有一个篮球架,上面的篮筐已经没有了,对面则是几个乒乓球台,但下课就只有十分钟,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就只是在教室前面的坝子里面玩。最好玩也是参与人数最多的就是打沙包,但缝制一个沙包需要针线还有布,所以当时谁要是有个沙包,绝对是班里面最受欢迎的人。我没有参与,下课后我一般先是到阶梯上面昏暗恶臭的厕所解手,然后便又坐到自己作为上去,班里大多数同学都出去玩了,有几次李老师还专门给我说下课到外面去放松一下,但我还是低着头给她说我还是要学习。外面同学的嬉笑声很是吸引我,我有时候忍不住把头转过去想看一眼,但又害怕有人看见我在看外面,便又只有心不在焉的低头望着课本。我四年级的时候成绩要比三年级以前要好一些,基本在全班中游,但也就是这样我成了全班的小透明。
我从厕所往石梯下走,正要回到教室,李诗琪把我叫住了,她满脸笑意,小晌午的阳光正好从玻璃上反射到她脸上,她白皙的脸变得有些橘黄,她右手拿着沙包,左手扶着额头,我在她眼中也仿佛看到了笑意,她有些不真实了。
“萧敏快过来打沙包。”
我站在原地楞了一会,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主动邀请我,可能是她有父母在身边,还有住在街上才有这种我五岁前有的自信。我很想去,但我还是犹豫了,她还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我等我。
“萧敏,快过来嘛,打沙包要暖和些,你在教室一个人搞啥子嘛。”
蒲阳看李诗琪停下来了便有些焦急的催促着我,毕竟课余时间也就十分钟。但最后还是王如珍把我拖到他们玩闹的行伍中间。
开始我还有些拘谨,没几圈我就被别人用沙包打了下来,但到后面越来越熟练,我也想他们一样为躲过沙包而高兴,也为了没有用沙包把人打到而面色凝重,最后我便觉得我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我已经完全的融入了他们。
从那以后我和李诗琪的关系变得很好,随时上课的时候我们都在桌子下面拉拉扯扯互相调笑着,我们动作很小很克制,直到一次课间她没有出去,而是假装趴在桌子上休息,手却在桌子下面摸着我两腿间,我们两的关系又近了些。
最后王如珍被李老师选为学习委员,还有一个和学习委员权利差不多大的班长是一个和小娘特别神似,长的很是高挑的女同学当了,她叫李佳,她和王如珍不一样,她很温柔,温柔到有时候我故意犯错来挑逗她,但她从来没有生气,也没有给李老师打过小报告。但班干部一个男生都没有,包括年级和学校的大队长、中队长甚至小队长都没有男生担当,在中心小学读书的那段时光完全就是女人的天下,我们被女人教训,被女人罚站,被女人鞭打,但我们很是喜欢,比如有一次王如珍在教室后面当着大家的面用棍子打我,我本以为我们确立了关系她只是意思一下,结果她还是用劲的打我屁股,只是中午他给我把饭盒端上来的时候又格外的温柔,我也就立刻不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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