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由于家里穷,平时只能穿旧衣服,吃红薯、窝头、玉米面饼。只有到了过年,才能有新衣服穿,有年糕、花生、白面馒头吃。
所以,过大年便成了我们小孩子心心念念、最最盼望的事。
那时候,虽穷,但一进入腊月十几,家家便开始了磨粘面、蒸年糕、炒花生、煎豆腐,浓浓的年的味道便流溢开来。
印象最深的是蒸年糕。首先要有黍子面,黍子面怎么来的呢?是用石头碾子磨出来的。可不像现在,超市都有现成的,买回家就能蒸。
那时,生产队的场院有一个磨盘,大家轮流一家一家地磨。
网图侵删首先要把黍子米倒在磨盘上,人推着碾子,一遍又一遍转着圈地碾压,黍子便在碾子和磨盘一遍又一遍的挤压中,被硬生生地碾成齑粉,最后越碾越细。
网图侵删这是个力气活,通常是父亲在前边拉着,妈妈拿把笤帚在后边推,边推边把边上的黍子朝磨盘里边扫,以便黍子能得到充分的碾压。
通常我们也会参与进去,但还是帮倒忙的时候多,爸爸妈妈也不责备我们,任由我们撒欢玩闹。
碾好的黍子面,用簸萁撮起,倒在提前准备好的大笸萝里,用筛面萝一遍又一遍地筛着,筛下去的,面比较细,留在筛子里的面比较粗些,需要再次碾压,直到达到了需要的精细度,黍子面才算碾好。
网图侵删 网图侵删那时候的年糕为什么口味那么纯正?纯手工、无污染、无添加啊。
黄黄的黍子面,刚磨出来就有一股清香的味道,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闪着金色的光晕,看着、闻着很是诱人。
开始蒸了,把黄黄的黍子面倒在面盆里,用开水一边烫一边搅,达到不粘不散的状态,再撒进提前泡好的红枣和江豆,搅拌均匀。
在加了水的大铁锅里,先架好篦子,在篦子上铺上一层干菜叶和一层枣、江豆,再一层一层地撒上掺进红枣和江豆的粘米面,盖锅,开蒸。
那时候农村用的是风箱,烧的是柴火。这样蒸出来的年糕,口味独特,纯正的不得了。是现在的城市,用买的黄米面和天然气,无论如何也蒸不出来的口味。
等熟透,掀开锅盖,哇!一锅黄橙橙、红通通,黄红相间的年糕便出锅了,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口水直流。
网图侵删还有就是炒花生,将沙子倒进铁锅里,先微热,再倒进生花生,边搅拌边加火 ,等到火候差不多了,便不再加火了,用大铁铲子反复搅拌,使其受热均匀。
直到又香又脆的花生出锅,倒出,晾微,用铁筛子将沙子筛出,装盘即可。
再就是放鞭炮、做供香、荡秋千。
一到初一凌晨,鞭炮齐鸣,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甚是热闹。小孩子们更是玩着那种呲溜溜不亦乐乎。
妈妈更是忙得不得了,除夕之夜几乎不睡觉,除了准备年夜饭,还要准备上供的饭菜。
在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供着全神啊等各路神仙。妈妈每天三餐前都要上供、烧香、磕头,尽管腿疼,但一直执着地坚持着,从不间断,还让我也给神仙磕头。
但那时的我,根本体谅不了妈妈的心意,幼小的心灵认为,妈妈供了这么多年、虔诚地磕了这么多年头,也没见感动神仙,让腿好些,可见神仙也是不灵的。
每每妈妈让我磕头,我就会腹诽一番,返身逃走,妈妈无奈,只能说我,这不懂事的熊孩子。
除了穿新衣,吃美食(白面馒头),还有就是不但不用干活,还能天天荡秋千玩。
在离我家很近的街道中心,生产队给架了架秋千,每天都有很多人在排队玩。
可以单人荡,也可以双人荡,有的荡得老高,甚至超过了秋千的横梁,看着惊心动魄,好怕秋千失去了控制,不小心掉下来。
我很喜欢荡秋千,很享受那种飞一般的感觉,但不敢荡太高,怕掉下来。
但看下边那些看客,随着秋千荡来荡去,头揺过来揺过去,一会高一会低,甚是滑稽。
一晃40多年过去了。随着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我们的生活条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时候稀缺的肉、蛋、白面馒头,现在成了常态,反而是穷困时,常吃的粗粮窝头和野菜,成了人们向往的美食。
而过年,不再成为人们的期盼,甚至部分人还因走亲串友、繁文缛节过多,感觉到了负累。
时代在变,人们的生活观念也在变,人们不再追求大鱼大肉,所谓山珍海味也失去了原有的诱惑力。人们更崇尚的是健康饮食和健康的生活方式。
大家普遍感觉年味越来越淡了。
其实,是国家越来越强大了,人们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
人们的生活观念和生活方式也随着物质条件的富足发生了很大变化。
而幼时年的味道,永远藏在了记忆深处,温暖、清晰、又令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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