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卢希意外地通过了笔试，P银行通知她几天后去参加面试。
P银行的面试是无领导小组讨论，此时的卢希历经面试无数，早就驾轻就熟了。在这种所谓的无领导小组里，最关键的就是要不经意地让自己脱颖而出。
面试题是关于营销策略的案例，情景材料很长，大意是A书店和B书店同时销售一种图书，要怎么做才能在合法与合理的前提下，使自己的销量高于对方？
卢希刚好是小组里的最后一个发言者，她整合了前面所有人的意见，还提出了自己共赢销售的观点。P银行的HR对这个观点很是满意，后来卢希果然收到了P银行的岗前实习offer。
实习前需要签一个协议，但卢希的应届生就业推荐表还在黑面牛那里，新校区山高路远，她实在懒得过去，于是便想到了卜义。不知道卜义的笔试过了没有，要是他也要去实习，正好可以顺便把自己的就业推荐表带过来，卢希心想。
不过这时卢希已经没有卜义的联系方式了，他的QQ和手机号当年被她删了个一干二净，如今只能通过乔磊来找他。
卜义一口就答应了帮卢希带就业推荐表，还让她第二天中午在老校区的紫荆餐厅门口等他。
那天，他穿着一件浅灰色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针织开衫，下面是深蓝色的牛仔裤和一双干净的帆布鞋。11月的阳光穿过餐厅门口的木棉树，一闪一闪地打在他的身上，一切都是卢希喜欢的模样。她远远地看着卜义，顿感一阵恍惚。
两人打好饭菜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卜义拿出就业推荐表递给卢希。
“谢谢了，还麻烦你跑一趟。”卢希客气道。
卜义抬头一笑，道：“小事儿！正好今天进城帮我导师办事情，顺便而已。”
“他们没通知你去面试吗？”卢希一边用筷子挑着餐盘里的菜，一边问道。
“没呢。”卜义抿了抿嘴，一脸羡慕地说道：“还是你厉害，这么早就拿到offer了。”
“也就是个岗前offer，签不签我还不一定呢！”卢希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她心里对这个offer还是很在意的，这两个月来她一直过得特别焦虑，现在总算踏实了许多。
饭吃到一半，两人正聊着找工作的事情，卜义突然话锋一转，问了句：“找对象了没？”
卢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问题，只好点头表示默认。
卜义一怔，不过很快就回了神，问道：“他……也在咱们学校吗？”
“不是，他在上海工作。”卢希抬眼看着卜义，两人四目相对，旋即又各自移开了视线。
“那……咱俩情况差不多。”卜义似乎若有所思。
之后两个人很默契地停止了这个话题，对以前的事情也绝口不提。既然各得其属，以后相安无事也不错，卢希心想。
02
找工作这件事情还真是各有所爱，各显神通——宁欣已经拿到了教师资格证，韩真一门心思要去深圳的国际学校，李清南准备考东北老家的选调生，黎米和申浩瀚也各自回老家去找工作了……卢希不想回湖南老家，只能留在P银行实习。
这半个月来，她简直是过得苦不堪言。因为实习的分行离她住的“堕落街”很远，又没有直达的公交车，所以每天早上六点半就得起床。正巧和她一起合租的学姐也是这个时间点起床上班，两人为此经常抢卫生间，关系一度变得紧张起来。
而且P银行几乎全员加班，每天下午六点，除了一楼的柜员以外，其他人绝大部分都纹丝不动地坐在工位上。卢希对此很是失望，好不容易熬到了S大一年一度的秋季招聘会，便借故请了一天假出来碰碰运气。
那天上午，卢希一个人握着一沓简历，在操场上的企业展位间漫无目的地转着，忽然间看到了人群中的卜义。卜义朝她招了招手，卢希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西装，不禁笑出声来。
“怎么了？不好看啊？”卜义边说边盯着Z茶业的展位上贴的招聘启事。
“没有没有，就是不太习惯。你看这个干嘛？还打算去卖茶叶啊？”卢希调侃起他来。
“别瞧不起卖茶叶的啊！”卜义理了理自己的衬衫领口，问道：“对了，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已经去实习了吗？”
这不提还好，一提起实习来卢希就满是怨气。“哎呀，别提了，在银行工作实在是太累了，天天加班，我来看看有没有别的工作。”
“我刚才看到那边在招行政。”卜义指了指右前方的位置，“你过去看看吧。”
