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玙哲散文 |闭上眼睛，看那片云。

冯玙哲散文 |闭上眼睛，看那片云。

我不曾准确的说出时间，以为这就是一种遗忘。

静默的时候，总觉得窗台的花都为我而盛开。不由自主的开始想念，想念已经逝去的东西，比如曾经我的老家，慈爱的父亲，童年时候记忆里的田野。许多的风景，一瞬间，侵袭脑海，让所有花开的愿望都在此刻变得温情。一天的时光就在工作和休闲之后，烟消云散。日子，像什么，不是一张白纸，似乎也是一张白纸。人，活着，就是在不断的胡乱涂画。或许这就是一种说不清楚的道理，一种生与死混杂的伦理，一种直白或者不曾直白的哲理。读不懂，看不懂，想不清楚，就足够。安静下来，看看书，看看远方的风景，或者一个人坐下来，发呆，看看蓝天或者白云，又或者坐在阳台边，抽一支烟，吞云吐雾，他们说，这是抽的寂寞，权且这样看待。当真正清理自我的一些思绪的时候，我又不知道想什么，想一个温暖的家，想有一个爱我的人，她懂我，我懂她。想有两个可爱温暖的孩子，时常对我笑；想有父母健在，一家人其乐融融。有时候，满脑子都是这些画面。我曾经致力于建筑的城堡里，不就是这些画面吗？可是当一切烟消云散后，才发现一切都被幻想蹂躏。苦楚的花，一开就是一个冬天。

越来越不懂得爱情是什么，仿佛遭遇了一场地震，或者一场海啸。许多东西被渐渐的毁灭，我曾认为的善良，美丽，天真，纯洁，孝顺，自信，阳光，温暖......所有的这些词汇，在经历地震之后，被震碎，一塌糊涂。索性我在地震之后，艰难的爬了起来。可是我伤痕累累，我什么也没得到。我失去了发现美好的心灵，在经历了苦痛之后，我重新发现，什么东西似乎都不值得珍惜。失望伴随着绝望，一次次的开满了黑色的花朵，在我的心灵之岸上。我在赤水，在一个显得如此陌生的城市。空旷的灵魂，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孤独。第一次清晰知道了独处的恐慌。没有人给你一朵花，让它开满你的心野，没有人给你说早安晚安，原来爱情的模样已经苍白，原来那些信誓旦旦的誓言不过是一场闹剧，或者只是演说者要背诵的台词。原来爱情，抵不过所有的世态炎凉。可不可以想起我，给我一丝慰安。我知道，在文字的最深处，有一个灵魂伴随着我，随我一生一世。或许某天你醒来，发现，一切不过都是如此：匆匆的来，匆匆的去。

河边的油菜花开了，我记得每年的这个时候，阳光明媚时，我总是要去商店买一只纸鸢，放飞在空中。这种事，感觉是对于春天的一种的纪念，或者是一种春天来临的欢喜。不管如何，放飞风筝，和家人一起，总是暖心的事。放飞几次，每次都不一样。第一次放飞风筝，我记得是明媚的下午，那时候的我还是单身，母亲在这里，我还养了一只叫嘟嘟的狗。因为是周末，实在是无聊，索性出去走走，看到别人放飞纸鸢，于是去了商店买了一只，爬到对面的山上，平旷的地方，放飞了纸鸢。母亲也没有事情可做，也只得陪我疯。狗狗到处跑，风筝几次落在了树枝上，我们想尽办法把风筝弄了下来。我教会了母亲放风筝，那时候，我看到她满脸的笑靥。第二次放风筝，我已经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是一个明媚的下午，我们去了河边。我，母亲，表妹，还有我深爱的孩子玘晗。在赤水河边，我们放飞了风筝，孩子相伴，时光多了一层温暖和幸福。她还小，但是她喜欢在河边，我们教她扔石头，她就在河边认真的扔石头，扔完了，就让我们捡石头。风筝飞了很高，时间过得很快。之后，我们回了家，风筝被遗弃在了角落里。如今，再没看到风筝的影子，早就被扔掉了。今天，依旧是阳光明媚，我多想放飞一次纸鸢，和母亲一起，和孩子一起。她们愿意陪伴着我，让我释放这种尚未消失的童真。有人陪你发疯，也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时间如果在这样温暖的画面里结束，我想一天的时光也是一种值得怀念的时光。

河边租了自行车，很久没骑车，感觉很棒。沿河而行，已经是四五点过了，我本想去找个地方安静的看看油菜花。可是沿河而行了很远的路，依旧没有看到油菜花。偶尔有些白色的小花开在路边，还有几个孩子，在路边玩耍。天天上班，包裹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之内，而且还充满着离别的味道。突然出来，发现了田园，一瞬间感觉了重生。像这种重生，应该每天都来一次。五点过，这些低低矮矮的屋子里开始出现了炊烟，吃饭的时候快到了。偶尔还看见几个农人，在忙着搭理他们的庄稼。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日落而回，日出而作，已经习惯了这种生命的状态。在城市里，被太多的繁杂事务包裹，早就已经无法静心了。但是这里的家给人一种安定感，有了家，一个人的心才有了归宿。心若没有栖息，到哪里都是流浪。我想还是很有道理的。我喜欢下坡的感觉，按住刹车，让车迅速而下，一种飞翔的感觉瞬间冒了出来。那种感觉真是奇妙，真想大声的呼喊出来。可还是压抑在了心里，我不能大喊大叫，不然别人会认为我是疯子。这条路线是我没有走过的路线，感觉陌生，但是有新鲜感。天慢慢的黑了下来，田野依旧，只是时不时的看见一些花开满每一个角落。几个孩子，在路上追逐打闹，像极了我小时候。我对他们笑，他们对我笑，然后我骑车飞快的离开。村庄依旧是安静的，即使它和对面的城市相隔不了多远。看到水田，想挽起裤管，去踩水；看到嫩绿的蔬菜，总想伸手去采摘，带回家煮来吃；看到田埂，总想上去走走，踩踩那种软绵绵的泥土；看到池塘，总想停下来，扔几块石头，看石头激荡起的浪花。围绕一个陌生的村庄绕行了很久之后，又回到了城市。感觉一下子又深入到喧闹的氛围之中，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心感觉冰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我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种悲哀。还了车，自行车老板说我很久没来骑车了，我笑着说：似乎是这样。他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记得之前来骑车，我们总是一家人来租车。

在旁边的餐馆吃了晚饭，蜜汁肉饭，味道很好。口渴厉害，点了草莓奶茶。一个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兴许是真的饿了，吃得很干净。整理了手机里的照片，匆匆的赶回了家。直到走路才发现，双腿都不怎么听使唤了，许久不骑车，双脚发麻，走路都奇怪。不过幸好平时还在不断地小锻炼，所以很快就复苏过来。到家，放下衣服，放了水，给阳台的花浇水。因为几天没浇水，它们应该很饥渴。各种花都开得很好，不管是月季，还是杜鹃花，还是网购的喷雪花，都很美的绽放着。属于春天的美好，它们值得拥有。美好的一天，总是短暂，似乎少了很多东西，我始终察觉，可是我无能为力。我想的人，她们也在想我，仅此而已。

赤水河还是赤水河，可是我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我了。我们都在不断的改变着，即使我们抗拒改变。

后记：2019.3.3  赤水，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