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很喜欢你，我一直很喜欢你#
壹
白凤比赤练先加入流沙组织。
当卫庄带着赤练来到白凤面前，他有些惊讶。
“红莲公主？她怎么……”
“我叫赤练。”她打断白凤。
白凤明白过来，他看向赤练，看到的是她眼眸中的绝望，和绝望掩盖下的悲伤。
“她是流沙的人了。以后你来训练她。”卫庄淡淡道。
“是，卫庄大人。”
卫庄离开后，白凤带着赤练向一片树林走去。“欢迎来到最可怕、最黑暗的地狱。”赤练脚下顿了顿，仍是低头默然。
树林中有一片空地，白凤停下脚步。“这里是你训练的地方。训练从明天开始。”不等赤练答话，他便消失在她视野里。
第二日，赤练早早来到那片树林，却见白凤已在等她。“开始吧。”她也不废话。
白凤眸中冷光一闪，“打败我。”
赤练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白凤放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才慌忙抵挡。挥着赤练软剑，她微微失神，手腕动作不由得松懈了几分。白凤怎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一个俯冲将赤练击倒。
“你下手怎么这么重？”赤练按着伤口起身，眼中蓄了些委屈与愤怒。
白凤不以为然地偏偏头，“别以为你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红莲殿下。你现在只是流沙的赤练而已。”
“你……”赤练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把它走下去。”白凤背过身去，“过去的你，已经死了。”不待她答话，他又一次离开。
赤练呆呆地在原地站了许久，突然放声大哭。国破家亡后，这是她第一次宣泄出自己的情感。她哭了好久好久，久到在一棵树下睡着了。梦中，她依然一袭粉衣裙，在樱花树下巧笑倩兮，和卫庄比剑，和兄长游戏。忽然，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一场熊熊的大火，烧着，烧着，把一切都烧成了灰烬，独留她一人，看着一地残破的记忆，痛到撕裂心扉，难以呼吸。
赤练猛然惊醒，抬手摸到自己满面的泪痕。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大哭一场了，于是就那样静静地，倚着树，看太阳一点点西沉。天将黑的刹那，她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
那是一条粉色的绸带。赤练狠了狠心，把它投进面前的火堆里。
“你终于决定了？”白凤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是啊。”赤练出乎意料的平静。“粉色，太易碎也太天真。便不如血红色来得痛快。”
“……很好。”白凤嘴角轻勾，“这才像流沙的杀手。”
“我会变强的。为了卫庄大人给我的这条命。”赤练眼中终于有了神采，“……还有，谢谢你。”
良久没有听到回复，赤练不用回头也知道，白凤已经走了。
几个月来，第一次，她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贰
几个月过去，白凤与赤练早已混熟了。赤练常说白凤腹黑又傲娇，总会被白凤黑着脸在训练时公报私仇。白凤也总仗着自己修为高，与赤练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是夜。赤练正如往常一样，刚要睡下，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长啸。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队影密卫已经闯入她的住处，将她团团包围。
赤练自是不可能束手就擒，抽出软剑与影密卫开战。她修为确实进步了不少，可毕竟寡不敌众，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落了下风。正在她苦苦支撑时，忽然背后一凉。她慌忙向侧面回避，却仍是被那剑气划伤。
她看向那利剑的主人，不由得心下一凛，“章邯？”
章邯只是嘲讽地笑笑，“绑起来。”
影密卫刚要动手，却见眼前多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是白凤。他散出漫天羽毛，几次穿梭，不过几息的时间，场中影密卫除章邯外全部倒地。
“耽误了点时间，还好赶上了。”语气仍是云淡风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他肩头雪白的羽毛中透出淡淡的血红，在他身后的赤练看得分明。
白凤嘴角弯成危险的弧度，“忘了告诉你，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她。”
章邯周身泛起戾气，终是克制下来，缓缓退到门口，“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罢发出一个信号，遁入黑暗中。
看章邯离开，赤练终于松了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是敌袭。章邯的影密卫兵分几路与流沙交战，苍狼已经去卫庄大人那边了。我来看看你，没想到章邯居然会来这里。”白凤脸色有些苍白，若是刚刚让章邯发现了他的伤势，他们现在估计连命都保不住了。
赤练显然没有想这么多。“嗯，卫庄大人他……怎么样？”
白凤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章邯已经走了，他不会有事。”看着赤练紧张的表情，他觉得有些微微的苦涩。“你……很在意卫庄大人？”
“……我的命，是卫庄大人给的。”只这一句话，白凤已然明白了赤练的心思。