“行政就算了吧！”卢希有点不屑地说道，“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连高中生都能干。”
“你要求还真多！那你慢慢看吧，我要试试这个！”说着卜义就朝Z茶业的HR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卢希大致转了一圈后，发现这次秋招会上来的企业都比较本土化，在她看来有点low，便打算去跟卜义打个招呼就撤退。
卜义正跟Z茶业的HR海聊着，卢希便站在边上等他。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一年到头喝不到两杯茶还敢冒充茶叶品鉴专家，她憋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卜义聊完后，转头冲卢希做了个鬼脸，听说她要回去，便起身送她。
路上，两人刚好碰见了卜义的同学，这男生打量着卢希问道：“咦，卜义，这是你女朋友啊？”
卜义一笑，没有作声，倒是卢希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这算是故意揶揄卜义换人，还是于洋洋跟郑锐一样，在异地恋里隐姓埋名？卜义先前的一句“咱俩情况差不多”，一直让她心存疑问，但她向来不习惯刨根究底，更何况如今她也没有立场去问这些问题。
03
圣诞节又到了，卢希好像年年圣诞节都落单：李清南每年圣诞都固定去老乡家搓麻将，韩真又去深圳面试了，曲佼还在美帝没回来，宁欣在家陪她爸妈，郑锐又远在上海……
今年更惨，除了落单，她还得早出晚归地去实习。而且这实习还颇有点“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招聘的时候明明写的是产品运营岗，结果她一整个月都在给客户经理打下手，不是整理开户材料，就是去商户实地取样拍照片，就业协议也迟迟不给签，让卢希大感上当。
卢希心里正烦着，手机就响了——是卜义发来的微信。
【卜义】今天什么安排啊？
【卢希】上班呗。
【卜义】几点下班？
【卢希】七点多吧，干嘛？你要给我安排活动？
【卜义】刚好进城来了，等你下班再给你打电话。
要说这卜义还真是神机妙算，每次都能一下子戳中卢希的软肋。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之前说好要加班的于洋洋竟然提早下班了，说是她们老板良心发现，让大家早点回去过圣诞。
晚上，于洋洋跟田静、乔磊他们几个一起订好了包厢唱K，只等卜义过去汇合。这下卜义可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跟卢希交代，几次想借上厕所出来给卢希打电话，都被于洋洋打断了。
“干嘛呢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于洋洋似乎看出了卜义的异样。
“没什么，今天出门的时候好像忘记锁门了。”卜义信口捏了个谎，来掩饰自己的心猿意马。
“真的假的？”于洋洋半信半疑，“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啊。”
“算了算了，反正宿舍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卜义敷衍道。
唱完K以后，卜义陪于洋洋回了她租的房间里，于洋洋今天心情大好，一直跟卜义黏黏糊糊的，后来他也就把答应卢希的事给忘了。
那天晚上，卢希一直没等来卜义的电话，下班后她一个人气鼓鼓地在分行的食堂里吃了个饭，就早早地回去了。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卜义为什么要放她鸽子，难道是他忘了？还是说女朋友突然来了？
直到郑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卢希才彻底停止了她的胡思乱想，重新回到异地恋的现实中。
第二天早上，等于洋洋去上班了，卜义才想起卢希来。他自知有错在先，便厚着脸皮解释说自己跟实验室的同学在外面打台球，手机刚好没电了，没办法联系卢希。
卢希余怒未消，哪里肯信这么敷衍的借口，所以一连好几天都不肯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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