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读三毛,深深的被她吸引。
以至于看到一篇《走近三毛》开头说,她以前以为三毛只是个古怪的、喜欢摆弄文字的女子时,很是不平。
我不喜欢“摆弄”这个词,文字与山和海一样,可以去亲近,感受,而若是自以为是的用上“征服”“俯视”等字眼,那么你在“摆弄”的过程中,将会什么也得不到。
所以,那日看到《三毛致贾平凹的信》里,她说,她是用一生的时光来阅读的人,只这一句,就深深的被打动了,决定用心的来读一读她。
她说,三毛的作品是写给等闲人看的,而大师级的作品是给三毛这样用一生的时光去阅读的人,功力不够的人读了贾平凹,是会走样的。
我深受震撼,若是把阅读当做一种娱乐,读什么都无可厚非,而若是把阅读作为一种需要,那就要选择思想性,文学性强的,否则,不如不读。
一句话,醍醐灌顶,可叹我自诩爱书,原来并没有接触多少好书。
只是,三毛的文章并没有她说的那样只给等闲人看,不同的人读,程度又是不同,不变的是深入其中的快乐。
看到她说她从小学开始投稿从来没有被退搞过,既羡慕又惊奇。
作家林清玄、亦舒、张悦然都是在不断的退稿、投稿中坚持下去的。唯有她,真是个奇迹。然而细想,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她的文字真实、快乐、温暖,没有高高在上,没有迎合谄媚。
读她,就像跟一个亲和力、吸引力极强的人交谈,连孩子,都能从中得到真切的愉悦感。
然而这又不止一场谈话,也可以说是一场思想的交流,一场心灵的盛宴。
昨日,室友问我,她要读什么,我毫不犹豫的答道:“三毛”。
她说,若是土地也能感化人的心灵,那她应该是得道了。这样的说法,再正确不过了。
她一生都在各地旅行,南非、撒哈拉沙漠、墨西哥、欧洲、还去了西安;了解各种民俗,宗教、巫术;说各种语言,德语、英语、西班牙语。
然而她又说,流浪真的很累,她爱人,不爱景。这也可以从她的作品中看到,她的旅行记录除了极美的自然风景,就是或可爱或朴实的人,撒哈拉沙漠里的哑奴、卖巫术用品的胖太太、渔民、大使。
深入的读她,我不快乐,真的不。
荷西睡觉时,要一直拉着她的手;荷西下班时,她总能听到他急切上楼的步子;别人问他们结婚多久了,她说差一个月六年时别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们好幸福,幸福的连我这样的旁观者都在担心,担心着上帝是否会因嫉妒而来破坏他们。
荷西走了,她一遍一遍的吻着荷西的名字,昨晚,写《我要嫁个艺术家》(三毛儿时的梦想)就想到这里,很是自然的写了句“我不会叫他亲爱的或任何其他昵称,因为在我心里,他的名字是世界上最美的词语”,写完,自己都感动了。
三毛的书会带我们走进一个奇妙、美好的世界,而我在进入这个世界后,因为感激,多观察了一下“导游”,这一看,就注定了再也不能放下。
最先读到的是她的《拾荒梦》,里面的她,从小就向往自由,能够自娱自乐。读时,觉得很好玩,可后来细想,那么小的孩子又不是没有同伴,却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是否太过敏感了呢?
她说她长大后,才知道要快乐,做一个简单真实的人,小时候的她太复杂。而别人也说,三毛的退学,流浪都是因为儿时心里太过苦闷,
她在寻求一些不得解的关于人生的答案,她需要超脱,所以她用一生来阅读:阅书,阅人,阅景,阅文化。不同于《雨季不再来》,她再提笔后的作品洒脱、自由,只是离家十三年后,她回到台湾,居然又是不停的雨,她是否一生都没有真正的超脱呢?雨季是否真的不再来?
她自己也说,这第一本书,有些“少年不知愁滋味”,我却想说“凡人不识少年愁,奈何此情比海天”。
所以,我不敢去读,怕把自己陷进那雨季中去。能压死一个婴儿的成人的胳膊,和对胸口碎石的大汉毫无损伤的大石板,我们难道只单纯的去看它们的重量,忽略它们分别对婴儿和大汉的伤害程度?
她说,她的离家是一个转折,为了独立;她离家之后一直不幸福,直到有了自己的家庭;她的写作生活就是她的爱情生活,她对荷西完全不设防。她的幸福从此可见一斑。
只是,我在好奇,她所要的建立的完整的自己,真的做到了吗?
在外的她,和荷西生活后,才找到快乐,为了不依赖父母而去流浪的她,是否又重新依赖了呢?
是否所有的女作家,都一直是孩子呢?
外表爽朗、内心苍凉的亦舒,自我、孤僻的张爱玲,才华横溢、却无法正常生活的伍尔夫,无一不是如此。
荷西宠她,爱她,给她很大的自由,如孩子一般快乐的荷西也教她做一个真实的人,如她父母所做的允她退学,自己在家教她,为她找老师学画一样。
我们见了这些,不由得羡慕,她真的好幸福,一生都是。可是,透支了一生幸福的她,到底是遭遇了荷西的离去。
“离去的是我们”,她没法过没有荷西的生活,这样的一个人,此生唯一。
她努力过,用不完整的自己来完整的生活,可终是不能。世上最痛苦的不是生无可恋,而是明明有在乎、放不下的人事,却无法抵挡另一个地方的吸引、召唤,别无他法,只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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