“你不了解卫庄大人。”白凤突然笑了，“他带你走，并不是因为喜欢你。他绝不会对任何人动感情。”
赤练也笑了，“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
白凤终于抑制不住伤势，一丝鲜血溢出嘴角。
“你……你怎么伤的这么重？”赤练一惊，上前想扶住白凤。
白凤抓住赤练要扶他的手。
“你记住。”
“什么？”
“……我喜欢你。”他有过一瞬间的犹豫，却还是脱口而出。
叁
夜渐渐深了，白凤站在一处悬崖边，听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他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担心过一个人了。直到刚才，百余影密卫将他围住，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担心赤练的安危。
素来以轻功见长的他，第一次选择硬碰硬的方式，就那样硬生生的从百余影密卫的重重包围中冲出，全然不顾一道道攻击留下的伤痕。
他苦笑着抚上肩头的伤口，那里还在淌血，寒风凛冽中传来阵阵刺痛。“为什么我会喜欢你……”因为喜欢看她练功时认真的样子，因为喜欢捉弄她看她生气的样子，因为喜欢与她吵架看她赌气的样子……
因为，喜欢她陪在他身边的样子啊。
没有什么人经得住陪伴二字的诱惑吧。哪怕是再冷酷再无情的人，哪怕是像他这样从地狱中走出的杀手。
“你喜欢谁，或是爱上了谁，都不重要……我，只要能在你身边保护你就够了。我付出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你若愿与我一起，我自会珍惜。你若执着不已，我便绝口不提。”
夜尽，天明。
赤练仍像往日一样，仿佛丝毫不记得白凤曾说过什么。白凤便也明了，便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着以前的生活。
他们都以为这样的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却不曾想，帝国很快发动了第二次围剿。卫庄拿着晓梦传来的战书，脸色阴沉。
肆
三日后，流沙众人集齐。晓梦与章邯作为帝国军队的首领，缓步走来，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晓梦大师，久仰盛名。”卫庄率先开口。
晓梦似是不屑于这些客套的问候，直接简洁明了地发出指令，“冲锋！”
两方几乎同时动了起来。隐蝠、苍狼对决天宗弟子，赤练、白凤迎战影密卫。卫庄则以一人之力，面对章邯晓梦的联手。一时间，山谷中刀光剑影，尘土飞扬。
帝国的人虽然修为不及流沙众人高，但胜在人多。刚开战时流沙战绩辉煌，随着时间的推移，帝国死伤越来越少，四人身上的伤越发多了起来，只能由攻转守。卫庄在章邯晓梦的合力进攻下也不敢轻易出招，一旦被抓住破绽，他们的实力足以一招制敌。
“用毒！”白凤适时出现在赤练身后，挡下一支暗箭，“隐蝠苍狼快撑不住了。”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赤练软剑横扫，抽开两枚暗器，“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如果他们守不住了，那些天宗弟子可就都去对付卫庄大人了。”
“……”赤练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凤，“好，你掩护我。”
她退开两步，功聚指尖，缕缕毒烟沿她的手臂盘旋而上。她双手结印，毒烟漫出，转眼笼罩了这一方战局。在毒气的掩护下，白凤勉强将影密卫击退，适时地给了隐蝠苍狼支援。章邯似是动了怒气，不再保留，全力向卫庄出击。晓梦同时发动了天地失色，卫庄的身体渐渐变得沉重起来。鲨齿剑一横，挡住章邯的攻势，卫庄终于反击，就势用出横贯八方的剑法将章邯逼退。白凤领会他的意思，从另一边的战场脱离出来缠住了章邯。此时晓梦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想反击，却发现天地失色的力量猛然加强，他已动弹不得。章邯的攻击也猛烈起来，压制着白凤不去支援。赤练脸色突变，强行闯进了阵法，挡在晓梦面前。
卫庄只觉眼前突然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晓梦轻而易举地挡住赤练软剑，一剑，刺穿赤练胸膛。卫庄利用这短短几瞬的时间冲破束缚，却并没有急着抢回赤练，而是对那些天宗弟子发动了攻击。
攻敌所必救，晓梦果然放开了赤练，天地失色阵法也已消失，双方又回到僵持不下的状态。
白凤接住重伤欲死的赤练，双目已是骇人的血红。在他近乎疯狂的攻击下，章邯也受了不轻的伤，在晓梦的帮助下才勉强站稳身体。
帝国一方开始撤退。卫庄看着舍命为他挡剑的赤练，沉了眸色，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良久，他抬起头，却只有淡淡的二字，“节哀。”
白凤猛地抬起头怒视着他，“卫庄大人，你知不知道……”
“我不需要。”卫庄淡漠地打断。
白凤心中被某种难言的情绪填满。是愤怒吗？是难过吗？还是……仅仅为赤练的付出感到不值？他带着赤练离去，消失在漫天的尘埃与鲜血里。
伍
他想为她疗伤，却发现晓梦已毁去了她的心脉，他无能为力。
他知道，这世上只一人可救她。
道家人宗内。
“她心脉被天宗道法毁去，修为尽毁。想要救她，唯有以命换命。”逍遥子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白凤，“这样，你可还愿意？”
“愿意。”白凤没有半分犹豫。
逍遥子静静的看着他，很久，才开口，“她受这样重的伤，并不是为了你。你却还要为救她付出性命吗？”
“她喜欢谁，愿意为谁付出，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与我而言，我只想要保护她，并不在乎这些。”白凤皱了皱眉，“请您成全。”
逍遥子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终是叹了口气。他念动咒语，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如此便可以了。一个时辰内，她的伤势会转移到你的身上。”
“多谢。”
白凤带着赤练回到昔日练功的树林，坐在他们最喜欢的那棵大树下。
他能感受到内力一点一点的消逝。
“赤练，我曾经说过，会一直守护着你。很抱歉，我，食言了。”
“我知道你只喜欢卫庄大人一人，所以，只要你的眼中曾经有过我的倒影，我便……知足了……”他指尖轻抚上赤练的脸颊，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表达出这样温柔而脆弱的内心了。
“我是一个杀手，可是我却爱上了你。”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我不后悔。”
他的心脏处一阵阵抽痛，他明白，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留下一支羽毛。
“赤练，别忘了我……”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离开她，向远方走去。
他已经没有力气施展轻功了，却仍是走着，走的坚决，不曾回头。
因为，他不想让她看见，也不想让她知道。这样，即便是自欺欺人，也总有一丝希望在的吧……即便是到了将死的境地，他也仍是不愿让她伤心，为了他。
陆
赤练悠悠醒转，却无论如何都寻不到白凤的踪迹。除了一片羽毛，与白凤有关的一切似乎都不复存在。她猜得到发生了什么。她也终于明白，在她心里，白凤是多么重要的人。
她把那支羽毛贴在心口，泪流满面。
“凤……你一定还活着，忘了我吧，忘了我的薄情寡义。”
她不知道，那日白凤离开她昏死过去，被阴阳家的人发现，带回。失了心的白凤被星魂轻而易举地控制住，沦为阴阳家的帮手。
而帝国第三次围剿流沙，主力就是阴阳家。
当赤练在敌对的阵营里看见白凤时，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白凤一身白衣已覆上了一层黑色的鸟羽，双眸空洞无神。
星魂显然也看见了她，邪气地笑了笑，“白凤，你去杀了她。”
赤练听到了，她一步一步走上前，走到两军中央。卫庄眸色微动，却终是没有出手阻拦。
白凤身影一闪就已到了赤练身前。他举起手中的利刃。
赤练笑了，一边流泪一边笑了。“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足了。我的命，你想要，就来拿吧。这是……我欠你的。”她轻轻闭上眼，嘴角却有一丝解脱的笑意。
她感受到刀刃的寒意在胸前划过，却并没有疼痛。
睁开眼，倒下的人却是白凤。
那柄利刃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跪跌在地上，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身上黑羽片片褪去，露出本来的模样。
“凤，我不要这样，每次都是你替我挡下所有伤害……”赤练抱住他，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惶恐，“你不要有事，你别吓我……”
白凤艰难地抬手，抚上她的脸庞，“哪怕……我已经……没有意识……却还是……想要，保护你……”
赤练泪眼朦胧地点着头，又摇着头，“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还没有报答你呢你不能死……”看着白凤只是宠溺的看着她，她有些语无伦次，“我不要你有事啊凤，只要你好好的，以后我一定好好练功，再也不和你斗嘴了，我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
白凤想摸摸她的头，说，好。
却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
感受到怀中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赤练能做的，只有紧紧抱住他。“可不可以原谅我……原谅我的，后知后觉……”
白凤用尽最后的力气。“傻丫头，说什么原谅……我可是，从来没有怪过你啊。”他还想再抱一抱赤练，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渐渐模糊。
终于，在赤练怀里闭上眼睛。
赤练呆呆地坐在那里。她始终不曾相信，也不敢想象，白凤，那个视她如命的人，就这样离开了。
她看了看卫庄，又看了看白凤。终于明白，自己真正爱着的人，到底是谁。
对卫庄，那并不能称作爱，只是她自以为是的执念。
对白凤，才是真正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
“我错了，一直都错了。”赤练擦干泪水，俯在白凤耳边，“……我用了半生爱他，半生守他，却从未认真陪过你。”
“所以这一刻，我选择，与你共赴黄泉。”
“就算作是，最后的赔礼。”
她拾起那柄利刃，放到颈边，笑着。
“这么久了，早已经习惯了你在我身边。你若是走了，留我一个人，该多孤独啊。”
这一次，不再有眼泪。
“所以，生命的最后，我来，陪你吧。”
手渐渐用力，颈上漫出一片惊心的嫣红。
“我来，陪你了。”
星魂与卫庄，谁都没有出手，只静静地看着赤练倒下。
与白凤，一起。
注：本文为《秦时明月》动漫同人。
来自作者的迷之内心独白：别问我为啥爱写凤练……因为超级喜欢白凤啊QAQ
谢谢你看到这里啦。
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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